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连夜拟旨欲赐婚

“皇上，天晚了，今儿个可还处理国事？”跟在司徒煌身后的小五子亦步亦趋，已经进了皇宫，一路上都安然无恙，没有一点动静，他也就算是放心了。

司徒煌眼底一道寒光闪过，怎么，连国事也想打探么？

果然，这奴才已经不再是奴才了，仗着自己的疼爱，越的有些不知所以起来。

“小五子，你跟在朕身边的时间也不少了，朕可亏待过你？”司徒煌的脸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

“回皇上，从未有过。”小五子的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虽然他始终忠心，从未有过任何二心，但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明白。

之前，在谨王爷那里的时候，皇上便对他多有不满，却愿意暂且不议，本以为无事，却不想，才回皇宫，皇上便冷下了脸。

小五子跟在皇上身边的时间甚至比司徒煌那一身龙袍的时间还要长。

“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你与那谨王爷到底是何关系？”司徒煌转过身，眼里满是冷冽，他真的以为自己不知道么？

他最恨的事情，便是有人瞒着他，尤其是自以为是的瞒着他！

小五子膝盖一软，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趴伏在司徒煌的面前，额头上，后背上，立刻便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

“皇上，小五子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奴才与谨王爷并无任何关系！”

司徒煌眯着眼，盯着小五子惊慌失措的眼和鼻尖上渗出的汗水，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关系会将自己的行踪和明暗处的布置都说与那司徒淼知道么？！

虽然，现在司徒淼还没有表露出什么反心，但是，难保之后不会有，何况，当初他还是太子之时，若不是他一直小心翼翼，这皇上的位置，现在恐怕就在司徒淼的手中了，他暗中做的那些事情，以为自己都不知道么？

若不是怕动摇国之根本，他一早便想办法除了这祸患！

想起那时候，小五子对司徒淼坦言自己身边除了他便再无守卫的时候，司徒淼眼底闪过的那一丝蠢蠢欲动，若不是时机不成熟，地点也不对，他又没有准备，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便出手对付自己吧。

再说楚家的事情，他下的旨意，谁敢违背？偏偏他这个好六弟，竟然敢威胁他！竟然敢说出那番宁愿死也不娶楚家女的话来，甚至还要自己娶楚家的庶女，二小姐，这不是明显的不忠是什么？

这样的沉默让小五子的心中七上八下，头死死的低垂着，额头上的汗水便凝结下来接着滴落在地，短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像是哭过了一番一般，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汗渍。

“没有关系？那么，你告诉朕，你认为，谨王爷和朕之间，谁更重要？”司徒煌的暗绣着龙纹和云纹的靴子在小五子的眼前出现。

小五子不敢犹豫，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当然是皇上重要，这天下可以没有谨王爷，但却不能没有皇上！皇上乃是这天下万民之福！”

“既然知道，又为何将朕的行踪泄露给谨王爷知道？”司徒煌的声音就在小五子的头顶响起，冷凝的气势是君王惯有的霸道。

小五子一怔，立刻将头狠狠的磕了下去，口里也连连的说着，“奴才冤枉，请皇上明察，奴才与谨王爷真的没有任何瓜葛，谨王爷会出现在那里实属巧合，与奴才绝无半点关系。”

皇上怎么会认为是他通风报信，虽然，皇上要出宫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

但是，他冤枉啊！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通风报信，更没有想过要害皇上啊！何况，谨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又怎么会对皇上不利？

“要朕明察？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了？那倒是跟朕说说，你与谨王说的那些话，那些明里暗里的安排，又是何意？”司徒煌有些想笑，真没想到，在小五子的眼里，自己居然是在冤枉他！真是可笑！

小五子立时便怔在那里，哑口无言。

他与谨王爷说过的话，那些安排，尽都是为了让谨王爷意识到皇上处境的不安全，意识到要好好保护皇上而已，别无他意……

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小五子在一瞬间明白过来，眼里的委屈神色也瞬间消失不见，是了，他早该想到的。

皇上怕谨王爷谋朝篡位，时刻都防着，在那种时候必然是比较危险的，若是谨王爷因为自己的话而产生了其他的想法，皇上便立时岌岌可危起来，而自己，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皇上定是以为自己是谨王爷的眼线，所以，才对自己这般吧。

