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极天下 第202节
“啊?”戎沛白应了一声,但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自顾自的继续在阵法中做着记号。
“刚才应该是火属性的陷阵,若是不小心触发了阵法,一定会陷入一片火海……”
“刚才的阵纹太复杂我没有记下来……”
“我以为五行圣人的阵法无人能破……”
戎沛白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王紫和邪彤干脆倚在树干上等她回神。
“啊!王紫小师妹!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那火从哪里来的?”戎沛白突然从地上跳起来,眼神亮晶晶的看向王紫。
“没有。”王紫淡定的摇了摇头。
“你仔细想想,刚才就在你旁边啊!”戎沛白不死心,非要让王紫再想想。
“……没有。”王紫垂下眼帘,似乎真的再想,等再抬眼的时候,面对戎沛白期待的眼神,还是一样的回答,戎沛白肩膀顿时一耷拉,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噗哈哈……”邪彤忍不住笑了出来,手掩在唇边,怕自己笑的太夸张,她以为、王紫一定是不会说谎的,现在看来,以前她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意,说起谎来脸部红心不跳,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绝对是说谎的最高境界!
“邪彤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你看了?!”戎沛白奇怪的看向邪彤,但转而打了鸡血似的问道。
“嗯,我只看到几束火光从天而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就连沛白师姐都没发现,我就更不可能了。”邪彤收住了笑说道。
“是吗?”戎沛白有些怀疑的看着邪彤。
“当然,沛白师姐不相信我?”邪彤很认真的点点头,但她本身就是那种带着不正经的模样,再认真也会让人觉得有失诚意。
“邪彤小师妹,你说师姐对你怎么样啊?昨天可是师姐一路把你带回月阴山的,而且也是师姐帮你收拾的房间,还有哦,今天也是师姐一路给你们介绍长天派的哦!”戎沛白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打起了什么主意。
“嗯没错,师姐对我还有王紫那是好的没话说。”邪彤瞟了一眼王紫,回答的同时不忘捎上王紫。
“还有啊,我们可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伙伴、朋友,朋友是什么?那可是有福同享有难同担的啊!你说是不是?”戎沛白继续说道,邪彤仿佛能看到她身后张牙舞爪狐狸影子,只是这样的引诱是不是太低级了?
“是是是,这话没错!”邪彤几乎没做犹豫的说道。
“那师姐问你话,你都会如实回答的是吧?”戎沛白突然睁大眼睛问道,那希冀的眼神里写满了‘一定是一定是吧?’的意思,不知道是想缩小点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还是太迫切,戎沛白垫着脚尖靠近邪彤。
“当然。”邪彤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又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这阵法是不是你破的?!不许隐瞒,是不是你?”戎沛白突然高声问道,眼睛探照灯似的锁定了邪彤,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哈哈,沛白师姐,你为什么不问问王紫,没准儿是她呢……”邪彤忍不住又笑了,戎沛白做了这么多铺垫,竟然要问的就是这个?邪彤看了看王紫,那个正牌的黑手正在那站着呐,竟然怀疑她?
“喂喂不许笑,不能蒙混过关,邪彤师妹啊,你可是火属性的灵根,王紫小师妹是水属性的灵根,这里又只有我们三个人,这里能这么纯属的控制火焰的人出了你还能有谁?”戎沛白振振有词的分析道,好像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就是邪彤了。
“不瞒你说啊沛白师姐,我于阵法一窍不通,怎么可能破阵?而且这可是五行圣人布的阵,我怎么可能看一眼就破阵?那样的话我还来演阵院干什么?”邪彤笑道。
“你真的不懂阵法?”
戎沛白怀疑的看着邪彤,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分,刚才的时间那么短,她不相信有人能够不经过仔细查看的情况下直接破阵,而且最重要的是,刚才的阵法并没有牵动周围环环相扣的其他阵法,这一定是一个高级阵师的手笔,可是……戎沛白神识向周边延伸出去,并没有人在周围啊。
“真的真的,昨天我还差点走不出那天梯的迷阵,要是我真有那个本事,何必藏着掖着?”邪彤笑道,在澄清自己的同时本想拉王紫下水的,但她说的这么明显了,戎沛白竟然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往王紫身上联想!
