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那些往事【新剧情】
“王一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留着一头梨花的金娜站在我的身后,穿着一件墨色的冬装,身材轻巧,眼神里满是茫然。从金娜的表情我判断出来她应该也是刚刚从我的勾魂术中摆脱出来。
当初我给她使用勾魂术的时候,命令的内容就是要她做我的人证。现在我既然已经摆脱了嫌疑,她的命令自然也就结束了。
“哦,我有点事,来公安局来做点笔录。你呢?”我看着金娜,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到我这么一说,金娜才回过了神来,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说:
“不知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现自己站在了公安局门口,之前我明明记得在家里接电话的,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金娜有些奇怪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皱起了柳眉。
“该不会是梦游了吧?呵呵。”我笑着说道。
金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可能啊,我从来都不梦游的,怎么会这样?……天哪,都这么迟了。”金娜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水晶手表后,表情更加的震惊了。“王一生,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来这里的?”
我摇了摇头,指着公安局内说道:“我刚刚一直在里面接受审讯呢,看到你我也很奇怪。”
金娜听到我的表述,表情惊惧到了极点,甚至喃喃自语起来:
“天啊,我不会是失忆了吧?我……我怎么来这里的?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为什么?”
金娜使劲地揉着脑子,满脸疑惑。
我松了口气上前道:
“想不起来就算了吧。反正现在你没事对吧?呵呵,有的时候我也会遇到这种事,有时候脑海里想着什么东西,走着走着突然走到一个地方,回过神来才现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了,然后再回头一想,连之前自己想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偶尔我也会有这种情况。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这样么……”金娜揉着太阳穴,满脸的不解,“我该不会是被人喷了麻药吧?我听说有些麻药能够让人失忆……”
“那就赶紧回家去看看吧。说不定家人很担心呢。”我对金娜说道,“我也录完口供要走了。要不***的吧?”
看着我,金娜的神色稍微缓和了几分,她有些犹豫地皱了皱眉,最后却吐了口气说道:
“不了, 我家挺近的,我自己回去吧。”金娜的情绪似乎稳定了,她想了想,看着我身后的公安局大门问我道,“王一生,你为什么会被叫到公安局录口供……你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
我笑了笑说:“也没什么。银乐迪命案你知道吧?昨天我逛街的时候碰巧路过银乐迪,看到了一个像是嫌疑犯的人,所以刑警让我来录口供。”
“是吗!”金娜点点头,“原来昨天你在啊。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听说昨天银乐迪生命案,死了十二个人呢!凶手居然是市委副书记张国华,他还放了把火把银乐迪全给烧了!而且银乐迪里的那些人死的都很诡异呢,有几个人是跳楼死的,有几个是被刀砍死的,还有的是被人开枪杀死的!”
“呵呵,是啊,我也知道。就因为这件事我才被叫来这里录口供的。现在没事了。”我额头上冒着汗,一边和金娜走着,一边闲聊着这件事。
“是吗,喂,那你看到什么了?公安局里的警察怎么问你的,跟我说说呗?”
