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魑魅魍魉
奴良滑瓢说狸猫们依靠吸食这种草药膏来遏制药性——玉姬设身处地的想了想, 觉得九成九的小妖怪应该纯粹只是被齁到晕过去了。
难以言喻的气息顺着鼻腔一路冲到大脑, 刺的她眼前一黑, 薄荷和冰片超乎寻常的存在感冻的人脑子疼, 白玉的脊背抵在柱子上,悄无声息的蜷起了双|腿。
妈呀,她在一片黑暗中抽了抽鼻子:感觉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奴良滑瓢渡完了烟气,稍稍控制着退后了一些, 手臂松松紧紧的在她腰上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舍得放开, 就保持着呼吸相闻的姿势,莫讳如深盯着她起了呆。
玉姬的长相十分娇柔,她锦衣玉食活到十四五岁,之前连远路都没走过, 拿过最重的东西大约就是镇纸摆件,因为生活并不急迫、府里也没有人会眼盯着她学习课程到了什么地步,因此她指头上甚至连握笔产生的薄茧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个呆在庭院里喂鱼的娇小姐。
——这种娇柔看起来十分的绵|软圆|润, 圆满的你根本不会联想到一般小姐公主们会有的【伤春悲秋】或是【多愁善感】, 反而一看就会觉得她必然过的十分幸福,并满心满眼的只盼着她能一直这样顺遂的幸福下去。
若是她的生活稍微有些坎坷,便拉扯的那些旁观她的人不自觉的想去做些什么,出走也好劫掠也好, 只要能守住她, 干什么都可以。
奴良滑瓢慢条斯理的将烟斗放在手边, 叹息着倾身向前,用和缱绻神态完全不符的力道将难得乖巧的柔顺的公主整个揉进怀里,用手背慢条斯理的磨蹭着她颈侧到耳边那一片的肌肤,只觉得摸了一团微微凝固的花膏,细腻柔|滑的让人连是否真的碰到她了都要怀疑。
金色的瞳孔充斥着连妖怪自己都不确定的笑意,他在公主的耳边机械性的重复了刚才心底冒出来的念头。
强烈的刺|激慢慢消失,白玉从一片黑暗中回过神来时,恰好就听到了这句话。
——“只要能守住我的玉姬,干什么都可以哦。”
过度强烈的草药让玉姬连嘴里的黏|膜都变得冰凉起来,她不自然的吸着鼻子,不轻不重的推了推奴良滑瓢的手臂,十分艰难的在这个挤压的姿势下抬起了头。
生理性的泪水依然积在眼角,五花八门的光晕依旧充斥着白玉的视线,滑头鬼叹息般的感慨悄无声息的落在耳畔,勾起了一种奇妙的即视感。
她趴在奴良滑瓢怀里想了一会儿,直到一缕白随着滑瓢用脸侧磨蹭她顶的动作落在眼前,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那只名叫巴卫的白狐狸,似乎对她说过相似的话。
【只要梅川乖乖留在我身边,干什么都可以哟】
妖狐长得精致妩媚,就连声音也满是旖旎的味道,在梅川的那大半个月里,白玉的生活水平虽然纠结的很,但山谷里风景优美水草风貌,赶上春|夏|之|交,漫山遍野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一地,只是坐在树下看景也是愉快的。
何况陪伴者如此美丽,又如此的百依百顺。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只狐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副满心满眼只有她的样子。
白玉并不讨厌他,事实上她从来不讨厌长得好看的人,哪怕再废物,只要长得好看,这个人最起码先天就具备了缓解他人视觉疲劳的能力。
巴卫于她来说并没有恶感,只能说遇到的时间点没卡对——她火急火燎的想回城稳住大局,妖狐只想岁月静好的和她谈情说爱。
想到这里,玉姬终于从漫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顺理成章的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那狐狸开始是怎么爱上她的来着?
