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七
无数的疑问在秦双脑海里翻滚,他好像有许多事情要问七叔,可是又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件,只是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
七叔看了一眼秦双,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不用急,你慢慢想,慢慢问。”
秦双呆了半晌之后,才有些嗫嚅的问道:“七叔,你说的这位世外高人,难道他也是残脉之人?”
七叔摇头道:“恰恰相反,这位世外高人名叫肖灵子,他经脉齐全,天赋过人,是一个不世出的练武奇才。只不过他虽然修为通玄,脾气却有些古怪,总喜欢挑战一些世人认为不可能之事,正如残脉无法习武。为了参悟这套《广寒诀》,他甚至在修为达到巅峰之际,自断经脉,自废丹田……”
“啊?!”秦双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天底下竟然有一个如此怪异之人,为了一些与自己不相干的残脉患者,竟然自断经脉,这跟自废武功有什么区别?
七叔呵呵一笑,道:“想不通是吧?还有更让你想不通的呢!肖灵子前辈在自废经脉之后,闭关参悟十年,最终创出《广寒诀》这部震古烁今的无上神功,他本人不但功力尽复,甚至修为还更胜从前!”
秦双是彻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修为精深的高人,为了创造一套自己根本用不上的功法,先是自残,然后又修炼了回来,而且武功还比之前更上了一层楼,这家伙到底是一个天才,还是一个白痴?
他突然想起在地球上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天才与白痴只有一线之隔,或许这位肖灵子前辈就是横跨了天才与白痴中间那条线的人吧!
七叔望着远方,眼中闪烁着无比崇拜的光芒,道:“所以,肖灵子前辈是我沈七毕生最尊敬,也是唯一尊敬的人,他才是一位能够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前无古人的真正的大宗师!”
秦双这时才知道,原来七叔本姓沈,他想了想又问道:“七叔,你的武功一定很好吧?”
沈七笑了笑,略带得意的说道:“七叔不敢说自己的武功有多高,却也没人敢说七叔的武功弱,十八年前单骑过九寨,一刀斩三英,江湖同道送我一个外号‘蝙蝠刀’!”
秦双根本就不知道“单骑过九寨,一刀斩三英”到底是个什么江湖典故,也无法从这句话判断沈七的武功究竟到了一个什么境界,但看他语气中带着骄傲之意,想必是特别了不起的了。
却听沈七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你这小子也算滑头了,这么拐弯抹角的,是想问我脚上这副镣铐的来历吧?”
秦双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确实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怕得罪沈七,所以才拐了个弯提问。
不过沈七并没有要隐瞒秦双的意思,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年轻之时,本是一个浪迹江湖的独行大盗。当时年轻气盛,仗着自己一身武功,四处施展空空妙手,贪的就是一个乐,却也因此得罪太多门派,最后被人群起而攻。我虽然拼死逃出生天,但也伤了经脉,几乎武功全失,还以为自己会就此沉沦。不想天无绝人之路,我在一处万丈断崖之下的石壁上,无意中竟然让我得到了这失传已久的神诀功法!”
秦双并没有问,既然是万丈的断崖,为什么七叔又会出现在那里?他估计沈七当时必然是心灰意冷,想要跳崖自杀,结果非但没有死去,还得到了这一机缘。
而且看这一沓纸张上面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比划歪歪扭扭,颇为潦草,想必也是沈七自己抄下来的。
沈七这一次并没有去注意秦双,接着说道:“但是不久之后,不知为什么,我得到《广寒诀》的消息竟然被雷闵探知……”
“雷闵?”这一次,秦双终于问了一句。
“不错,正是澄元武宗的雷闵,雷长老。”沈七看了秦双一眼,道:“就是白天欺负你的那个雷扬建的祖父,他千里迢迢跑来寻我。我避了两次,终避不过第三次,被他擒获,那时我刚得到神诀不久,功力未复。雷闵虚情假意的给我说了许多好话,但我早已看破他想将神诀据为己有的企图,对他不理不睬。雷闵恼羞成怒之下,给我上了镣铐,将我困在这里做苦力十八年,想要磨我心志,套我说出神诀的内容;对同门和对外界却宣称是我原本功力未失,依然在为非作歹,所以才被他擒获,关在这里做苦力。好人坏人都给他当了,我岂能遂他的意?困我十八年又怎样?做点苦差又如何?这里没人打扰,反倒可以让我安心修炼神诀,若是雷闵那老贼知道我在做什么,想必是要气得吐血了,哈哈哈!”