“我们先上山,等我找师兄过来看看,我刚才还跟你们说过,自从三百年前五行圣人离开之后,云痕峰的几百个阵法都成了死阵,就是因为没人能也没人敢来破阵,就连我们现在走的路,也是三百年来唯一一条活路,通往云痕峰峰顶的路只此一条,可转眼间就被破了一个阵法,而且没有引起连锁反应,这太不正常了!”
戎沛白给二人解释道,邪彤和王紫跟上,都挺诧异戎沛白说的,云痕峰的阵法,真有那么玄吗?
“你们别不相信,要说又人能够尽数破除云痕峰上的阵法,那一定是得到五行圣人的真传之人,若是真有这样的人出现,那一定是阵学的又一个鼎盛时代,我做梦都想成为那个人。”戎沛白很肯定的说道。
王紫不禁又回头看了看她刚才破除的阵法,这个云痕峰、竟是囊括了五行圣人毕生所学吗?
“知道为什么演阵院能够一直安然至今吗?因为五行圣人留给长天派宝贵的阵法太多了,三百年前长天派一夜之间被杀八千弟子这件事情,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戎沛白继续说着,却是突然牵扯到了看似与此无关的话题。
“两者有什么关系?”几乎是同时,王紫清冷的声音问道,引的邪彤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当然有关系,那男子名叫王胤天,能让整个世外域都恐惧的力量,你们以为最后真的是掌门和副掌门合力压制他的吗?当时王胤天一路从山门杀进门派,要不是因为有五行圣人的重重阵法,死的就不是八千人,而是八万人甚至更多了!直到最后,王胤天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也是因为有五行圣人的指挥,掌门和七个副掌门以阵身布阵挡住了王胤天,王胤天才撕开空间离开的。”
“直到现在,长天派的护山大阵也是五行圣人三百年前所布,长天派若是散了演阵院,怎么对得起五行圣人?三百年后的今天,很少有人知道五行圣人当初到底有多么辉煌了,我却不一样,从小母亲就给我讲五行圣人的事情,因为当初她就是演阵院的弟子,云痕峰上每一寸土地都是五行圣人的心血,长天派也希望这笔摆在这里的财富有一天有人能够挖走,将阵法再度弘扬世间,了却这么多年对五行圣人的亏欠……”
“可惜三百年了,刚才那几束火光,竟是第一次出现在云痕峰上的色彩……”
戎沛白有些伤感的说道,从小母亲给她讲的最多的就是关于阵法,尽管她对于阵法的执着和热情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可要命的是,好像她根本就不死那块料,学了这么久都没有起色……
戎沛白招呼这王紫和邪彤跟着她走,却见王紫和邪彤都异常的安静,王紫的眼神又藏进了那碎碎的刘海下,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邪彤竟然没有嘻嘻的笑了,也难得安静的走着,戎沛白诧异的摸了摸后脑勺,难道是她说的太沉重了?
“其实这是好事啊,最起码我们知道云痕峰上的阵法不是破不了的,也许是五行圣人的亡魂都等不及了,送了一团鬼火下来,催促我们赶紧的继承他的衣钵哈哈……”戎沛白嘻嘻的笑道,想让气氛恢复起来,效果却并不明显,只有邪彤配合着的笑了笑。
“好啦好啦,我们快点上去,我好找师兄下去看看那个阵法,诶对了,你们刚才有没有几下来时的路,上山的路和下山的路都只有这一条,千万别尝试走其它的路,一定要记住哦!不过也没事,你们跟着我夺走几次就记住了。”
“来了云痕峰那就是进了演阵院的地盘了!不可能有外人进来的,因为他们根本记不住路,曾近有很多人硬闯过云痕峰,结果几十年几百年都没有出来过,哈哈,从此云痕峰在长天派其他人眼中那可是神秘而危险的存在啊,就连刑堂的人也不会上来,从这一点来说,演阵院绝对是长天派最自由的院派,哦哈哈我们崇尚自由!”
戎沛白颇为自豪的说道,邪彤配合着时不时点点头应和几声,看了看从刚才就一直在沉思的王紫,邪彤斟酌着要不要问问,却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王胤天的事情出的太蹊跷,到现在都是悬而未决的事情,王胤天本是长天派和世外域黑名单上的人物,可看王紫的样子,却对王胤天有着特别的关注,邪彤暗自记下此事,待有机会,她先将此事的各方消息集齐了再说不晚……
说话间三人也终于来到了云痕峰的峰顶,走出了大片大片树林,峰顶的景色格外好,四下望去,长天派的各个仙山、各处山谷尽收眼底,没想到这云痕峰竟然是长天派东南角的一处制高点!
