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笃定的笑容
我赌气的看着他，他眸光里的光线一点点黯淡下来。
“钟毓，对不起……我想不到这件事居然会对你造成这样大的伤害。”
他眸子里浓重的歉疚我看的出来，可是对于我受到的伤害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那些歉疚能有什么用处呢？
只会叫我觉得自己很傻很傻，曾经那样天真的沉溺在和左宗霆的感情里，曾经就想过那么简单的过一辈子。
忘却了我们之间的万般荆棘。
为了他，我以为我可以跨越千山万水，为了他，我以为我可以一路披荆斩棘。
可是这都不过是妄想罢了。
我们，终归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再想到在那个包厢里面我们之间那些痴缠，我就压制不住内心的难受。
“算了。”我嗓音带着很重的鼻音，擦拭脸上的泪水，我说道：“麻烦你送我去我的出租屋。”
“钟毓……”
他修长的指骨捏着方向盘，对我说道：“我们好好谈谈……”
“还有什么可以谈的么？我们之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左宗霆，你现在要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放手，若是你还对我有一点点感情，请你放手！我承认，我对你还有很浓重的感情，要我一个人放手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可是你能不能帮帮我？你也一起放手好不好？”
这是我藏在心底很久的话，当这些话开闸一样从心底脱卸而出的时候，我眼眶里的泪水也崩溃而出。
明明不想哭的。
明明想要在他面前保留最后一点自尊的，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竟然还是会弄成这个样子。
左宗霆的眼眶也红起来，他蓦地上前抱住我。
我挣扎起来。
我从来没有如同这一刻这般抗拒左宗霆。
明明说好了要分手的，我们怎么可以一再这样的痴缠？
“放开我！左宗霆！你若是还有一点点尊重我的话，请你放开我！”
我的声线随着怒气变大不少。
左宗霆看着自己空掉的双手，满脸都是震惊。
“就这样吧，左宗霆，我们分手，可能之前我对你的态度不够明确，但是现在我无比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我要分手，我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不要就被这样弃之可惜的鸡肋感情拖累一辈子！”
我的反应前所未有的激烈，我甚至想不到自己竟然也能这般抗拒左宗霆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些积蓄在心底的对左宗霆的满满的不满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看到他和米雪在一起试婚纱的时候开始的，还是从我说分手，左宗霆却一再痴缠的时候开始的，亦或者我根本就不是对左宗霆不满，而是对这样离不开左宗霆的自己在不满，在觉得羞辱？悲愤？难堪？
我不清楚了。
我对左宗霆的感情真的已经复杂的难以用简单的一个爱字来形容了。
我只知道在面对他的时候，我已经丧失了之前的初心，我开始变得不快乐，那些过往以及一些不好的片段随时随地都会将我淹没。我害怕自己会逐渐窒息在这样的感情中，只想从左宗霆这里得到解脱。
如此，就很好。
我从来没有觉左宗霆的眼睛竟然这样深邃，深邃的几乎能够将我的魂魄也一并吸取进去。
而那里面像是突然之间下了一场叫做伤心的大雾，里面缭绕的伤心和受伤看的我的一颗心都在颤，在忍不住的颤抖。
我突然之间觉得很无力，在他这灼灼的目光中，我甚至找不到自己最初坚持的理由了。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狼狈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将自己满心的痛楚一并遮掩下去。
“……两天的时间才不过过了一天，我不着急。”
他的声线竟然透着奇异的喑哑：“我等得起，钟毓，我等的起五年，也等得起这几天，这几天我不会再来找你，你也好好冷静一下，我们以后到底是要分手还是要复婚，我们都好好想一想……”
这一刻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出来的疏冷之气。
不是一直都盼着和他分开的么？
可是等这个结果真的有可能达成了，我的心中为什么会这么痛？
窒息的痛！
“……好。”
他深深看我一眼，不再和我开口说话，方向盘一扭，车子已经调转方向，朝着我所在的小区而去。
车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大雨，这个城市里的雨势来得很快，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有一点点零星小雨敲打在车玻璃上，没有半晌的时间，那雨点就逐渐加大起来。刷刷的声音不断刺激耳膜，使得这车厢里的氛围变得更凝重了。
我觉得窒息，很想快速逃离开他的身边。
抵达小区的时候，左宗霆沉默的打开车门，冒雨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伞，他绕过车头，体贴的为我打开车门，并且将手里的伞递给我。
