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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捉虫)

令蔓将熟睡的李倬云叫醒时, 他仍然一脸茫然, 揉着眼睛问她:“怎么了?”

令蔓神色紧张:“大水了。”

黑暗里李倬云皱了皱眉头:“什么?”

令蔓再说一遍:“下暴雨,水淹进家里了。”

一楼的家具已经难逃一劫, 她不忍心把他新买的爱车也被淹了的事告诉他。

领着李倬云走到窗户边, 示意他自己看。

窗外依旧暴雨交加,水流湍急,远处的树木和庄稼都被淹没了大半。

至于李倬云那辆保时捷……

已经只看得见一个天窗了。

李倬云顿时脸黑下来。

令蔓听见他小声咒骂:“靠,还好没买那辆玛莎拉蒂。”

李倬云转过身, 问:“这水什么时候能退下去?”

令蔓说:“不知道, 按理说明天早上就能退了。”

她犹豫顷刻, 接着说:“但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水, 很难说……”

李倬云又骂了一声靠。

他那辆新车怕是就要这样报废了。

令蔓说:“总之我们警醒一点,没准还会涨到楼上来。”

李倬云点头:“好。”

令蔓话说完, 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直流。

李倬云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令蔓摇摇手, “有点感冒。”

她刚才是淌着水上楼的, 整条裤子都湿了, 紧紧地黏在身上, 现在风一吹就抖。

李倬云丢一条毛巾给她,“赶紧把裤子拧干,小心着凉。”

“嗯。”

令蔓靠在床头, 没一会儿就觉得头重脚轻, 整个人昏沉沉的。

起初还能勉强支撑着,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觉得眼前晕眩。

她不得不借李倬云的肩膀扶一下,“李倬云,我头有点晕……”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李倬云的态度比上回她闪到腰时温柔多了,“你先睡,我看着,有情况叫你。”

令蔓虚弱地点点头,“嗯。”

令蔓睡得很沉,但并不安稳,就连梦里的世界也是一直颠倒旋转的。

连靖和林娜的脸不停地在眼前交换。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被叫醒。

耳朵隐约听见李倬云的声音:“我们要到屋顶去,水涨到楼上了。”

只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出反应。

感冒好像更严重了,她全身绵软无力,只想找块地方躺着。

正在奋力跟困意挣扎时,令蔓又听见李倬云说:“等我一下。”

李倬云记得曾经在这个房间里看到过一张梯子。

他四周张望,比较幸运,很快就在角落里现目标。

李倬云争分夺秒地把梯子抬到阳台外,搭在屋顶上。

倾盆而下的暴雨瞬间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他顾不上狼狈,连走带跑地回屋叫令蔓。

令蔓依旧四仰八叉地躺着,睡得不省人事,大有要跟这张床一起葬身于此的意思。

事不宜迟,他们要赶紧撤离。

李倬云叫了几声她都不理,不得不动用蛮力将她从床上拖起来,背在肩上。

将令蔓背到梯子边,李倬云用力拍拍她热乎乎的脸蛋。

“喂,醒醒了,要爬梯子了。”

屋外狂风呼啸,瓢泼般的雨声盖过了人说话的声音。

令蔓没听清:“什么?”

李倬云不得不扯着嗓子重复一遍:“我说——!”

他手指着屋顶,大声喊:“爬上去!不然我们都会被淹的!”

这下令蔓听明白了,宛如做梦地点了点头。

她双手握住梯子,一条腿晃晃悠悠地踩上去,开始往上爬。

令蔓的世界是高速旋转的,她很努力但就是做不到好好走路。

好几次李倬云都感觉她要摔下来了,他死死扶稳梯子才幸免。

李倬云看着心惊胆颤。

这样下去可不行,没病都快被她吓出病。

李倬云抬起头,冰冷的雨水胡乱拍打在脸上,他全然不顾地对她大声喊:“令蔓,你要是死在这里的话,尸体会一直胀,胀得很胖很胖,你会死得很难看。”

“……”

令蔓一个激灵,顿时有了几分精神,腿脚也利索很多。

两分钟后,她总算平安无事地爬上屋顶。

李倬云进屋拿了把雨伞,夹在手臂下,一起带上去。

他身手好,猴子上树一般很灵活地爬上来了。

令蔓甚至觉得他不需要那把梯子。

两人并肩坐在高高的屋顶上。

天微微亮,如果忽略了风暴的肆掠声,四周可以说是寂静至死。

遥远处依稀可见灯火,令蔓判断应该是县城的方向。

她无比庆幸自己昨晚临时把外婆送进县城了,县城楼房高,受到的波及应该不像村里这么大。

也不知道这场风暴什么才能过去。

令蔓小心翼翼地探长脖子往下看,浑浊的洪水裹挟着巨大的威力滚滚而过,她甚至看到几头家畜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很快又消失在河流尽头。

吓得立即缩回脑袋。

一场天灾就这样真实地酝酿在他们眼前,从未体验过的危险感离他们那么近。

说不恐惧是骗人的,即使现在身在屋顶,暂时安全,但一失足就会掉进急流中。

紧张感如影随形,令蔓不敢有丝毫松懈。

李倬云一手撑着雨伞,另一只手给救援队打电话。

雨声太大,他每一句话都用着几乎嘶吼的音量。

救援人员不停地安抚他们,说会尽快赶到。

但这方圆几百里都受灾严重,令蔓知道他们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现在她和李倬云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方才打的鸡血不够用了,没歇一会儿,令蔓的大脑又开始天旋地转。

李倬云带上来的那把伞宛如摆设,挡不了多少雨。

风挟着硕大的雨珠一波一波地袭来,令蔓早已全身湿透。

夏天穿的衣服本来就薄,沾水后湿哒哒地黏在身上,甚至浸进她的内衣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更要命的是,她很冷。

令蔓蜷缩成一团,整个人瑟瑟抖。

她想她是烧了,否则怎么会身体这么烫,感官却如置冰窖。

风一过,她觉得自己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李倬云挂了电话,令蔓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少年的身体处在恒温,甚至能感觉到热能量源源不断地传来,他看起来好像很暖和……

屁股不自觉地向他挪过去一些。

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脸上,李倬云朝她看过来,警觉道:“你想干什么?”