山上的布局也很精妙,除了基础错落有致的房屋之外,东面一处竹林,西面一汪池塘,王紫只一望去,就看到好多演阵的模型,表面上这演阵院的确是很专业的,只是实际上嘛……
现在太阳高悬在东边的天空之上,这本该是一天当中最宝贵的时间,其他院派紧锣密鼓的修炼,对于演阵院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一阵高过一阵的喝彩声从三人的右前方传来,王紫和邪彤看去,却见那宽敞的空地之上,一只吉祥九火狸跟一头倚月幻仙狼正打得不可开交,那吉祥九火狸是三阶神兽,倚月幻仙狼是四阶神兽,但吉祥九火狸的身形小,速度快,把高了它一阶的倚月幻仙狼玩的团团转。
而那两只神兽周围围着一圈的人,中间摊着一堆灵石,不断有人加注,这竟是在赌两只神兽谁胜谁负!而这山顶不止这一摊而已,不远处还有两伙,也是赌神兽,让山顶上到处充斥着高昂的喝彩声。
再看那些人,明明是清一色的白色道袍,却被穿成了百八十种造型,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话说当初这长天派道袍的设计者,定然没想到一个设计被穿出了百种理念!
稍远一点还有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个男子,不少女修士围在下面看的起劲儿,山顶上热闹的像是繁华的闹市,而那宽敞的书院大开着门,却是不见一人在那里边坐着。
“哎呀,你们怎么才来!我担心了好久了,生怕你们被灵柔大婶扣下!好啊你沛白,是不是你带着两个师妹去逛了,也不给我来个信儿!”几人刚刚站定没多久,一个尖细的嗓音冲天而起,这再明显不过了,是赫连妹。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快速的向几人接近,邪彤后退了几步,顺带着拉着王紫也退了几步,地面上传来隐隐的震动,邪彤有点担心,赫连妹这圆滚滚的身体,会不会直接滚下山去。
“诶诶诶!胖妹你停下!我们刚上来诶,你想把我们震下去吗?”戎沛白急急地伸出双手做了个停的手势,喊着让赫连妹停下来。
“哦哦……我太激动了嘛,谁让你们这么慢的。”赫连妹却灵活的一个原地刹车,准确的停在几人面前,嘿嘿的笑道,对于她胖的有些过分这件事情、赫连妹似乎很看得开。
“亥,说来话长,司空师兄呢?我找他有急事啊!”戎沛白边说边东张西望的找人。
“别找了,司空师兄在朝华殿,还没有回来,什么事啊?”赫连妹一直胖手在戎沛白眼前晃了晃问道,同时也让开了路,领着几人朝里边走去。
“刚才在……”戎沛白本来是要说的,可刚开口,眼前突然跳出几个人嬉笑着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嘿嘿,听说有师妹?今天演阵院是不是犯桃花啊,哥儿几个也跟着沾光啊,刚才已经见识了几个天姿国色的小师妹,还有小师妹吗?胖妹别藏着啊,给我们看看呗!”一个男声响起,应和着几声不着调的笑声。
“是啊是啊,终于不用瞅着一个妩月流口水啦哈哈”
“诶胖妹你倒是让开啊!”
“哪里有小师妹?哪里有哪里有?快先帮我看看是恐龙还是仙子!”
几个声音先后响起,都是被赫连妹刚才那一嗓子招来的,那边的一摊赌局刚刚结束,一溜人哗啦啦的站起来往这奔。
“你们都给我让开!没见过女人啊!”赫连妹一声大吼,挡住了前赴后继的一群人,那小山一般圆滚滚的身体,把跟在她身后的王紫三人挡的严严实实。
“见是见过,没见过你身后的啊!”
“胖妹咱还是不是朋友啊,快让开,你挡这一下有什么用啊,反正迟早我们都会见到的啊!”