因为冒雨，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濡湿掉，就连他修剪得宜的短也有晶莹的雨点坠落下来，落在他同样被打湿掉的英挺面庞上，显得格外的令人心动。
虽然心下是密密麻麻的猝痛，可是看着这样魅力非凡的他，我那颗不争气的心脏再度砰砰跳动起来。
他长长的睫毛也沾染了雨水的湿气，敛下眸子的时候，那一排长长的剪影便怦然撞入心底，烙印上一串难以磨灭的印记。
我想，就算我哪怕和他分手了，哪怕有一天老了。
我一定还会记得左宗霆这一刻的样子。
他安静的为我执伞而立，在雨水中垂眸看着我。
我眼眶一酸，突然之间很想畅快大哭一场。
就如同这车外的雨一样，酣畅淋漓的将内心的委屈和不甘倾泻。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只能敛下眸子，静静的从他指骨修长的手中接过雨伞。
他的手撤离的很快，抽身而出，绕过车头，利落的倒车，打开车的前面大灯，那一束晕黄色的光线明明最温暖不过，映入我的眼帘就演化成丝丝清冷。
车子拐弯了，车子越走越远了，我静静看着天上的雨点落在雨伞上，出噼里啪啦剧烈的声响，安静的看着他的车子渐行渐远。
胸口的剧痛突然袭来。
我捂着自己的胸口，突然之间难过的不能自已。
左宗霆，别了。
左宗霆再见。
生活中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磨难，可是不管我们怎么伤心，总要面对很多实实在在的问题。
逃避并不是很好的方法。
我在次日上班的时候，先面对的便是陈春蕾的逼问。
砰地一声，我的手包被陈春蕾潇洒的摔在我的办公桌上。
“钟毓，说吧，你昨晚是怎么回事？你不过是上一个洗手间而已，怎么一去就去了一晚上，你手机也不拿，手包也不拿，你不会是真在路上和哪个帅哥看对眼，所以直接滚去开房了吧？你这第二春来的也忒快了一点吧？”
我拿起桌上的手包，敛下眉眼说道“抱歉，叫你担心了，我没事，我只是喝醉了，正好碰到左宗霆，他直接将我送回家了。”
听到左宗霆这个名字，陈春蕾登时就炸了。
“什么？！左宗霆，你怎么又和这个祖宗联系上了？”陈春蕾震惊之后就对着我挤眉弄眼的，“喂，那你们两个就没有生点什么？你们可是孤男寡女的，而且你们之间还余情未了，你还喝醉了，若是不上了你，这个左宗霆简直都不算个男人！”
我：“！！！”
这都是什么逻辑，什么思维，什么想法！
我简直不知道陈春蕾这个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东西。
陈春蕾说道：“哎，不过说来说去，你们现在还是在僵持的状态中，就算是你们上床了，好像也不能改变什么事实啊，钟毓啊，你老实点跟我交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我想到昨天晚上我真的和左宗霆上床了，就觉得满心都是羞辱。
那些记忆的片段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耻辱的印记。
我满心都是苦涩的。
“我没有怎么想，我还是想和他分手。”
“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
陈春蕾面孔逼近我质问道。
我哑口无言，但是还是硬撑着说道：“你怎么突然这么想？”
“分手不是很利落的事情么？这个世界上几乎每天都就会有情侣或者夫妻分手，可是我怎么看着这件事对于你和左宗霆就这么难呢？你若不是对他有感情的话，你们之间分个手而已，至于这么拖拖拉拉的么？”
活生生像是有人用匕狠狠捅了一刀，陈春蕾的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呆呆的看着陈春蕾，眼中瞬间弥漫上浓重的哀伤。
陈春蕾看到我的眼神，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抱歉，钟毓，我这个人一向都口无遮拦惯了，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不如这样好了，你还是去放假休息一阵子吧，米雪的事情我来应付。”
我摇摇头：“不必了，无论我去哪里，我想这些都是我必须要经历的，我始终逃不开的，不如就正面面对。”
陈春蕾叹息一声：“哎，你和左宗霆还真是孽缘。”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了。
借着要忙碌的借口，将陈春蕾赶出我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忙碌了大半天，可是我的心情还没能平复下来。
可是不曾想，下午的时候我竟然就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前来诊所的米雪。
米雪的肚子好像更臃肿了一些，脸上也变得圆润不少，她肌肤明净，落落大方，挽着手包出现在我的办公桌前。
“钟医生，好久不见。”
看到米雪的瞬间，我眼神晃了一下。
我没想到她的肚子竟然这么大了，看这个样子，这个孩子应该有六个月了吧？再有三个月，这个孩子可能就会诞生出来。
她和左宗霆之间的感情，就算曾经出过我这个纰漏，但是一切都终将尘埃落定。
细密的疼在心尖蔓延。
我僵硬的扯了一下唇角。
“米小姐，的确是很久不见了，看你的气色不错。”
我恍惚的想着，自从认识米雪之后，我似乎只在初见米雪的时候在她脸上看到过这般笃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