金娜的情绪看起来有几分的激动,金娜算是一个比较开朗的女孩,对谁都是比较容易亲近,几句话下来她原本还有些惊恐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还能问什么,就问我看到了谁,事情的经过之类的呗。警察都这个问法。”我敷衍着说道。
“是吗。那你紧不紧张啊?”金娜打趣地看着我问。
我笑了笑说:“有什么可紧张的,我又不是杀人犯,不过是随便录个口供而已。”我一边说着,一边在公安局外的人形旁道上走着,夜已经黑了,城市里的灯光星星点点,朦朦胧胧,人行道旁的路灯斜照而下,把我和金娜的影子渐拉渐长。
因为我和金娜顺的路挺长的,于是我们便一同走了两条街,一路经过了两幢四层筒子楼和一幢老式的写字楼,一辆悬挂压得极低的载满人的黑色本田雅阁从旁疏忽穿过,带起一阵劲风,吹起了金娜几根细而微卷的梨花。
除了我的妹妹,我几乎没有和女生这样并肩在街道走过。随着距离公安局越来越远,我的心也是渐渐平定下来。
而金娜也是有些局促不安地走在我的旁边,一开始她似乎不知道这一段路该找什么话题聊天。
一时间,我和金娜陷入了略显尴尬的沉默。
而在几次的斟酌,嘴唇的几次翕张后,她终于先开口了。
“喂,王一生。”金娜忽然抬起头,拨开了几根从她刘海中部垂下来的丝,望着黑色的夜幕,略显开朗地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巧啊。小学的时候是同学,初中的时候还是同校,就隔了一个班级,现在上了高中,还是同学。”
“是很巧啊。这个世界,太小了点。”我笑笑,随声附和,望着天空中两颗略显寂寥的冬日冷星。
“呵嘿,”金娜笑了笑,“对了,王一生,你还记不记得小学时候的事啊?”
“小学那么多事,你指那件?”我缓缓地走着,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很多吧。”金娜笑笑,“小学的时候,你一直都是班上成绩最优秀的学生,每年都拿三好生。这个我记得很清楚。”
我不太明白金娜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的步子依旧没有放慢。
“你不也每个学期都拿么?”我反问道。
“哪有你那么厉害。我记得,你的作文经常被老师贴在墙壁后面做展示,我有几次写作文找不出灵感,都是看你的作文找灵感的。还有小学学校美术大赛的时候,那一次真的谢谢你了。”金娜说道,“那一次我代表班级参赛,本来信心满满的,但是作品被打翻的红墨水弄污了,距离作品上交只有十分钟了,那时候我都放弃了,以为怎么也完蛋了,没想到你帮我用仅剩下的一张宣纸和毛笔画了一幅《寒江独钓图》送给我去参赛……”
被金娜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小学4年纪的时候把,金娜代表班级参加美术大赛,她的作品是《夏日菡萏》,她花费了几个星期的时间辛苦创就,但是在却是上交时一个不慎,打翻了墨水瓶弄污了画卷,一腔心血化为乌有。那时候金娜坐在我前面,算是前后桌,我看她哭得稀里哗啦,就只好出手帮她罩着美术课本上的图画了一幅南宋马远的《寒江独钓图》让她去试试。
金娜巧笑着说道:
“那时候我根本不懂什么叫‘留白’的意境,看到你画了一幅大部分都是空白的水墨画去上交,紧张的要命,虽然你画的很好,但是我真的没信心……却没想到最后全校的美术大赛,居然是我们班得一等奖。”
说到了这里,金娜给了我一个略显感激和钦佩的神色。
“只是运气好罢了。那么久远的事,现在还提啊。”我有些苦涩地笑笑。
“嘿嘿。我只是很佩服你的才能啊。小学的时候奥术比赛,计算机程序比赛,你都参加过嘛。手工小组制作飞机模型的时候,我跟你一组,你是组长,也是你做的最好,得到了老师的表扬。”金娜的双眼眯成了月牙状,吐了吐舌头说道,“还有一次,那是最让我吃惊的,现在还记忆犹新呢。那是五年级下半学期的时候吧,那一次也是打翻了墨水,不过是你不小心打翻了我的墨水,结果把我的迪士尼连衣裙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掉了,那件衣服要600元呢,那时候我说没关系不用赔,你却说你一定会赔我的。本来我都不在意的,可是,过了一个月,你却真的赔了我600元,我知道你家里家境不太好,不知道你那时候的钱是哪里来的……”
被金娜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了小学时候的那一件往事,那一次,我确实是把金娜的一件白色雪纺连衣裙给弄脏了,后来,我也确实还了她钱。