前面的人吵成一团,戎沛白给了王紫和邪彤俩人一个无奈的眼神,演阵院就这么一拨人好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些新鲜血液,这些人都有点疯了。
邪彤笑了笑,表示不在意,却是侧头的时候朝王紫眨了眨眼睛,食指指了指上面,王紫会意的点点头。
“行了行了,我不是怕你们吓到小师妹嘛,瞧你们那模样,小师妹见到会喜欢才怪!”赫连妹尖细的嗓音拔高,作势要让开,那些人嘿嘿的笑着,目的即将答道,当然不再纠缠了。
可是当赫连妹让开那圆滚滚的身体的时候,众人只觉视线中两道白影闪过,然后就只看到了冲他们幸灾乐祸笑着的戎沛白。
“哈哈哈,小师妹是害羞吗?”一人喊道,顺着刚才王紫和邪彤离开的方向看去,却见二人停在了几乎没人的学堂门口,二人都是背对着众人的,虽看不到容貌,但光看那两个窈窕的背影也敢肯定绝对是美人儿没差了。
“呐呐,快去看看啊!”被那人一说,二十几人哄抢着飞身前去。
“诶今天文石老怪是不是在?”那群人中,一人不确定的扬声问道。
“我没看见,宋岩你看到了?”另一人答道。
“好像有看到他一闪而过啊……”
其中一人说道,此时二十几人已经到了那学堂门口的上空,却突然面面相觑的静立了一秒,然后齐齐的一个空中急停,想要掉头跑的时候,却不用他们费劲儿了,只见一道肉眼可见的雄厚气劲从下方的学堂中射出,直朝着那群人飞来,紧接着只听一连串的惨叫声,那兴致勃勃飞来的二十几人纷纷被打的倒飞出去。
“失策啊失策,宋岩你为什么不早说啊!”一人怪叫着问道。
“我不是也刚想起来嘛,小师妹还没看到啊……”那宋岩也悔恨的说道。
王紫和邪彤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还有那些精力多的无处发现的修士,也太能演了,以他们的修为,怎么可能来不及防御被打中,而且还飞那么远,还叫的那么凄惨。
“呵,这里貌似真的不错……”邪彤肩膀撞了撞王紫,笑道。
“唔。”王紫点点头,表示赞同,她赞同的是这座云痕峰不错。
“你心里想的是别的吧?”邪彤转身,胳膊搭上王紫的肩膀,挑眉问道。
“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王紫没看邪彤,却是说道。
“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呗,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治好你的语言障碍。”邪彤嘴角邪气的勾起,颇为满意的看到王紫轻轻抽搐的嘴角,在王紫无语的空档又补充道:“还有你这张面瘫脸。”
“所以,你来长天派的目的就是我?”王紫转头,墨眸看向邪彤,不知为何,在双目相接的时候,邪彤笑的更肆意了。
“你猜啊。”邪彤模棱两可的说道,明知道王紫是认真问的,偏偏不说实话。
“你会说的。”
王紫道,意思就是懒得猜了,收回视线看向学堂内,正对门口的讲台上有别于其他的学堂,没有放讲台,却是放了一个竹制的摇椅,那上边正躺着一人,那人的装束也是极为怪异的,竟是身着一身粗布,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有些地方尽然能看到极快其它颜色的补丁!
那人翘着二郎腿躺在摇椅上睡得正香,不时发出或高或低的呼噜声,脸上盖着一个有些破烂的帽子,演阵院的弟子再放肆也都是穿长天派的道袍,就连刑堂的副堂主欧阳侨也是一身刑堂统一的道袍,这人竟然直接穿了这样一身,而且看刚才那些修士对他的躲避,多半不是长天派的弟子。
那是这里的授课先生?可昨天她才听赫连妹说演阵院没有授课先生的,只有一个不着调的院长,抽风起来将两句,一半时间都在睡大觉……
那这人、就是演阵院的院长战文石了?
☆、第七十章 战文石
“怎么了?”戎沛白飞身落在王紫和邪彤身边,探头顺着二人的视线看去,一看之下却是吃了一惊。
‘快、走!’
戎沛白回头跟二人做了个口型,鬼鬼祟祟的样子,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的往后退,可退了几步见王紫和邪彤还站在原地没动,只好不停的摆手加挤眉弄眼,王紫奇怪的看着戎沛白,战文石早就发现他们了,多此一举干什么。
“站住……”还在戎沛白夸张的使眼色的时候,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虽然低,但瞬间就吸引了三人的视线。
“呵呵、呵呵,院长啊,您继续睡啊,我们马上就离开这啊,不打扰您休息啊……”戎沛白干笑几声说道。
“刚才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战文石的声音继续从那破烂的帽子下面传出,声音倒是挺好听,就是好像完全没在状态,让人听着感觉这人根本不是认真在问,而是无聊的闲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