她窝在滑头鬼的臂膀间,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气,心说当时鸣神姬逃的也不远,目击证人(神)也活得好好的,那狐狸但凡长个心眼,分分钟就能找到时野城来。
这么看来,三四年都不见有人上门找茬,八成是那狐狸懒得计较了——果然还是妖怪的秉性,一时兴起后全情投入,可要是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这么一想那狐狸分明不爱她啊。
装的还挺情深意长……
她想这事,虽然有些不好言说的遗憾,但过去了许多年,再提起时,不咸不淡的就像琢磨晚饭该吃啥,无非是打时间罢了,但要巴卫来说,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
他是爱的。
妖怪这个种群比人类要直白那么点,因为潜力或是能力一类的东西,从妖怪诞生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好了,这不是依靠修炼或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大妖怪生下来就是大妖怪,付丧神一辈子都是付丧神。
有擅长战斗的妖怪,同样也有不擅长战斗的妖怪,强大的女妖们大都貌美,就算本身不好看,总有方法遮掩,无非是耗费妖力维持罢了,而在巴卫常去的花街里,比起美丽又强大的,反而是越弱小的越在意美丽与否。
对他们来说,那点力量就算全部集中起来也没什么杀伤力,不如一开始就换成一副惹人怜爱的面孔,与其纠结打不打得过,还是赌一把对方“舍不舍得”比较实际。
但这也有局限,毕竟太弱小的话,化形时在努力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巴卫从不置喙他们选择的生活方式,不过他天生就是好几条尾巴的狐狸,对这些小妖怪也谈不上感同身受,她们因为本能在他身边瑟瑟抖也好,听闻他的名声暗地里仰慕也好,都无所谓的呀。
但是梅川不一样。
巴卫已经不记得去年冬天在这里赏梅花时干过什么了,正午的日光被高大的树木遮成了斑驳的光点,年幼的女妖安静又乖巧的伏在他怀里午睡。
梅川的伤口积了毒素,为了排毒身体自然会沉睡,巴卫轻轻的抚着她的长,想她也曾懵懂的生活在溪水里,趴在水边的石头上午睡,去年冬天他来赏梅时,梅川说不定就在潜在溪流里默默看着他。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曲起小指,勾缠着挑起女妖微卷的尾,触感清凉的就像掬起了一捧溪水,稍一松手便要滑落。
因为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心动,就敢放弃力量换副皮囊来——他哼了一声,不怎么温柔的在她脸上捏了捏,用非常小的声音半是嘲笑半是教训的说:“还真是够傻的。”
然而梅川还是醒了。
狐狸磨蹭着她的脸颊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女妖嘟囔着睁开眼睛之前,再次捏住了她的脸颊,爱怜的在她耳畔吻了吻:“耳朵倒是灵光,一说难听的话就知道该醒了……”
那天傍晚下了一场小雨,漫山遍野的花瓣铺了一地,巴卫坐在水边看夕阳,身边堆了好几坛子的酒。
他本来是想和路过的小妖怪交换的,哪知道对方一见他连胆子都吓破了,除了酒水不说还送上了身边所有食物,搁在以往巴卫是不介意接受这些供奉的,但基于小妖怪对于大妖怪天生的恐惧,巴卫稍微有那么点介意,他的梅川已经够拘谨了,他实在不想再让这些小事来提醒她,两个人之间存在的差距。
哪知他回头看时,总是坐在树下安静呆的女妖,正用全然不同的冷静神态,认真的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那眼神……用力的简直像是要把他刻在虹膜上(其实主要是为了寻找逃跑时机)。
在落花划过眼帘一个翻转的瞬间,梅川与平常顺从柔软截然不同的神情以不可理喻的力度,狠狠的在狐狸心头撞了一下。
那股冲击力造成的错觉,甚至让白的妖狐情不自禁的捏紧了前襟的布料。
就这么喜欢他吗?
可是明明都这么喜欢他了,怎么还是只在背后时,才敢这样看着他呢……
我明明都说过你可以呆在我身边了不是吗?
既然想要我,就认真表现出来啊,你为了我见我,不是连被吃掉都不怕,还跑去大妖怪云集的婚礼吗?
切。
巴卫低头割断了酒坛上的草绳,不声不响的叹了口长气。
虽然会因为梅川的不作为而烦躁,但只要看到她垂头静默的样子,就像是那簇长在心底的绒花树突然抖落了满地的花枝,轻飘飘的花朵挥舞着柔软的绒毛,让方寸之间的血肉,瞬间就盈满了逼的人只想埋笑一笑的满足感。
“我的梅川啊……”
妖狐不止一次想要冷落她、丢下她、装作不要她了的样子离开这里,只要真的把她骗着急了,巴卫想听的话她大概都能说出来,但梅川又确实那么胆小,能把她逼到直白说出心意的地步,前提条件肯定会会把她吓哭。
巴卫无数次的蠢|蠢|欲|动,都在假想到她流眼泪那一步后迅速胎死腹中。
