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在失明的第三天,莫洋带了一个国际顶级的眼科医生过来,但还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莫洋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妖妖,你这是在闹脾气吗?你知不知道,恒为了你……”
莫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曲妖妖的冷笑给打断了,像是在说给莫洋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妖妖……”
“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自己静会儿。”曲妖妖现在真的很乖,没有要求出去,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人的举动,甚至没有逃跑的趋势。
莫洋无奈,确实在列战恒和曲妖妖两人之间,他是站在列战恒那边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他了解列战恒对曲妖妖到底有多在乎。
他只是觉得曲妖妖太不懂事了,却不知道曲妖妖的痛到底有多重。
这些时间,曲妖妖还是照样的吃,照样的睡,就连肚子里的孩子,她知道现在一时半会儿的也是没办法打掉的。
幸好,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怀孕了。
当天下午,让曲妖妖想不到的是,单炎居然来了,曲妖妖看不见,但是听单炎的声音,也知道他很痛苦。
他甚至为了隐瞒自己,尹莫儿的事,而故意说些开心的事,还特意提到尹莫儿最近很好,还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
曲妖妖听了只是想哭,她知道的啊,尹莫儿已经不在了,是真的不在了。
小柔可能还有醒过来的机会,可是莫儿再也没有了。
她不知道单炎是在骗他自己还是在骗她。
有个臆想也是好的吧。
他们谁也不忍心捅破那层窗纱。
说了一个多小时,都是单炎一个人在说,说的他的嗓音已经染上了一层哭腔,却不想让曲妖妖听出来。
曲妖妖只是静静的躺着,直到单炎快要离开时,才转过身,拉了一下单炎的手。
单炎微微愣了愣,他感觉的到,曲妖妖刚才往他的手里塞了张东西。
单炎没有再问,而是捏紧了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他其实知道,曲妖妖如今在这个病房里,就彷佛是被变相的软禁了一般。
他现在已经不想再理会其他的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应该也会和小峰一样选择自我放逐吧。
他想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年的小峰的心情了。
单炎离开了医院才将曲妖妖塞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左小炎,帮我离开这里。”
单炎拿着那张纸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的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
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
单炎回去睡了一晚后,再次来到了医院。
列战恒因为一直强撑着,除了经常来看会儿曲妖妖外,其他时间都待在病床上,每天都是吃不完的药,打不完的针。
莫洋除了偶尔过来瞧瞧,大多数时间他也还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因此,单炎选了个可以避开两人的时间,到了医院。
打扮成了一个医生,偷偷摸摸的到了曲妖妖所在的病房,将躺在床上的曲妖妖给叫醒了,“小野猫,要出去,可能要让你受点罪。”
“左小炎,我就知道这时候,只有你才会帮我。”曲妖妖真心的笑了起来,就算单炎真的很怕列战恒和莫洋,这个时候也莫灭不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单炎僵硬的露出了一抹笑,帮曲妖妖不只是因为曲妖妖是他的朋友,更是因为尹莫儿。
他知道,尹莫儿这时候肯定是希望他能帮曲妖妖离开这里的。
曲妖妖换上了单炎给她带来的衣服和口罩,趁着列战恒和莫洋都不在,在检查的医生进来后,将医生给砸昏了,假装成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次逃跑居然会出意外……
当曲妖妖和单炎快要走出医院的那一瞬间,居然在大门口碰到了莫洋,单炎一看到莫洋,急忙拉着曲妖妖想避了开来。
但是莫洋是什么出身?而且对于曲妖妖和单炎又是怎么的熟悉?
当他看到那两个瞧见他就避开了的身影之后,立即就对着那两人开口叫了声,“你们,站住!”
两人听到这声音,身子顿时就僵硬了起来,单炎拉着曲妖妖就想跑,但是三两下就被莫洋给追上了。
莫洋拉下两人的口罩,顿时就沉下了脸,“单炎,你这是做什么?”
“莫洋哥,你们没有任何资格把小野猫困在这里,不是吗?”自从经历了尹莫儿的事,单炎的胆子不知是打了起来,还是在心里也对两人有了怨念,总之口气不是很好。
“单炎!”莫洋趁着口气,对着单炎大叫了声。
单炎扬起嘴角,冷冷的盯着莫洋,笑了起来,“莫洋哥,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和老大!”
“小野猫,我们走。今天就算死,我也会带你离开这里。”二十多年的兄弟,可以说在这一刻彻底的绝了。
单炎现,他不在乎了。
在眼睁睁看着尹莫儿葬身火海的时候,他就知道,其他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单炎,妖妖无理取闹,你也跟着一起无理取闹吗?”
“无理取闹?”曲妖妖冷笑了声,“我现在真的不觉得,我和你还有列战恒有什么话好说的。就算我求你们好不好,大慈悲的放我走吧。”
“你们的世界,我真的进不去,我也不想进去。”曲妖妖说的很是绝情,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列战恒是做什么的。
现在,她也不想理会。
她只想离开这里,彻底的离开他们,去找那个害死她妈妈和弟弟,甚至是这次绑架了她,害死莫儿的凶手。
既然那个绑架她的人故意给她重现当年的现场,那么那个人绝对和她妈妈还有弟弟的死分不开。
而曲妖妖离开这里之后,下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蔡不丰。
因为她被绑架到的别墅,是蔡不丰的父亲的。
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她能找到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恶魔的。
就算报不了仇,她也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妖妖,你应该知道……”
“别再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单炎,乖乖的带妖妖回去。”
“不可能!”
