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许伤害她
检查完,孔医生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睛里的薄怒和严肃的语气,“幸亏来得及时,你这烫伤可不是自己随便处理一下就可以的。”
很严重吗?
长安轻轻放下衣摆,“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现在天气炎热,创伤面若是处置不得当,很容易感染炎,他,严臻,他就是个例子!”孔医生恨铁不成钢的朝严臻指了指。
长安的脸唰一下红了。
孔医生一定不知道,他的伤口是她处置的。
“扯我干啥,孔队长,你赶紧给她治疗啊。”严臻说。
孔医生扶着眼镜腿微微低头,露出那双慈祥带笑的眼睛,看着严臻,一字一顿地说:“你可以出去了。”
严臻摸了摸高高的鼻梁,悻悻然走了。
站在门外,靠在墙壁上等着她出来,却撞上给他扎针的男护士小张,小张一见到他,就摆出一副要跟他决斗的样子来,他不禁想起在附近流连的黑色流浪猫,凶起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他皱了皱眉头,刚想躲掉,却听到身旁的病房门咣一声响,然后从里面探出雷河南的脑袋,冲他招招手,“嗳!你进来一下。”
他毫不犹豫地走进雷河南的病房,关门之前,他对门外的小张抱歉地说:“我保证回来输液。”
小张怒气冲冲的脸庞被关在外面。
他松了口气,刚转过身,却被雷河南用力揪住领口,他的脊背重重撞在墙上,出咚地一声闷响。
雷河南的眼睛里冒出愤怒的火光,他压低声音,冲他低吼:“你算不算个男人!有种你就保护她,别让她因为你的烂桃花再受伤害了,行不行!”
看他保持沉默,雷河南怒极,用力卡着他的喉咙,说:“你做不到就给我放手,我那怕等她一辈子,我也会护她周全!”
他闭上眼睛,重重地吐了口气,再用力拨开雷河南的手臂,把他甩到一边,“我的女人自有我来护着,用不着你在这儿表现,还有,雷河南,你最好从现在起,断了你这份心思,不然的话,后悔的,可是你自己!”
说完,他重重摔门而出。
门口,小张正一脸错愕地站在那里,见到他,扬起手里的黄色橡胶带,“输……”
“等会儿!”他推开小张就走到院子里。
迎着非洲干燥的季风,他径直来到宿舍区,“石虎,去把廖婉枫叫来。”
石虎正穿着背心在室外练体能,听到命令他一溜烟地跑走了。
很快,他带着廖婉枫回来。
廖婉枫的耳朵上带着连通随身听的耳机,想必石虎去叫她的时候,她正在宿舍做斯语练习。
“严……连长,你找我?”廖婉枫面露喜色。
严臻看看她,指着远处的水塔,“我们去那边谈谈吧。”
廖婉枫愣了愣,抿着嘴唇娇羞地笑了笑,“好。”
他就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廖婉枫小跑紧随其后。
水塔附近视野开阔,人迹罕至,而且有大树遮蔽阳光,的确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严臻,我能叫你严臻吗?这里没有外人。”廖婉枫朝他那边挪了挪。
“可以。”他望着远方的郁郁葱葱的灌木林,轻声应道。
她愣了愣,转过头,目光惊讶地望着他的侧脸。
原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拒绝,所以她在提要求的时候并没抱任何希望,可他竟一口答应下来,这痛快的一声竟让她觉得极不真实,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她低低地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说:“严臻,我今天给宋姨打电话了,她很惦念你,让你有空的时候,给她回个……”
“我知道了。”严臻看着她说。
她的心砰砰狂跳起来,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宋姨还说,让我们,我们选个日子,等回国后,把婚礼办了。”
“是吗?我妈和你说的?还是你向我妈建议的?”严臻扯了扯嘴角,看着像是挂了一丝笑意,但落在她的眼里,却更像是嘲讽。
她面色一变,心里那点因为他态度变化而升起的喜悦骤然间消失无踪。
她就知道,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改变。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很重要吗?我为了你,这些年牺牲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宋姨都默许我们的关系了,你也没有反对,我才毅然决然地跟着你到非洲来!这地方,你觉得是人呆的地方吗?”
“那这些战友、这些在林贝待了三年的龙建员工他们是什么?不是人吗?不是中国人吗?”严臻指了指身后的板房和茅草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诋毁战友,我是说,我为了你,为了你……”她的眼眶变得红彤彤的,委屈的瞪着严臻。
“婉枫,如果我记忆力没有偏差的话,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让你等我,或是为我做什么!包括我的母亲,她在我离婚之后,答应过我,从此不再干涉我的婚姻自由,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向你许诺什么,如果有,那她就会失去我这个儿子。”严臻目光清冷地说。
“可我一直在等你啊,虽然你一直拒绝,一直不准我靠近你,可我们当初在上海的时候,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不然的话,你也不会,不会……”她卡在这里,剩余的话却说不出来。
“逾距?”严臻忽然望向她。
她愕然一怔,随即脸庞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没忘,当时,当时你抱着我……”
“你在撒谎,婉枫!”严臻锐利的双眸中,隐隐透出洞悉一切的坚定。
她眼神惊慌地躲闪着严臻的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撒谎……”
严臻望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那个冬夜,那个雨夜,所有生的事情,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我没有对不起长安,而你,只是耍弄手段逼她痛下决心……”
她的脑子里轰一声炸开一团白光,身子猛地晃了晃,扶着旁边的树干才勉强站住。
她的脸色惨白难看,嘴唇轻轻哆嗦着,颤声说:“你……你……”
他竟然全都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