就连冷落她——事实上梅川基本很少说话,甚至很少动,巴卫有时候怀疑她根本就不是水妖怪而是树妖或者花妖之类的,根本就还没有养成说话的习惯——所以现状其实是巴卫一直被冷落着,就算他狠下心冷战,梅川八成也看不出端倪。
于是他还是喝酒吧。
等到夕阳西下,就连溪水也被映成了红色时,烈酒上头的妖狐想来想去到底气不过,努力摇摇头甩开酒劲,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她停坐的地方走,走到一半,晃晃悠悠的甩掉手上半满的酒瓶。
深谷幽静,水声也细微,瓷器砸在树根上的清脆碎裂声惊的两人都是一愣。
白玉下意识抖了一下,原本还生气着的狐狸一看她抖,突然就克制不住那些无处安放的怜惜,只想把眼前的人用双手拢在一起,小心的放在胸前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这样的话,他每一声因为不确定而焦躁的心跳,都会在感应到她的存在之后得以安稳的继续。
喝的面红耳热的狐狸虽然想起要小心,但醉了嘛,脾气也就起来了,毫无顾忌的便往她身上扑,山谷里长着茂盛的花木,纷纷扬扬的花瓣堆积的像是厚实的垫子,就算摔倒也感觉不到疼痛,他撑着手肘压在梅川的背上,轻轻用鼻尖去碰触她的头。
梅川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稚弱的女性像被吓到了一般突然绷紧身体,她虚弱的伏在他身下,回头的动作有种惊慌的条理,就像她隐藏在懦弱下的固执一样,矛盾的让人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不可抑制的怜惜起来。
巴卫几乎是着迷的紧盯着她转过头时的每一帧画面,铺散在后背的长随着动作慢慢滑落,每一根头垂坠落下的角度,从丝间弥漫而出的香气——然后白|皙的后颈便在黑色的阴影中若隐若现露出一小块来,她的耳|垂沾着蜷曲的草叶,耳廓的软骨轻薄的像是透明的纱网。
最后是她的眼睛。
狐狸喟叹着垂下了头颅,用额头抵住了她的眉心。
梅川的眼睛是她全身上下最直白也最可爱的部分,她呆在他身边时,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自己,怯懦的就连被他稍稍碰触都会克制不住的起抖来,但巴卫从不担心她会真的会因为恐惧而远离他。
果然,那双奇异的蓝色眼瞳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闪过了赞叹般的痴迷,接着便随着主人下垂的眼睫被完全遮盖了起来。
美丽的东西总是易逝的,这会儿哪怕巴卫伸手抬起她的脸颊,也无法再从片蓝色里看到半点痕迹了。
——一具遵从本性恐惧他到这种程度的身体,居然孕育除了一个这样全心全意恋慕着他的灵魂。
他的梅川果然不一样吧?
巴卫低笑着用拇指蹭了蹭女孩的眼角,爱怜的亲吻她颤动的睫毛,对掌下微微僵直的身体视而不见,只专心致志的欣赏那双眼睛。
这也算是狐狸少有的乐趣了,要是梅川肯哪天直视他的时间能超过十秒钟,那感觉便像是馋了好几日后喝到美酒一样,熏熏然的让巴卫回忆起小时候趴在树梢上晒太阳的日子。
“呐,梅川。”
缱绻的声音带着粘|稠的笑意,妖狐伸手执起她脸侧的一缕长,轻飘飘的用嘴唇碰了碰,按照惯例开了玩笑就该退开的妖怪,这次却出乎意料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带着绵长的回响,随着一个湿冷的吻贴在她耳侧,狐狸尖利的指甲卡在了腰带的绳结上,眯着眼睛盯住她,动作中透着缓慢的刻意,用和指甲锋利程度不符的速度,慢条斯理的划开了草草绑在一起的腰带。
当指甲的尖端挨上她腰部的皮肤时,伴随着被蛰到一般的错觉,她听到这狐狸叹息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变成我的呢?”
——我的什么时候都不想变成你的谢谢。
但她说了不算。
巴卫的性格不太好形容,说好听点叫脾气坏,说难听点,那简直就是妖怪里的黑社会,之前和恶罗王组团当土|匪的时候吧,强抢民女之类的也不是没干过,要是他眼里没有你,那相处不到三天就能把人气死。
现在他看上了梅川,那代表这件事已经成了客观事实,意味着这只名为梅川的水妖,不会有呆在他身边之外的第二个选项,而他对梅川的忍耐度多少、全部取决于他的爱有多深。
他要是爱着,哪怕梅川娇弱的不堪风吹雨打,他为了两情相遇能耐心十足的等个百八十年。
可按照剧本,他们已经两|情|相|悦了。
回忆一下设定:梅川,一个还没变成妖怪,就在一根筋的爱慕着狐狸的小傻|逼;化形成妖怪之后不知道保持力量,把所有技能点都点给了美貌;还不怎么会走路,就能跋山涉水跑到恶罗王的行宫参加婚宴;胆子小的一逼,还硬是把自己打扮的跟个靶子一样;被各种女妖排挤还被其他人占了便宜,然而能看见男神就值了。
试问这种人设下的姑娘,逻辑得拐成什么样,才能义正言辞毫无破绽的拒绝男神想跟你困觉的请求?
说你害怕吗?
但你根本不害怕他这点貌似已经暴露了啊!
白玉不由陷入了沉思。
要睡也不是不可以,但五感进入兴奋状态后特别容易失控,她现在十分纠结的想要补全一下人设,但又不确定自己在狐狸心里具体是个什么形象——你说如果她的表现稍微强势了点,这只狐狸会不会觉得她OOC了?
