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他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卞大家是宫里的人。”崔晋百沉声道。
卞先怡是宫廷舞姬,和宫中女官住在一起,并非是寻常普通百姓,也不是住在宫外,随时会外出的官家子弟,哪里是说掳人就掳人?
一个不慎,私闯禁宫,扣个谋刺之罪都不为过。
“仅凭一个祖籍,不过是我些许猜测,做不得数。”沈羲和也担心步疏林没个轻重。
“这也好办,我们将傅津给抓了,就不怕与傅津串谋之人不慌张。”步疏林又生一技,眼里还透出别样的光彩,“赶考的举子,想来细皮嫩肉,容貌不俗,我有的是法子折腾这种小郎君……”
“砰!”步疏林话音未落,崔晋百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桌子上。
“步世子,这是京都,你藐视礼法,恣情纵乐,也莫要在郡主面前如此轻浮!”崔晋百语气严厉。
步疏林撇了撇嘴,心想这人肯定以为她又在想什么奇淫昏招,不过在沈羲和面前,她不与他计较:“知了知了,我日后注意言辞,定不会污了郡主之耳。”
说完还冲着崔晋百对沈羲和挤了挤眼。
崔晋百心梗不已,却又不好当着沈羲和的面作,索性起身:“郡主,傅津此人是有功名在身的举子,下官特意前来,便是望郡主给下官些时日,交由下官来暗查。”
这是怕沈羲和当真私下抓了傅津动用私刑。
“一事不烦二主,我身子不济,有崔少卿相助,感激不尽。”沈羲和答应。
“大理寺还有些旧卷须得下官过目,下官告辞。”崔晋百一刻也不想多呆。
沈羲和起身相送,崔晋百这一次没有拽走步疏林,大概是真被步疏林气到,不想见到人。
“你方才是何意?”等崔晋百走了,沈羲和才问步疏林。
步疏林不止一次挤眉弄眼,颇有些暗示意味,沈羲和却没懂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步疏林笑得贼兮兮靠近沈羲和,压低声音忍着笑意道:“呦呦,崔石头他哈哈哈哈哈……他心悦你。”
沈羲和:……
听完之后,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步疏林,沈羲和露出一言难尽的面容。
她虽对男女之情不上心,也没见过多少勾勾缠缠的暧昧目光,但一个人对她是否有亲近之意,她还是能感觉出来,崔晋百对她敬意有余亲近不足,从何处看出倾心她?
“你今日吃酒了?”沈羲和问。
“未曾。”步疏林脸上还挂着笑容。
沈羲和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当着我的面胡言乱语也罢,莫要对崔少卿也如此。”
“我懂我懂,不要往他伤口上撒盐。”步疏林连连点头。
沈羲和:……
“你可以走了。”她也不太想见这个人。
步疏林笑容僵了,委屈撇嘴:“我……我又说错什么话?”
“你此刻站在我面前就是个错。”沈羲和冲她微微一笑。
笑容的凉意,让步疏林立刻跳起来,迅速往外蹿,一边跑一边回头:“我……我改日再来看你。”
打了人,沈羲和吩咐莫远去查一查傅津,答应崔晋百不动手,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会去调查。
傅津这个人出乎意料地干净,他三年前就中了举,却没有立刻参加当年的春闱,而是务实地深造了三年,家中清贫,他抄书卖字画以供学业,不结朋交友,一心做学问。
他和卞先怡虽然同是咸宁人,却不在一个县,两者门第相差极大,祖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往来和牵连,卞先怡出生在京都,十四岁以前都是高官贵女,两人人生没有丝毫交集。
“郡主,这二人并无关联。”碧玉觉得同一祖籍只是巧合。
“这个人一定不简单。”沈羲和察觉到崔晋百对傅津很是上心,尽管他表现得很浅显,却逃不过沈羲和的敏锐,“郭道译与傅津可有关联?”
“并无。”莫远回。
崔晋百和郭道译都是那人的下属,郭道译也是赶考的举子,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些人肯定有某种牵连,那个人应该在筹谋一盘惊天动地的大棋。
“这两日,倒有个人接近了傅津。”莫远斟酌着回话,“是个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沈羲和脑子里莫名闪现中秋那日,她在楼上,隔着万千灯火,遥遥与她相对之人,“倒是挺像教书先生。”
偶然遇上崔晋百等人与他们的主子相聚,只不过这个人又披了一层皮。
那日莫远等守在房门外,只有她与沈云安看到。
“莫远,这事儿你不用在理会,交给崔少卿,你一定要不惜代价为我查到十一年前,太子殿下到底是得了何种怪病,非得逼宫调养。”沈羲和眸光一定,扬声吩咐。
察觉到沈羲和重视的程度,莫远铿锵有力回:“诺。”
她越来越觉得那个人就是萧华雍,这种强烈的直觉,让她挥之不去。
她不怕萧华雍强盛,就怕他身子健朗,下半生都要与之纠缠,就太累了。
只不过若当真是萧华雍,她若不与他为伍,便是与他为敌,应付起来也难。
罢了罢了,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缘故需要脱骨丹,再行定论。
这个抉择关乎到西北,她要慎重,便是万般无奈,也需要琢磨清楚,要如何与他为伍。
最初的计划显然是行不通,沈羲和淡淡苦笑,摸了摸跳蹿过来的短命,轻声一叹:“到底是自己先招惹了个棘手的。”
最初递证据主动找上萧华雍,原意只是想要试探试探太子殿下,更是想把一直置身事外的太子扯进来,让这个局越乱越好。
她设想过太子也许是个城府极深,韬光养晦之人,却未曾料到他城府深到这般可怕的地步,更没有想到他孤身一人,竟然能织出这般大一张密实的网。
似他这般之人,百年一出。
沈羲和也是第一次领略到什么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尤其是王政一事,滴水不漏,轻而易举就让三相之一的侍中停职悔过,且无人怀疑他,何等令人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