当初，并肩王不也是立功无数，劳苦功高，一直忠心耿耿，到头来却是换得那样的结果，连唯一的留下来的儿子都要被皇家怀疑，算计。

他不是早便知道皇上多疑的性格么？只不过是私心想着自己在皇上的面前待的时间久了，或许会有些不一样，现在想来，到底还是他太过自以为是。

“怎么？无话可说了？”司徒煌看着沉默的小五子，眼里的厌恶越加明显，他对小五子那般亲信，却没想到换来这样的背叛，这让他如何能够心安。

小五子磕着头，额头紧紧的贴在了地面上，声音坚定，既然他已经都注定是要死的人了，能为以后的人谋些福分，也是好的。

“皇上，小五子还有一言，说完之后，要杀要剐随皇上心意，小五子生便照顾皇上，便是死了，也绝不会对皇上有二心。绝无怨言。”小五子声音深沉，有些莫名的凄凉悲哀。

“准！”他倒是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难道他以为，狡辩还有用么？

“谢皇上！”小五子缓缓抬起头，用一双满是眼泪的眼睛望着司徒煌，“皇上，小五子死不足惜，但是，小五子与谨王爷之间绝无半分瓜葛，小五子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以后，小五子不能在皇上的身边照顾皇上了，皇上一定要注意身体，天凉了便加衣，国事虽然重要，但是，皇上的身体同样重要，这后宫之中，虽然没有什么真感情，但是，那些娘娘们，对皇上的照顾也并非都是出自算计，皇上可要明辨才好，皇上切莫累坏了身子。奴才知道，奴才是多言了，但是，奴才对皇上的心，绝对没有任何虚假，谨王爷好歹是皇上的亲弟弟，骨肉血脉之亲，即便是怀疑，也希望皇上三思而后行，若是为此而至今后悔恨……”

“够了！”司徒煌厉声打断了小五子的像是临终之言一般的话，脸色铁青，自己做事，用不到一个奴才来教训！

何况，小五子口口声声都是对自己忠心，却又与自己说什么骨肉亲情？笑话！皇家哪里有什么血脉亲情，你不仁我便不意，早些解决了，以后便不用提心吊胆，真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将他的好六弟配出京城去，现在，便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帮着他说话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小五子将眼睛闭上，皇上这般刚愎自用，耀辉危矣！

“来人啊！将这乱臣贼子打入天牢，容后落！”司徒煌一挥衣袖，大声的喊道，没有停留的转身大步离开。

很快，便从黑暗中冲出来一队御林军，领队的人虽然对跪在地上的人居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小五子而有些疑惑不解，但是，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他们不敢有任何违背，很快便将小五子押着去了天牢。

司徒煌回宫之后便一直不能安寝，尤其是想到林婉儿的一颦一笑和司徒淼对他说的话，便越的不能安寝。

司徒淼说的没错，男未婚女未嫁，之前又是有过婚约的，那林婉儿退婚的事情，林丞相并且参与，难保不会出什么纰漏，他必须要早日做好准备。

今晚泛舟之时，自己几次暗示林婉儿，她都没有一点回应，但看她性子高傲，又才华横溢，若是自己直接传唤她入宫伴驾，难免惊了佳人……

有些头痛，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额头。

难道他这个皇上，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得不到么？

还有楚家，楚家两个小姐的婚事也要早些考虑，无论如何，都要把楚半山那个老家伙拉拢到身边，牢牢的绑在身边才行……

楚大小姐……一想到晚上看到的那满脸都是鬼画符一般的恐怖女人，司徒煌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样的女人，别说是六弟，便是随便哪个公子，也是不愿意多看一眼的……

那楚子娇……看她晚上的动作，怕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司徒淼的身上，偏偏司徒淼对她不屑一顾，可，除了司徒淼之外再也没有更合适的皇家人选了，这，可实在是让他为难的紧。

柳清然，楚子乔，楚子娇，司徒淼……念着这几个人的名字，司徒煌披衣站起，在寝宫的地上来回的走动，突然，司徒煌停下脚步，猛地一拍额头，是了，他怎么忘记了……

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心底有几分得意，这一箭双雕的计策，该是极好的。

立刻便迫不及待的磨了墨，铺好圣旨，一蹴而就。

“今有楚氏女，贤良淑德，容貌姣好，品行甚优，甚合朕意；并肩王柳氏清然，品貌兼备，堪有国之栋梁之才；今，朕金口御赐二人良缘，定能成百年之好，特赐玉如意一对，琉璃盏一对，饰嫁衣各两套，各类美酒五车，金银若干；命二人择日完婚，不得有误。”

看着写好的圣旨，司徒煌满意的点头，将玉玺重重的盖了上去，这才安然入睡。

当夜，小五子便在天牢自尽，临死之时，朝着皇上寝宫的位置长跪，直到身体僵硬，依旧是那般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