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变从现在开始

“青儿，你和你哥在屋里多睡会，娘出去帮会忙，你二伯娘干活不麻利，你大伯娘又不是个干活的人，要指望她们把饭弄好，还不晓得磨到什么时候，到了点还没饭吃，你奶又得骂人了。”瞧着闺女情绪像是已经缓了过来的样子，周氏也就略放了心来，方才外面的情况，她也听了一耳朵，这会子就想出去瞅瞅。

舒青傻眼了！这周氏是怎么回事？那劳什子的大伯娘，那可是要卖你女儿的罪魁祸，你竟然还好心地去帮她搭把手？是不是脑袋秀逗了？要换成是她，她非得把那大伯娘给撕裂了——黑了心肝的，自己也有女儿，怎么不见你去卖？

尤其是周氏那一副完全理所应当的主动去干活的模样，舒青怎么都有些看不过去！

“娘，我头疼，你留下来陪陪我呗！”舒青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向周氏撒娇道。

周氏有些犹豫的对上舒青晶亮的眼神，见女儿这么依恋自己，她的心里面有了挣扎。

舒青见周氏面色有了些许松动，便知道自己这招果然比较奏效，又添一把火，试着劝说道，“大伯娘和二伯娘都那么大的人了，一顿早饭也花不了她们多少功夫，再说，厨房就那么点大，你要是再挤过去，哪还有转身的间隙，岂不是添乱！”

可这番言语，显然并没有得到周氏的认同，“你这孩子，又不是不晓得平日里你大伯娘二伯娘两个干起活来的磨蹭样子，从来就没好好烧过一顿囫囵饭菜的，娘哪回不去搭把手的啊！”

说完就要起身出去，又见舒青撇着小嘴的样子，只以为小丫头在撒娇，想要她陪着，便弯了腰柔声哄了句，“青儿乖，让哥哥在这儿陪你说话，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娘很快就回来啊。”话落，顿了顿，似是犹豫了片刻，又接着说道，“等会儿娘去找你奶说道说道，看能不能给你求个鸡蛋，到时候蒸一碗你最爱吃的鸡蛋羹。”

尼玛？说了半天，竟还是执意要去帮忙？就冲着她这千年老好人的样儿，说好听点，叫热心，说难听点，那就叫傻子了！怪不得，这一家子人，老婆子大婶子的，就敢朝她下套，卖她闺女的！

舒青眼见着周氏一副急着要出去的样子，只能暗自连连叹息，咋就摊上这么个老实好欺负的娘呢！也难怪旁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了！想来平日里，这周氏估摸着就是个闷头吃亏，还不晓得吭声的主儿吧！

可，既然她舒青来了，往后就不打算再允许这类事情再生了，虽已占了人家的身子活着，她却不想再过以前任人欺负的日子，总得改变了现状才行。远的不谈，这近的，先就得把自己亲娘这副老好人的包子性子，先想法儿掰扯过来！

转了转脑子，舒青一把拉住了周氏，“娘，你去帮二伯娘她们，就不怕惹了咱奶不高兴了？”又见周氏听了这话一脸迷糊的样儿，接着说道，“咱家这轮流做饭的规矩是谁定下来的？是不是咱奶？方才奶在外头可没喊娘出去，奶喊的可是二伯娘。你这一去帮忙，二伯娘她们兴许是乐意了，但奶定下来的规矩，可就被您给打破了。您说咱奶能乐意别人随意破了她立的规矩吗？”

周氏面上似乎有些动容，但却并不能拿定了主意，“可往日里娘都是这么做的啊，其实你奶心里头都清楚，就你二伯娘干活那邋遢的样，你奶也不止一次嫌她做饭难吃，干活埋汰了。以前娘去帮忙的时候，你奶也没说啥啊。”

最主要的是，周氏知道自己二嫂的德行，要光指着她一个人烧饭，这一大家子人都吃不上个安生饭了，过后大家伙还要下地干活去，她不想耽误了活计。

舒青二次扶额，很有些无奈，要跟一个老实厚道的人讲理，确实是一件十分费心费力的事情啊，但她却不想就此放手，只得一把扯着周氏的胳膊，继续随意拿了话来胡扯道，“娘欸——，你好好想想，这世间，哪有谁家婆婆，看着自家媳妇连一顿拿手的饭菜都做不出来，心里头高兴的啊。咱二伯娘那做饭的手艺，就得自个多练练才行。奶虽然嘴上没说过啥，但心里头指不定早就埋怨上您了，要不是您成日里帮着，拦了我二伯娘的长进，兴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咱奶肯定还怪你，主动坏了她的规矩。要不然，平时咱奶咋就总没个好脸给您瞧呢！您自个想想，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因素？”

话落，舒青忍不住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颈子，这小嗓子一绳子勒的，多说上几句话就止不住的干疼。

而周氏却是一脸的愣怔，一是觉得方才舒青的言语不无道理，二是心里有些奇怪，自己闺女平时都是一副沉默的性子，咋就今儿个突然这么能说会道了起来呢？

一时间，只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娘，妹妹说的话不失道理，我那两个伯娘，哪一个不是被您惯出来的一身懒性啊。”一直坐在床沿边没吭声的杨景，此刻也了声。话语里满满的都是些不齿和忿忿之意。

舒青不由得抬眼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意外和惊喜，看来这一屋子人，也还出了个明白人呢。

当然，舒青也没错过周氏眼里的那抹狐疑，当即暗怪自己大意了，不该这般明显的，但面上却不显一分，只转了眼珠，哎哟一声，微微呻吟出声，“咋觉得有些头晕了呢？”

果然，周氏瞬间转移了注意，面上现出些急色和关心来，紧张的问道，“咋了这是？咋又头晕了？快躺下歇着——”

边说着，边扶了舒青躺下。

“妹妹又哪里难受了？我马上去村里把吴郎中找过来。”杨景也是分外的紧张，拖着一副瘦弱的身板，却还想拔腿就要出去。

舒青赶紧喊住他，“哥，你别去，我就是刚才坐久了，现在躺下就好多了，没事的。咱家这样，就别去没事生事端了。”

杨景并不完全放心，只拿眼看着周氏，询问她要不要去叫郎中。

周氏仔细低头打了一下闺女的面色，见她脸色还好，眼神也算有精神的模样，便稍稍落了心，但还是伸出手来，抚了抚舒青的额头，触手温热，便冲着儿子点了点头，又柔声对闺女细语道，“青儿乖乖躺着，别再劳神了，好好歇着。”

说完，看着自己闺女那巴掌大的小脸，还是止不住的涌起些心酸，周氏忙掩起眼角的泪意，轻声又道了句，“娘就在这儿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