他会不会因为心目中的懦弱水妖OOC,接着觉得受到欺骗,失去兴趣后直接现原形咬死她?
想到传闻中妖怪们动辄十米朝上的原身,玉姬只觉得连喉咙都开始幻疼,好像已经被狐狸锋利的犬齿划破了皮肤……
等等。
微妙的湿热伴随着真实的疼痛袭上脑海,白玉下意识“嘶嘶”着抽气,等她低头去看时,一颗绿豆大小的血珠正横在锁骨边缘,随着她一低头的动作,从那一点溢出的血液沿着敞开的衣领一路下滑,飞速的掠呈一条红线,悄无声息的落进了胸前圆|润的沟壑中。
巴卫本来没想咬她的,可临了又想到下午时那道眼神,实在气不过去,只假借亲吻离开时用牙齿蹭了蹭,哪知道她的皮肤软到了这种程度……
狐狸犬牙上还沾着血迹,他面上一贯冷静,此时虽然还端着恰到好处的架子,但仔细看看眼神,明显是被突如其来的画面冲成了一片空白,只循着本能,任由瞳孔紧紧钉在那道红线上。
“梅川……”
一阵静默之后,蒙着层雾气的金瞳突然通透起来,狐狸的声音充满了浮躁的笑意,他就着趴在她身上的姿势向前挪了挪,手上没轻没重的磨蹭起她的脸颊。
“巴卫!”
那指甲实在是锋利的可怕,白玉再想置身事外,也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一下。
狐狸不知想到了什么,听到她出声也没见收敛,反而凉凉的勾起了嘴角,玉姬只觉得匕|尖端一样的东西一路从眼角滑到腮边,皮肤本就寒的差点起了鸡皮疙瘩,巴卫手指一拢,捏着她脸颊上的肉使劲抖了抖。
玉姬猛地一疼,想都没想抬手就去扒拉他的手腕,可惜低血糖太久,动作慢吞吞的就不说了,仔细一看还有点抖,狐狸的五指不知道怎么一拢,轻轻巧巧的打半道上便拦下了攻击。
巴卫恶劣的施加力道扭住了她的手臂,拇指在小臂的弧线上慢慢磨蹭,倾身在她面前问说:“梅川刚才……是想碰触我吗?”
本该是个问句,却被说得像是个斩钉截铁的感叹句。
梅川无声无息的垂下了眼睫。
不,其实我想打你。
巴卫一见她低头,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低头便在白|皙的小臂上吻了吻,存心难为似的加大了力道。
“说话。”
——要我说话之前先给个提示啊你!
哪怕心里是这样想的,血糖奇低的白玉殿下只是保持着垂头的姿势,恰到好处的抖了一下。
巴卫此时已经没有闲心去思考她到底是战栗了还是害羞了,腰带断开之后,她身上那两层细袍子基本就跟敞开了一样,虽然袖摆衣角依旧长的层层叠叠,看起来却从遮掩珍宝的包装,变成了珍宝盒子衬托的垫布。
狐狸毫不收敛的在她颈侧看了一圈,垂在那血点上吻了吻算作安抚,又直起身来,直勾勾的盯住梅川的眼睛,格外刻意的伸出舌头,在小臂上吻过的地方舔|了舔。
关节处的皮肤轻柔细软不见半点粗粝,透着股嫩生生的粉色,白的妖怪将她的手臂贴在脸侧,似有似无的蹭了蹭,虚情假意的感叹说:“我的梅川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长得不好,可惜就是不喜欢说话……”
白玉无从揣摩他的心思,自然也猜不出这狐狸想听她说什么,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反正这妖狐皮肤好,蹭着居然还挺光滑……
巴卫这会儿浑身都跟带着钩子一样,做出这种轻佻痴迷的神态来非但不讨厌,反而招人的不行,玉姬居高临下看着他,瞳色在不自知的时刻便逐渐深了起来。
这狐狸精还真的是……欠收拾啊。
欠收拾的狐狸精酒兴上头,越见不得梅川明明深爱着他却犹自压抑的样子,一面小心的用牙蹭着她手臂内测的皮肤,一面带着她的另一只手臂环在了自己的腰背上,末了,不紧不慢的直起身来,将脸贴在她眼前,盯住那双已经浓成了深蓝的眼睛,诱哄般的轻轻用鼻尖碰触她的脸颊。
“梅川想要什么呢?”
一片奇妙的香气中,玉姬只能听见他正轻飘飘的笑着:“是想要碰触我,想要亲吻我,想要呆在我怀里……”
“还是想要彻底束缚住我呢?”