令蔓口是心非地说:“没什么……”

但眼神已经出卖她。

她缩起脖子的模样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鸡,楚楚可怜,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急需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老母鸡。

李倬云没思考,一把将令蔓搂入怀中,将她的头按进自己胸膛里。

令蔓有刹那恍惚。

还没来得及受宠若惊,就听见李倬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仿佛在为自己此刻异样的举动做解释。

李倬云生硬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借你抱一下,不准说出去。”

令蔓嘴角慢慢地泛起一个暖笑,“......嗯。”

她不自觉地继续往李倬云怀里钻,身体挨得更近,两只手不着痕迹地从背后抱住他。

这样舒服多了。

她心里有一句话没有说:谢谢你,老母鸡。

令蔓现李倬云身上有一个奇妙的能力,每次跟他有肢体接触时,她都很容易睡着。

上次在玉秀山也是这样,明明不是适合睡觉的环境,她却莫名其妙地能在他背上睡得宛如一头死猪,连被送回帐篷的时候都毫无意识。

这次环境更恶劣,她竟然也能睡着。

令蔓再度醒来时,已经身在县城的医院。

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手上打着吊针,旁边放了一袋水果。

她有些头疼,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撤离的。

大概真是烧糊涂了。

令蔓四周张望,不知道这袋水果是谁送来的。

……李倬云呢?

提起这个名字,令蔓突然恢复了一些记忆。

当时情况非常紧急,救援队在村子里现他们的时候,暴雨没有丝毫变小的趋势,小船很难靠近他们。

偏偏洪水已经快淹没房顶了,瓦片不断地被冲毁,令蔓和李倬云处于极度危险的处境中。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生什么。

后来小船好不容易划向他们,却不一定有足够的时间保证两人都成功撤离。

令蔓记得李倬云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救援人员说让她先走。

再后来……她就记不清了。

李倬云走了没有?

他有没有事?

令蔓越想越后怕,她快速翻遍全身,终于找到只剩一丝电量的手机。

赶紧拨通李倬云的电话。

“嘟……”

“嘟……”

“嘟……”

响了十几声,始终没反应。

令蔓心里着急,你倒是快接电话啊!

再打一次。

手机彻底没电了。

令蔓等不及,直接拔了针跳下床。

她穿上鞋往外跑,正巧在门口撞上夏雨柔。

夏雨柔看见她活蹦乱跳如大变活人,吓得睁大了眼睛:“蔓蔓,你终于醒了!”

令蔓要往外跑,又被她拉回来,“你知不知道你高烧昏迷了两天,可把我吓死了!”

令蔓答非所问:“李倬云呢?”

“什么?”

“李倬云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夏雨柔说:“没事啊,跟你一起回来的。”

“那他现在在哪?”

“今天开学,他回学校了。”

令蔓稍微松了口气,又说:“手机借我用一下。”

她用夏雨柔的手机给李倬云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令蔓放不下心,匆忙跟夏雨柔告了别,跑出医院拦了辆的士,火速开往李倬云的学校。

夏雨柔跟在她身后大喊:“蔓蔓!你去哪啊,医生说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到处乱跑!快回来,蔓蔓!”

令蔓充耳不闻。

那天晚上的洪灾现在回忆起来仍旧心有余悸,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感受不到那种害怕的。

她必须亲眼确定李倬云是否安全。

的士停在X大门口,外来车辆禁止进入。

令蔓下了车,马不停蹄地往里赶。

她先到操场巡视一圈,没有看见李倬云和他的朋友们。

又片刻不停地往男生宿舍跑去,终于在半路遇上李倬云跟几个室友。

万幸,万幸。

令蔓风风火火跑到他跟前,吓了李倬云一跳。

将他全身上下扫视一遍,确定他完好无恙,令蔓七上八下的那颗心总算是安定了。

她跳上去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天大的感激。

“喂喂喂,等等等等。”李倬云无措地举起双手,连连往后退,“你搞什么啊?”

令蔓说:“你手机呢,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李倬云摸遍身上口袋,没找着手机,他突然记起:“可能放在教室了。”

令蔓心情复杂地说:“还好你没事,不然我……”

话说到一半,李倬云:“打住!别肉麻!有话好好说!”

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不习惯眼前这个突然煽情的令蔓。

他们可不是那种惺惺相惜的关系好吗。

激动劲过去了,令蔓也觉得有些尴尬,她慢慢放开李倬云,退后一步。

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她小声说:“对不起。”

李倬云理了理自己被揉皱的衬衣,干咳两声。

他瞟她两眼,“你是不是没洗头?”

“啊......”令蔓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当然没法洗头,难道已经臭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令蔓问。

李倬云说:“跟那天晚上是一个洗水味道。”

“……”令蔓莫名脸一红。

在某种奇怪的想法冒上心头之前,她先说:“你没事就好,我的吊针还没打完,我先回去继续打了。”

李倬云:“……”

大姐你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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