“王一生,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那时候钱是哪里来的,我也一直想着这件事,你现在……能说说么?”金娜疑惑地问道。
在金娜的追问之下,我笑了笑,坦白承认道:
“啊,那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600元钱是我自己想了办法赚来的。”
“你自己赚的?可是那时候你才五年级,怎么赚的钱呢?该不会是你……捡易拉罐存下来的吧?”金娜的好奇心越旺盛了。
“那倒不是,是我在花鸟鱼虫工艺品市场赚到的。想听听我赚钱的经过么?”我笑着道。
“嗯。”金娜点了点头。
“那一次弄脏了你的衣服后,我下定决心要赔你钱,我王一生,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所以,在那之后,我一个人去了花鸟鱼虫市场赚钱。”我不紧不慢地讲述着,“我看到花鸟鱼虫市场里有一家店面在卖一只能说几百个单词的虎皮鹦鹉,需要5万人民币,而普通的虎皮鹦鹉只需要10元一只。所以……”
“所以你买了10元的虎皮鹦鹉回家自己饲养,然后教它们说话,再把它们卖出去么?”金娜激动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摇摇头,“我哪里买得起鹦鹉和饲料。我只是在双休日的时候在花鸟鱼虫市场蹲了两天,一直在那家店面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打扮比较光鲜的富人看中虎皮鹦鹉。我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一名富商。那是一名做实业的副董事长,从打扮我就知道他资产雄厚。他对鹦鹉很感兴趣,但是看到价格后他觉得太贵就没有买,和店家杀价很久店家也不肯卖,于是我抓住了机会,对那名富商推荐了我自己说:‘我是一名鸟语师’,可以在一个月内教会鹦鹉说话,每天只训练一个小时,只需要2000元的训练费,保证成功,而且是学成后收费。”
“不会吧?”金娜睁大了眼睛,“那个富商怎么可能相信你?”
“他当然不相信。”我苦笑了一下,“不过我也早有准备,我把花鸟鱼虫市场里宣传世界珍稀鸟类的宣传册全都给背下来了,当场背诵给了那名富商。一直从巴西沙鸭的生活特性背诵到帕里拉雀,背诵了35种名鸟,最后那名富商相信了我,就请我去当他的鸟语师,每天傍晚我都会去那名富商那里训鸟一个小时,就这样一直持续了25天,差不多一个月。”
“真的吗?”金娜惊讶地道,随即颇感兴趣地笑了起来,笑容迷人而轻快,“最后那只鹦鹉开口说话了吧?不然你也得不到工资。”
我看着金娜,笑了笑,说道:
“这个故事有两个结局,你想听么?”
“啊?”金娜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有两个结局?你倒是说说。”
“第一个结局,那只聪明的虎皮鹦鹉在我的教导之下开口说话了,它轻快地飞出了笼子,欢快地绕着我的手指飞舞,一边飞还一边歌唱着‘喜欢你、喜欢你’。我也顺利地得到了作为鸟语师的工资。”我笑着说道,然后闭嘴不语。
“那第二个结局呢?”金娜紧张地问。
可是,我依旧闭嘴不语,只是笑笑。
“你说啊?”金娜有些急了。
“你真的想听?”我认真地问道。
“你说。”金娜点点头,目光锁定着我的脸。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竖起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说道,“第二个结局,因为那只笨鹦鹉始终不会说话,所以,从20天开始,我趁那名富商不注意,在虎皮鹦鹉每天吃的饲料里参杂了极其微量的毒鼠强。5天后鹦鹉死了。但是因为不是我在场的时候死的,所以富商没有现是我杀死了鹦鹉。最后,富商认为是他自己饲养不当害死了鹦鹉,是他自己的问题,念在我每天辛苦锻炼鹦鹉的份上,还是给了我一半的工资。”
我笑着,看着金娜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淡淡地问道:
“你愿意相信哪个结局?”
看着我的脸,金娜目光呆滞了,陷入了漫长而无尽的沉思。
良久,金娜才缓缓地开口,认真地看着我,幽幽地说道:
“我相信第一个。”
“恭喜,金娜,你是理想主义者。”我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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