曲妖妖和单炎强硬的态度,顿时让莫洋动了肝火,一掌就朝单炎劈了下去,单炎根本躲不过去,直直的就倒了下去。
曲妖妖吃了一惊,朝着莫洋就袭击了过去,但是她的眼睛根本看不见,就算是听声音辨位,也不是莫洋的对手。
第一次逃跑就这么彻底的失败了。
自从意识到曲妖妖还是有离开的念头,莫洋就加派了人手。
列战恒并不知道曲妖妖打算逃跑的事,在曲妖妖逃跑的时候,他正因为失血过多,而再次进了手术室。
等他醒过来后,莫洋自然是不会告诉他的。
但是,当他醒过来,又强撑着去看曲妖妖的时候,曲妖妖终于和他说话了。
“列战恒,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那冷冰冰的声音,彷佛下一刻,眼前的人就会离他而去。
列战恒无法想象,如果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他要保护、要照顾的那个小东西,他到底会怎么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紧紧的握住了曲妖妖的手,声音低沉的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说,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曲妖妖并没有在乎列战恒的回答,反而有些自言自语的问起了自己。
如果列战恒没有回来的话,现在的她是不是还在和曾小柔一起追着银狐满世界的跑,想要从银狐的身上找到她妈妈和弟弟被害的原因呢?
只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列战恒,你放心吧。我已经不怪你了。”曲妖妖由衷的说道,不管列战恒做什么决定都和她无关了。
光是她受了列战恒这么多年的照顾,她也是没有资格怪他的。
“宝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列战恒似乎也从曲妖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说话的口气也有些冷硬了起来。
曲妖妖笑了笑,似乎这样说话的人,才像是列战恒。
她其实有点讨厌他在自己的面前装懦弱,那样会让她忍不住心软,但是现在的她,再也软不起来了。
“放我走吧。”这已经不是曲妖妖第一次说这话了。
列战恒的手还是颤抖了一下,握着曲妖妖的手越的紧了,他知道,这次放手,他的宝贝就真的离开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宝贝,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列战恒如同往常一般,抚上了曲妖妖的头,柔声说道。
曲妖妖觉得自己是个疯子,而列战恒也是一个疯子。
她躺在那儿,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一直是这样抗议的,无声的抗议,然后变得很乖、很乖,也不再说话了,每天都有医生来给她治疗眼睛,她一直乖乖的任由她们摆布。
但是,若是说要给她做其他的检查,她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她绝对不会让列战恒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死也不会让他知道。
因为,她很清楚,若是列战恒知道了,那么她就更走不了了,这辈子可能都要这样子被囚禁着了。
单炎自从上次想带曲妖妖离开,被莫洋现后,他的自由也被限制了,甚至不让他再和曲妖妖有任何的联系。
但是,这两个人最终还是取得了联系,而曲妖妖将慕诀夭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单炎。
这本是曲妖妖最不愿意走的路,但是此时她却不得不走这条路了。
单炎自然也清楚慕诀夭和列战恒之间那势如水火的关系,甚至能想象的到,若是慕诀夭知道此时曲妖妖被列战恒囚禁了,他会是什么反应,特别是在列战恒如今还在医院的情况下。
单炎犹豫了整整两天,终于在听说曲妖妖居然为了逃跑,差点儿从窗户的阳台摔下去后,下定了决心。
他很快就和慕诀夭取得了联系,慕诀夭的这个手机号是专门和曲妖妖通话的,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眸光还深沉了片刻,方才按下了接听键。
“慕先生,你好,我是单炎,妖妖的朋友。”单炎一开口就做了自我介绍,慕诀夭自然清楚曲妖妖身边的那几个朋友的名字和背景。
微微扬了扬声音道,“有什么事吗?”
“妖妖现在被老大困在了医院里,她让我打电话给你,让你去接……接她出来。”单炎本想用“救”字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换了个词。
但是,这话一出,已经在慕诀夭那儿掀起了惊涛骇浪,列战恒居然囚禁了妖妖?
单炎还想再说什么,就听慕诀夭道,“妖妖现在在哪个医院?”
单炎说了医院名,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自从和列战恒谈崩了之后,曲妖妖三天之内,逃跑了四次,每次都被抓了回来,后来列战恒就天天守着她。
曲妖妖一开始也不说话,到了后来就望着列战恒笑,更是趁着说要上厕所的时候,拿了把刀往自己的手上割。
要不是现的及时,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曲妖妖很清楚,自己没有疯,是的,她清醒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在感觉到列战恒那压抑的痛苦时,她就变态的感觉到心情很好。
他不让她离开呢。
当然,她也不会想去死的。
毕竟,害死她妈妈和弟弟还有尹莫儿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她怎么可以去死?
“宝贝,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曲妖妖躺在床上,身后传来了列战恒那痛苦的声音,她嘻嘻笑了两声。
她没有折磨他啊,她这不是在折磨自己吗?
他不是不让她走吗?
那她折磨她自己,关他屁事啊?
“宝贝,我求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曲妖妖睁着眼睛,想了想,摇了摇头,有些孩子气的说了句,“不好。”
那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背后那个男人压抑的哭声,她从来没有听他哭过,她真的不明白了,好好的,他哭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