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书
顾霜霜原本没怀疑皇帝是不是真醉了,但这门一关,怎么都觉着不对味儿了。
她一回身,就见着皇帝故技重施朝她扑,她脚尖一点避让开来,皇帝扑了个空,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幽怨的控诉道:“小顾,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抱抱了!”
那神态和模样,跟以前醉酒时没什么两样,顾霜霜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大概是顺手就关上了。
既然已经进宫了,要出去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宫门还有一会儿才会落锁,看皇帝这样子,应该还是且得一阵疯。
果然,这样一想完,皇帝就把自己玩儿脱了:一脑袋栽在床沿上,趴着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顾霜霜心里一惊。
宫变都没弄死他,别自己把自己给摔死了。
她三两步过去把人扶到床上,皇帝跟条咸鱼一样躺尸,闭着眼睛,脑袋上巨大一个青包,虽然没有流血,但也让人怀疑是不是有点儿啥颅内损伤,胸前也没点起伏都没有,看得人着实忧心。
顾霜霜着手去探他的鼻息俯听心跳,哪知,脑袋刚刚一凑过去,放在他鼻下的手就被抓住,天旋地转,她就被压在了床上。
一看,皇帝哪里还有要死不活的样子,压在她身上得意得叫一贱,“哈哈,中计了吧!”
顾霜霜道:“你先下来。”
皇帝胡搅蛮缠,“我不我不,你先笑一个。”
顾霜霜就伸手去推他,结果碰着了他的腰侧,他怕痒,顿时就笑得惊天动地,却还是抱住她不放手。
笑着笑着,情不自禁低头亲了她一口。
两人都愣住了。
顾霜霜是真愣,而皇帝,则是看着顾霜霜愣,跟着她愣。
两厢对看久了,皇帝就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着,有一种诡异的魅惑感。
他试探着压了压头,现顾霜霜没有抗拒的意思,胆子大了些,直接一俯,将她的呼吸尽数吞吃入了腹。
两人都喝了酒,唇齿间弥漫着一股酒香,蓦的,顾霜霜动了动唇,却不是推拒,两人大瞪着眼睛,谁都不敢先动,这一下,就激了皇帝的兽性,他猝然低吼一声抱着她往床里侧滚了好几圈。小云端着醒酒汤进来,在外见听见了些动静,等仔细一辨,俏脸噌的就红了,端着汤原路返回,结果出门就撞见了李莲英。
李莲英被撞懵了,等站稳了,他就要往里面走,“怎么着急忙慌的?陛下又在闹了,哎我今下午就该跟着他……小云,你怎么脸红了?”
他正要推门,小云一把将他拦住,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开口,李莲英更加稀罕了,探着脑袋往里面看。
小云把醒酒汤塞到他手里,红着脸道:“公公可不能进去,陛下和娘娘,和娘娘……”
李莲英是个老油条了,先时没反应过来,现在一看小云这一脸娇羞,立即就懂了,捂着嘴巴颤颤巍巍的说,“陛下和娘娘?”
小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李莲英更是居然当场哭出来了,嘴里念叨着,“祖宗保佑啊~祖宗保佑啊~”
本来他应该第一时间想到这两人在干什么坏事的,但是鉴于这一年来的经历,实在是不敢想啊!
这一年,皇帝比清水煮白菜还清。
为皇家繁衍子嗣的大计哟!提都不敢提。
几乎是在第二日天已经蒙亮的时候,主殿内才安静了,皇帝躺在床上,顾霜霜是从未见过的小女儿态,睡在他臂弯里。
他毫无睡意,看着这张累得恨不得一睡千年的脸,眼睛里面皆是清明,半点没有酒后乱性的迷茫。
昨夜的事,不需要回忆,画面就是刻画在脑子里面的,他卷她了一缕丝,恋恋不舍。
今天还在忙着的节骨眼儿上,大臣们却接到了罢朝的通知,一众大臣们都疑惑不已,回家的路上,三五两个聚在一起,小声私语。
“今日非节非故,陛下为何要罢朝?”
“这就不知道了,哎!我突然想起来,昨日我似乎在长岭街见着陛下了,和贵妃娘阿宁在一起,两人黏糊着呢,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我和钱大人不敢多看,赶忙就走了。”
“此话当真?那昨日贵妃娘娘回宫了?”
“那必定是回宫了,哪有还住在齐家的道理。”
众人沉默了下去,气氛有些凝重,半晌,一老臣忧心忡忡的道:“这位贵妃娘娘风头一直劲着,如今一回宫,陛下便罢了一日早朝,在以前,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齐家这次立功不小,这往后,会不会……”
另一臣也面露忧色,“我听闻,贵妃娘娘进宫了,连皇后都被冷落了下来,三五两月的都见不着陛下。”
再一臣又道:“当初连晋她三级的时候我就上书反对,奈何陛下一意孤行,如今看来,此女当真是祸国!”
……
玉芙宫。
日上三竿,顾霜霜终于是醒了,皇帝哪儿也没去,就在床上陪她虚耗着时光,她醒来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昨天晚上做了什么,脸上难得红了一红,带了些羞意的推开了皇帝。
她铁血的模样见多了,竟然已经忘记了她做小女儿态是什么样了。
真好看,皇帝心里想着。
空气中的暧昧因子在躁动,顾霜霜终于忍不住,准备起身穿衣的时候,身后男人突然出声道:“走吧。”
两个字,顾霜霜的身子僵了僵,片刻后恢复自然,“多谢陛下恩赐。”
午时一刻,小云在两下做针线,突然见着顾霜霜从主殿内出来,衣冠端正,她立即迎上去,笑中有些小揶揄,“娘娘,这就起了吗,怎么没唤奴婢进去伺候梳洗?”
顾霜霜心中一时有些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道:“保重。”
说完便走了,留下小云在原地呆呆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冲着顾霜霜的背影追过去,“娘娘,您什么意思啊?您去哪里,还没用午膳呢!”
只是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顾霜霜的身影了。
主殿内,皇帝捞着空落落的床畔,偏头一看,臂弯上已经没有人了,枕被尚有余温,人已经没了。
他浑身光溜溜的,拥着被子翻了个身,虚虚的搂着刚才她睡过的那块地方,将脸埋在她枕过的枕头上,好久也没动上一动。
顾霜霜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先去了一趟昭阳宫。
皇后并未起身迎她,只含笑看着她,“本宫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顾霜霜点头,单刀直入,“我一走,如何能信你不反咬齐家一口。”
这事儿,皇后还真拿不出什么来保证,朝堂尔虞我诈,后宫你争我夺,谁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光凭一句话,什么都不能说明。
皇后知道她既然来,就已经是想好了让她如何保证,就把问题抛了回去:“你想我如何保证?”
顾霜霜道:“白纸黑字,盖上凤印,便算奏效。”
皇后眸色一暗,斟酌着,一时不敢给出回答。
顾霜霜如果不走,张家必然容不下齐家,至多两年,便会势同水火。
想要扳倒一个齐家,办法有很多种,就算将来她反口,顾霜霜拿着这张纸跳出来,也说明不了什么。
比如齐良翰因为贪污渎职行贿等种种原因倒台,后宫又不干政,关她什么事?
可是,她要是真写了这么一张保证书,将来要是真要扳姓齐的,顾霜霜把保证书往皇帝面前一摊,皇帝不会管顾霜霜自己有没有想走的意思,只会觉得是皇后把人逼走了。
这可是皇帝陛下心中的白月光,他能不记恨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