冰凉的嘴唇贴上了她的眼皮,梅川不闪不必的眨了眨眼睛,意外的没有低头。
果然。
巴卫哼笑着又吻了吻她的眼睫,那片深蓝色里,有居高临下的占有欲,有被拨撩到的烦躁,还有某种带有拘束性的、迫切的渴望。
梅川的脾气哪有看上去那么好呢……
这份被柔顺表皮掩盖住的强硬,其实才是巴卫最想看到的东西:尚且弱小就胆敢肖想大妖怪的真心,这难道还不够狂妄吗?
可现在,既然我已经在你面前,你那些渴望迫切就不再是弱者对于强者的妄想。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我现在通通都可以实现,所以——
“说出来。”
他的舌尖抵上她的唇|缝,含|住柔软的下唇轻轻抿了抿,继续哄她。
“只要好好说出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感情是最不能当真的东西,玉姬听人说情话,一贯是左朵进右耳朵出,加上低血压影响了五感的接收,她其实并没有注意到巴卫说了什么,只是在一片似有似无的失重感中,百无聊赖的感叹起了狐狸的容颜。
他一直都是很好看的,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好看的格外耀眼。
视线所及的地方只有那么一小片,巴卫的脸被广角的视觉扭成了滑稽的样子,温热的舌头卷起啧啧的水声,白玉顺从的仰着头,心想亲就亲吧,能躲开那个没有前情提要的问题也挺好,只在巴卫克制不住力道掰扯她脑袋方向的时候,才小小挣扎一下以作示意。
白玉不知道妖怪还算不算兽类,也不清楚狐狸有没有互相舔来舔|去的习惯,巴卫的亲吻温和柔顺的简直能让人产生错觉,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儿童不宜的负距离接触,而是轻抚顶之类的温暖安慰。
狐狸的手臂从敞开的前襟伸进衣服里,像是把她从那一团“垫布”里托起似的,他的手掌从层层叠叠的布料间隙里探出来,捏住她的腰骨往起抬。
衣料摩擦间悉悉索索的声音轻的人耳朵痒痒,巴卫此时整个人都甜兮兮的,白玉看着他的眼睛,就像看到两块将化不化松子糖,整个人被一团焦香的甜气粘的死死地,他的嘴唇移到哪里,那些粘|稠的糖稀就流在哪里,具象成了一滴又一滴的汗珠,浸的她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太阳彻底落山之后起了一阵风,巴卫终于扯断了那些“糖丝”,贴在她脸侧蹭了蹭,手掌托着她的腰往怀里揽了揽。
“冷吗?”
一身薄汗,见了风当然是冷的,玉姬感受着后背心那只手掌炙热的温度,觉得这狐狸真是有坏心眼又虚伪的可笑——要是担心冷,帮我把衣服穿回去不就好了吗?
腹诽不过三秒,狐狸的手顺着她的背心一路往下滑,在腰窝的地方眷恋般的蹭了蹭,出乎意料的拉起堆落在她身后的衣服,细心的搭回了她肩膀上,连衣领的边沿都小心的挽好了。
啊,确实暖和多了呢。
白玉在意外的温暖中不知所措的愣了愣:居然真的放弃了吗?
明灭的火光下,男人敞开的前襟依旧随着微风摆动着,白玉稍稍低头,便能从那一片阴影中看到他髋骨连接腰背的弧线。
她自己是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了,巴卫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喜爱收集高档的和服,但山谷里什么都没有,他心爱的羽织早早就变成了梅川的被子,在某些方面格外固执的狐狸认定:只穿里衣约等于没穿衣服,绝对是十分无礼的行为,一开始各种烦躁别扭,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山谷是梅川诞生的地方,严格来说就是她家,同自己的妻子一起待在她的“卧房”里时,确实没必要对衣着太过严苛。
玉姬的视线前有些模糊,一时也不知道是惊讶多谢还是感动多谢,真要追究起来,突如其来的居然一阵莫名其妙的遗憾惋惜。
巴卫神色安定的勾着嘴角,看似十分娴熟的整理好她披在肩头的衣服,托住她放在大|腿上,拖着这一长串的布料向前膝行了几步。
等她回神的时候,后背恰到好处的抵到了巨大的树干上。
因为隔了好几层衣服的缘故,连粗糙的树皮都变得可以忍受了,痕迹格外明显的地方也谈不上疼,只是有些莫名的痒痒。
她不受控制的蹭了蹭,又被狐狸环在腰上的手阻住,白玉慢了不止一拍的思维不由的开始思索:这男人不是都帮她把衣服穿上了吗,怎么腰上还是这种肉贴肉的触感呢……
衣襟大开的水妖神色倦怠的倚在树干上,长长的衣袍成了最好的背景布,哪怕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山谷,她依然像是浸了水的玉石,闪着某种莹润的白光,合着那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招的人格外想张嘴咬她一口。
