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沙场

圆阵绝非只是防御，还有负责绞杀。为了对付关中，羌胡铁骑哪种高难度的骑兵手段，奔射。

所以邓艾此行带来了大量的盾牌，以层层盾牌，保护内部的弓箭手，长矛手的安全，以防止大规模的伤亡。

而若是敌方骑兵，以正面冲锋，那么让他们吃的便是长矛阵。说是骑兵乃是步军的天敌，乃是因为机动力。

若是一群没有阵势，散放在大地上的步军，自然不是骑兵的对手。但如果长矛手组成密集的长矛阵，又有弓箭手在后射杀，这便是骑兵的天敌。

扬长避短，扬短避长。军队的变化，运用，全看为将者的才能。随着邓艾的一声号令，圆阵便起了变化。

层层盾牌手顿时撤开两旁，而长矛手集结。

“哈！！！”哈出一口长气，长矛手们将自己的力气灌注在双臂之上，死死的握住长矛，矛刃向上，雪白的矛刃在阳光之下，闪闪光，锋芒无匹。

他们体格健壮，双眸坚毅锐利，仿佛前方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

邓艾爱士卒，而士卒乐为之死，此乃强军。

韩今却没有感觉到这种变化，他只以为敌军盾牌手只是畏惧退缩了，因为这种情况，他后方的骑兵也已经冲入了阵中。

韩今大喜过望，“此军总归是不如我们西凉兵骁勇善战。”随即，韩今豁然抬头看向前方的土堆，望着立在土堆上，昂然卓立的邓艾，再看邓艾头顶“邓”字旌旗。

“且看我取你头颅，践踏你战旗。”韩今心中咬牙切齿，然后一阵长刀，大喝道：“杀！！”

“杀！！！！”千余铁骑齐齐怒吼一声，将弓矢放回马后，取出了一把把大砍刀，杀向了邓艾的长矛阵。

大砍刀锋利无匹，在阳光下闪耀刺目。与长矛矛刃，遥相呼应，欲与争锋。

面对近在咫尺的铁骑，面对铁骑的如山崩一般的气势，士卒们仿佛呼吸都有些凝滞了。

没办法，这才是一支姓练的军队，沙场厮杀也不过第二回。虽然具有勇气，胆魄，却缺少一点点经验，从容。

“刺！！！！”便在这时，邓艾亲手提拔出.来的军官，便再次挥了作用。一名名的伍长，什长，都伯，军候等等长官们陡然呼入一口大气，然后喷薄而出，出了一声爆裂一般的怒吼。

“杀！！！！”长矛手们这才如梦大醒，双臂用力，仿佛一张弓一般，将手中的长矛送了出去。

动作从容如意，仿佛千锤百炼一般。这是实力，他们本该如此，邓艾练兵，长矛乃是重点，士卒们被训练的死去活来。

此时此刻，便是威力绝人。

与此同时，吼杀声随之而行，气势凌冽雄浑。

“啊！！！”冲在前方的西凉铁骑们，顿时品尝到了这强力的威胁，密集的长矛仿佛是刺猬，而他们就仿佛是冲向刺猬的人。

先遭殃的是战马，一匹匹战马在嘶鸣哀鸣声中倒毙在了地上。马上的骑士顿时也倒了下来，一声声惨叫中，骑士们或当场毙命，或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过西凉兵骁勇善战，凶残成性，他们绝对不会因为一点伤亡就退缩，他们仍然呼喝着，前仆后继的冲向长矛在。

而他们却不知道，此时此刻邓艾军的长矛手们却已经是士气大阵，望着这不可一世的西凉铁骑在自己的矛下，狼狈不堪，何等的壮烈。

“收，刺，收，刺。”

随着长官们的一声声怒吼，士卒们一丝不苟的刺出长矛，收起长矛，刺杀一个个西凉铁骑。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伤亡的。强大的长矛阵确实是骑兵的克星，但是骑兵的冲击力确实是无与伦比。

西凉铁骑骁勇善战，不惧死亡，虽然被刺死了许多人，但许多骑兵以惯性的冲撞，以如山崩裂的力量，将许多长矛手践踏死，压死。

沙场是惨烈的，此刻更是惨烈。人命仿佛是风中的花瓣一般凋零，所比拼的不再是武器，装备。

而是双方的勇气，胆魄。主将的威望。

这两点旗鼓相当。邓艾固然是一军之镇，威望很高。韩今同样是关中豪杰，张横麾下大将。

所以，这一刻沙场便化作了绞杀场。一个个长矛手死在了铁蹄之下，一个个骑兵则死在了长矛，以及射出的箭矢之下。

刹那间，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啊！！！”一名西凉铁骑身下战马被刺中了脖子，战马当场马失前蹄，这名骑士顿时狼狈的向前翻滚而去。

还没落地，便被前方的长矛手刺了个对穿。

“啊！！！”数名长矛手来不及躲避前方战马的压来，顿时惨叫一声，被压倒在了马下，口吐鲜血不止。

金戈，铁马。沙场纵横。

此刻黄沙漫天，杀气沸腾。

不过邓艾所面对的绝不仅仅是韩今的正面冲锋，还有度他，放广二帅的在两侧的奔射。

“嗖嗖嗖！！！”

这二帅率领的铁骑，居然开始盘绕在圆阵的不远处，驾驭战马不断的飞驰，然后不断的倾斜手中的箭矢。

一支支箭矢射出，一个个箭壶落空。固然有一个个羌族勇士落马倒在了地上，但是同样规模的伤亡，降临在了邓艾军的头上。

一名名士卒被射杀。

面对这如狼铁骑，就算是有阵在，也不是万全之策。前线的士卒，因为身在沙场，身临刀刃，而注意力集中，舍生忘死。

这时候没有人多想，倒是邓艾身畔的亲兵们一个个面色都有些难看。

“若对方全线进攻，我大军破败恐怕只是时间问题。而主公后镇大军又有一段距离，不知道能否及时救援？”

站的高看的远，亲兵们充满了担心，只是他们并不担心自己，他们担心的是邓艾。

“都尉大人雄峻，出类拔萃。未来必定光耀大汉，大汉可无我等，却不能没有都尉大人。等一下若是情势不利，我们便架着都尉大人突围吧。”

亲兵们各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只有邓艾一人，仍然从容不迫。他看了一眼前方大杀四方的韩今，韩今举刀下刀，此刻恐怕有毙了三十人性命。

十二分凶悍。

但落在邓艾眼中，也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再转头看盘绕奔射的羌族二帅，邓艾眸中也只有冷静。

“想杀我不难，不想付出代价却是难。羌胡之辈，虽然全民皆兵。出阵也自然是举族而来，他们二人绝对不会为了啃下我一个先锋，而损失太多的族人。他们会变阵，去袭击主公。”

邓艾的心中十分肯定这一点，而对于刘燕能否顶住，邓艾的心中毫不怀疑。

“你们会知道，杀我难，杀主公更难。”邓艾冷冷一笑，望向大杀四方的韩今，“管中窥豹，自以为是。安知我主乃天下雄峻？人称霸王。若与我主对阵，不过一枪之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