沈七纵声大笑,也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解恨。
秦双则是彻底无语了,雷闵虽然阴险狡诈,但沈七这隐忍功夫却也够古怪的,想了一想之后,说道:“七叔,那雷老贼如果真的和你所说的一般狡诈,我觉得他并不是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而是在暗中观察你是否已经恢复。”
沈七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秦双,对秦双把雷闵称为雷老贼似乎十分满意,笑道:“你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缜密,不过就算他是在暗中观察又如何?如今我修炼神诀二十年,第一层功法择日将成,修为也已经突破至极脉境界,要走随时能走,只要不是被围攻,单打独斗我也不惧他。”
“啊?二十年了才练成第一层?”秦双又吃了一惊。
沈七无语的看着他,道:“你以为练功那么容易啊?《广寒诀》玄妙高深,岂能等闲视之?其功法处处皆与世上其他功法背道而驰,自树一帜。即使只是练成第一层,功力也已经超过我原先的修为了!”
秦双看了看手中那一沓抄写着《广寒诀》功法口诀的纸张,又疑惑的问道:“七叔,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按照他所想,如果这套功法真的那么重要,人人都想抢,那沈七应该好好保存,贴身收藏才对,不应该交给自己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啊!
沈七微笑的打量着秦双,道:“你知不知道,我观察你已经整整一年了。”
秦双喉咙里呃的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还真不知道七叔竟然在暗中观察了自己一年,不过以沈七可以隐忍在澄元武宗十八年的这种性格,就算真的观察了自己一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沈七呵呵的笑道:“其实我一开始以为你是雷老贼布下的棋子,想利用你来接近我,博取我的好感,然后可以骗我说出《广寒诀》,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些。不过后来我现,你时常帮助我,的确是出于真心。如今这世上人人自私,我真的很难相信还有你这种真心助人的傻子!而且我还现,你经常忍受别人的欺辱,从你的愤怒中可以感受到,那并不是装出来的苦肉计。”
“我因为早年一些所作所为,结了不少仇家,一旦离开这里,重现江湖,生死难保,我又不愿神功落入歹人之手。所以我打定主意,要将这套功法传于你,以免哪一天我遭遇不测之后,会让这一套神功失传。再说了,你的残脉症状恰好是修炼《广寒诀》的最佳条件,比我这种因外力受伤而导致经脉断裂的,修炼效果要好得多。”
“而且这《广寒诀》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它可以和天下任何一门武功搭配,却又不会与天底下任何一门其他内功相冲突,也就是说,即使你修炼《广寒诀》,日后也可以修炼其他门派的内功,不会有阴阳冲突,走火入魔之虞!”
秦双这才明白过来,沈七跟雷闵斗了这么多年,两人处处斗智,所以小心谨慎,确也可以理解。而现在沈七抛开成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秦双不由得心里一阵感激,又听沈七话中透着悲凉之意,连忙说道:“七叔,你可别这么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沈七哈哈大笑,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纵横江湖数十年,该见的都见到了,又能得窥如此绝世功法,死又何憾?倒是你小子,助人为乐本是好事,但是这个世界太过残酷,我怕你以后在外面会因此而吃亏啊!”
秦双暗道我是轮回了一次的人,见识了两个世界各种形态的阴险狡诈,要让我吃亏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便拍了拍胸脯说道:“七叔,你放心,我助人只是不想违了本心,并不意味着我什么都不懂。”
沈七赞赏的点点头,道:“不错,我也相信你不会那么傻,实际上我有时候觉得,你的故事似乎比七叔经历的还要多,这种感觉还当真是好笑。”
秦双心中再次感到凛然,他知道沈七肯定想不到自己是重生穿越之人,但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试问又有谁能想得到?沈七能够有这种感觉,已经是极为精准的了。
不过沈七也没有去深究这件事,他看了看天色,说道:“如今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你不如就此先看看总纲和第一层功法口诀,尝试修炼一下,有什么问题,趁我还未离开之前,可以即时给你指正。”
秦双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七叔,你练这第一层用了二十年,要是让我来练,只怕再多二十年,也未必能练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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