巴卫的背后就是火光,逆着光的男人喟叹一般的盯着她笑了笑,抬手扯过了自己挂在树上的羽织。
那个笑容是白玉能清楚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罩在头上的厚实布料将本就微弱的火光挡了大半,那件大到可以当被子盖的衣服成了一道拘束的结界,将两个人以乱七八糟的姿势困在了一起,缝隙里闪进的凉气催的皮肤一阵抖,她眼前只剩下几簇散乱的白毛,在视线晃动而过的画面里,偶尔可以分辨出巴卫的耳朵在哪。
某个颤抖的瞬间过后,从眩晕感中回神的白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自尾椎而起的危机感麻的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狐狸的尖牙正停在她的喉咙上,以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姿态轻轻蹭过颈侧的血管,又仿佛漫不经心似的在喉管突起的地方舔|了舔。
“咦,”杂乱的画面中,狐狸的声音充斥着微妙的笑意:“梅川要记得一直醒着啊,我们现在做的,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睡着的事情。”
巴卫怜惜的她肩膀上舔|了舔,这会儿梅川风声鹤唳的样子只让他觉得十分解气,加上场景加持,反而多了些不可言说的趣味。
在狐狸看来,梅川就像是初生的花朵,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连好奇的特质都没有被培养出来,她倾慕自己,就是已经有了“爱慕”的认知,但这懵懂的女妖哪怕已经被情爱俘虏了,从根本上依旧处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程度,喜欢、爱慕,却不自知。
她只要呆在他身边就会高兴,所以就并不去思索为什么会高兴,而是直线条的认定了一定要呆在她身边,巴卫同她亲吻拥抱时,她确实是不讨厌的,因为不讨厌、所以坦然接受,但并不代表她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真傻。
巴卫的手掌沿着腰线停在了女孩的小腹上,过于柔|滑的触感总会不真实,如果它同时又是冰凉的,那就越容易让人质疑那份碰触是不是错觉。
蒙在身上的衣服限制住了视觉的角度,所以手上的动作越没轻没重,他的手掌平实的贴合在女孩的皮肤上,水妖的柔软程度远甚于巴卫穿着过的最轻薄的衣料,掌心从肚脐侧面一路向上摸索,在梅川似有似无的躲避下,不可避免的卡在了肋侧和胸乳|交接地方,狐狸的手指托着雪白的软|肉动了动,不无恶意的钻进了挤压着的间隙里,在梅川整个人僵住的一瞬间,坏心眼的在乳|沟间曲了曲手指。
“痒痒吗?”
梅川没有出任何声音,巴卫冷笑一声,报复似的捏住那团软|肉揉了揉,又伸出舌头在指缝间像是要溢出来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口,锲而不舍的问:“疼不疼?”
答案是安静的。
于是狐狸一边感叹着“梅川想要安静到什么时候呢”,一边慢条斯理的拢住那一小片皮肤舔|吻了起来,锋利的指甲沿着圆|润的弧度滑来滑去,就是没舍得留下半点伤痕。
当然,吻痕不算伤痕。
巴卫做什么都有种悠闲的条理,他基本上没指望梅川给他任何配合,就像亲吻时会捧着她的两颊调整位置一样,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里,他几乎是温和的抬起梅川的手臂,勾住她的大|腿,或是在急切起来的时候揽住她的脖子,在长长的一次深吻结束之后,软|绵绵的舔|着她的嘴角,问:“舒服吗?”
时野白玉依旧没有出任何声音,事实上,她本人不想对这种每一步都要问出来的奇异羞耻PLAY表任何有具体意义的评价。
妖狐的手掌抻开衣服的下摆,摸索着碰到了她的小|腿,因为羽织的大小到底有限,小|腿贴近脚腕的地方依旧能蹭到厚厚的细草,直到他的手掌真的贴在了腿上,被热气蒸的朦朦胧胧的白玉才恍然间觉——一开始就环在她脚腕上的热度,原来并不是这家伙的手。
她的手臂环在男人后背上,这是巴卫手把手摆好的姿势,白玉现自己连指尖都在颤,但还是执着的勾起了衣服的边沿,顺着不甚明晰的火光看向自己抵着树根的脚掌。
巴卫弄的她浑身痒痒,脚上那只简陋的草鞋早就不知道被蹬到哪里去了,只剩下绸布裁成的长条假作袜子,此时还散乱的绑在足弓上,一簇银白色的长毛正轻轻的蹭着布条的岌岌可危的绳结。
在白玉狭窄又充满障碍物的视野中,狐狸的尾巴像是灵动的活物一样横在她的小|腿上,随着手掌越摸越向腿|根,那根尾巴也不受控制的施加起了力道,在她小|腿上缠了一圈,尖尖的尾部甩着蓬松的白毛,不轻不重的撩着她腿弯脆弱的神经。
有冰凉的嘴唇悄无声息的贴上眼角,巴卫的声音终于不那么恶趣味了:“怎么抖了,嗯?”
这一声“嗯”的玉姬直接打了个哆嗦,从耳朵一路麻到半边大脑,那些挥之不去的黑影似乎又布满了视线,只能仰着头抵住树干,在一片黑暗中等着低血糖的症状过去。
狐狸只当她不高兴了,但再怎么不高兴这种事情也是要做的,只能稍显克制的将手指退出来一些,但到底没离了那片地方,手掌抻开用用力,便把几乎是坐在他大|腿上的水妖抱起了些,揽在怀里挑起她耳边的头吻了吻,耐着性子哄她:“梅川从来都不会害怕我的不是吗?所以要相信我啊。”
“我不会伤害你,不会丢下你,不会做让你难受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不怎么自然的顿了顿,声音更加缱绻了起来,手指轻柔的在她大|腿内侧刮了刮,吻着她的眼帘道:“这不是会难受的事情呀……哪怕现在难受,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大概是是在哄不下去了,巴卫再次亲吻起了她的嘴唇,濡|湿了的手指也慢悠悠的退了出来,扶着她的手臂准备环到自己腰上。
这一拉一扯之间,她原本视线所及的地方便露了出来,狐狸像是十分惊讶的“咦”了一声,对着她尚且茫然的双眼笑了笑,视线若有所思的移到了被尾巴缠住的小|腿上。
细软的白毛轻轻拂着皮肤,搅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痒,巴卫将梅川抵在树干上,膝盖恰好卡在大|腿之下,她避无可避的依靠在他身下,哪怕痒的不行,无法动弹的关节让她只能强自忍着。
一旦想忍什么,自然就是皮肤战栗、肌肉收缩,在狐狸看来,修长的小|腿绷紧的弧度都像是软的,似乎薄薄的皮肉之下充斥着清澈的流水,碰一碰就会晃动起来,从脚腕内侧延绵而下的青色血管消失在几块杂乱的绸布之下,细软的脚趾紧紧|夹住了地上的青草,连粉红的指甲也被草汁染上了淡淡的黄。
她的脚尖顶着大树突起的树根,紧绷到极致的时候便会抖,然后用脚掌泛着红的前半部分去蹭粗糙的树皮,好像隔着那么远距离的活动也能缓解腿弯处的痒劲一样。
真的是……
狐狸侧过身来捏了捏她的脚腕,克制不住的笑出了声:真的是太可爱了……
===========【真车的位置看文案最下方,之前的所有车都补过了】============
巴卫捧住她的脸颊,说道:“乖一点,把刚才答应我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给我听,不要试图蒙混过关了。”
重复……什么?
微凉的液体在身体内缓缓流动着,高|潮结束后依旧弥散不去的黑雾遮住了她的视线,白玉冷静的想说低血糖又干这么刺|激的事,这下八成要昏不少时间了……
还没感叹完,她不受控制丧失了力道,垂躲开了狐狸绵绵的亲吻,双手无力的攀上身前人的肩膀,闭着眼睛把自己窝在了狐狸的怀抱里。
巴卫明显愣住了。
一片黑蒙蒙的迷雾中,她听到狐狸带着不甘和笑意的呢喃:“选这种时候撒娇……真是狡猾呢。”
巴卫低头只能看到一个顶,半天等不来反应,只好将她拢在怀里抱好,恨的牙都痒痒了一样在她腰侧狠狠拧了一下。
“撒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虽然前功尽弃了,但狐狸到底吃饱喝足了,依旧可嫌弃的啧说:“不要以为每次都可以用这种手段避开我。”
怀里的水妖没有回答,头脸在他颈窝处埋的严实,只是放在他肩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巴卫面无表情的盯着那截细软的手指看了半天,生气的哼了一声,接着教训她:“我已经说过了,不要妄图通过撒娇逃避问题。”
但最终,他还是没舍得把那几根正在“撒娇”的手指头挪开,而是把她更紧的抱在了怀里,心甘情愿的做了帮鸵鸟挡住脑袋的那株灌木。
失去意识的时间不长,稍稍恢复些的时候,白玉感觉到有温暖的手掌正轻柔的梳理着她的头,脸侧贴着温热的肌肤,血管躁动的热力隔着皮肤和肌肉都能感觉到。
她迷迷糊糊的蹭了蹭,眼前象牙色的皮肤上蒙了一层汗水,现在看看,简直像是抹了油的蜜蜡,除了性|感,居然还顺带激出了种异样的食欲,勾的她下意识张嘴咬了一口。
“嘶——”
抽气的声音藏着点气急败坏,压低了的男声在她耳边冷笑了一声:“我难道说错了吗?居然还咬人?”
……你说什么了?
下半场其实掉线了的玉姬殿下,完全没有听到妖狐语重心长的思想教育,她后知后觉的松了口,在前情一片模糊的情况下,选择谨慎的嗯一声。
鼻音很重,比起答应,更像是无意识哼唧。
“嗯什么。”
妖狐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向下移了移,在白玉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不轻不重的在她尾椎以上腰窝一下的部位扇了一巴掌。
那一夜,巴卫到底没再强求一贯怯懦的梅川说出自己的心思,而从一直断断续续掉线的玉姬殿下,也并没有记住自己到底答应了那只狐狸什么事情。
三天之后,被恶罗王打伤的鸣神姬路过梅川山谷,从妖狐巴卫手上劫走了他心爱的妻子,而当妖狐循着神血找到鸣神姬落脚之处时,固执的女神骄傲的抬起了头,在对方放肆的追问下恶意的勾起了嘴角。
“你说那个软弱的女妖?”
她想起了那妖舔自己手指的神态,意外的感觉到两颊升起了热度,但此时正值她盛怒,这点红也不算明显。
“你说过,只要我来你的神社,就把梅川还给我!”
“是吗,”鸣神姬冷笑一声:“我怎么记得我说的是,你在神社前立誓成为我的神使,我才把她还给你呢?”
巴卫从来都没有屈服于神明的意思,只是捧起一团狐火,冷笑:“快把梅川还给我。”
鸣神姬一边羞恼于自己当时对那女妖的狼狈,一边又生气巴卫同她这样亲热,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可惜了。”
她甩了甩手上的扇子,在侍奉她的石犬面前掩住了半边眉目:“你心爱的女妖,已经死掉了哦。”
“嗤——”
妖狐金色的眼瞳泛起凉薄的冷光,嘲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鸣神姬回收就抽了身边的石犬一巴掌:“你来告诉这位大名鼎鼎的野狐狸,那脆弱的女妖哪去了?”
石犬真心不觉得那“女妖”那里怯懦了,但她们胆子小,一贯只会顺着鸣神姬说话:“她想要冒犯鸣神姬大人,被我们……”
推下了山崖。
“没错,”女神冷笑着打断了石犬的话,恶意满满的直视着妖狐的眼睛,说:“被我一道雷霆劈死了。”
她磨蹭着手指,用一种鞭笞着妖狐理智的语气告诉他:“那女妖挣扎不休,胆敢冒犯神明,被我一生气不小心劈死了。”
“她那点能力,死了都留不下什么痕迹呢。”
像是想到了那人执起她的手掌置于唇边的动作,女神又多此一举的加了句:“真是脏了我的手!”
青|天|白|日之下,白的狐妖突然笑了起来。
鸣神姬在一片毛|骨|悚|然中招来了闪电,在铺天盖地的狐火燃尽神社前的竹林之前,于一片蓝光中转回了高天原。
巴卫在鸣神姬的神社前坐了一夜,于拂晓来临时恢复了神智。
这一年,大名鼎鼎的恶罗王同妖狐巴卫在山巅重聚,四处征讨神明的红妖魔烦躁于被大神明带走的人类公主,而长了九条尾巴的白狐狸痛心于被神明击杀的柔弱水妖,两个人在高山之巅喝了一顿酒,醉的乱七八糟一嘴胡话。
恶罗王被神明间无休止的推诿气的不知如何是好,拎着酒盏的妖狐微微一笑:“挨个问多麻烦,能威压一山的必然是大神,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有线索,去了出云还能找不到吗?”
恶罗王仰头喝下坛子里的酒水,哼笑:“兄弟,你是在怂恿我吗?”
“不,”狐狸醉蒙蒙的眼睛里一片冰凉:“我是在利用你啊,兄弟。”
“哈?”
红的妖魔扔掉手里得空坛子,看着巴卫的脸突然笑了:“这么说太伤感情了,我们还是互相利用吧。”
自这一天起,恶罗王同妖狐巴卫胆大妄为的直指出云之地,红的妖魔想找回他被掳走的公主,白的妖狐想为心爱的水妖报仇雪恨。
这一打,将近四年。
战神毘沙门天重归高天原时,听闻闹|事了许久的大妖魔终于被羁|押而出,恶罗王是雷霆击于出云神树之上诞生的恶鬼,在最后一刻自神树离开了出云之地,而妖狐受大国主一击,自两界缝隙处苍茫逃离。
丧失妖力的狐狸化作年少的孩子,被当地乡绅的女儿捡回了家里,而在乡镇的大道上,一列长长的队伍押送着将要进贡给时野城的货物缓缓路过。
武藏守的幼弟光和公子带着自己的三个贴身护卫,对乡绅家的女儿雪路一见钟情,隔着遥远的距离,给自己的姐姐去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