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 第279节
苏风暖觉得有理,不再辩驳,乖觉地点了点头,对王禄说,“按规矩,即便有圣旨赐婚,议了亲,定下六礼的日子,我也不该住去容安王府吧?也不合规矩啊?”
王禄哼道,“是不合规矩,不过容安王府如今有叶家主在,有长辈在的话,接你过去住些时日熟悉容安王府也不框外。总之这六礼的日子要赶紧定下来,你爹回来后,也年关了,过完年,立即将婚事儿提上日程。日子最好定的紧凑些。”
苏风暖看着王禄,挣扎地说,“外公,我手里还有皇上交给的密造兵器一事还未做完,再说还有湘郡王之事未曾解决,我们的婚事儿总要……”
王禄瞪眼,截住她的话说,“你离京数月,军器监和弩坊署做的好好的,没出什么大差错,如今越来越顺手了,用不到你了,过几日,你向皇上辞了此事便是。况且你如今的身子骨,最好安分些,好好养着,关于湘郡王之事,要慢慢筹谋,不是急事儿,就算要理会湘郡王之事,如今的你,能做什么?也用不到你,你安分些,养养身子骨,学学闺仪,还要亲手做嫁衣……”
苏风暖被堵得没了话,只能看向苏夫人,转头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娘,用不到这么急吧?明年再议呗,您难道不舍得我?您可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啊,嫁出去了,可就没了啊。”
苏夫人顿时乐了,“容安王府和苏府距离这么近,若是你乐意,一天可以跑无数个来回,本就在京城,我又什么舍不得的?你嫁给小裳,我不但没少了女儿,又多了个儿子,多好的事儿。”
苏风暖彻底没了话。
王夫人笑着说,“别人家的小姑娘到了年纪都恨嫁,到你这里却不急了。”
王禄问,“如今看你百般不乐意,难道你是不想嫁给叶裳那小子?”
苏风暖闻言立即摇头,“不是不想嫁,是觉得我还没准备好。”话落,她挠挠头,“我刚适应了与叶裳两情相悦,还没准备好做一个妻子,总要给我些时间,我怕我做不好……”
王禄闻言琢磨了一下,瞧着她眉心拧成一团,觉得也有些道理,对她道,“你说得倒也有理,我倒给忘了这一层了。”
苏风暖趁机说,“等我爹回来再议吧,距离过年也就一个多月了,也不差这一个月,也让我缓缓劲儿。”
王禄总算是听进了她的话,点头道,“那这样,从明日起,你住去王府养伤好了,我日日看着你,有我看着你,谅你这个小丫头也翻不出大天来。”
苏风暖抱住苏夫人,连忙说,“我娘就能看得住我,我多日不在家,想我娘了呢……”
王禄胡子翘了翘。
苏夫人笑着说,“不将你放在眼皮子底下,小裳也不见得依你,无论你在苏府,还是王府,他估计都不放心,总要想方设法把你哄去容安王府,若我说啊,父亲所说的定六礼之事,就先安排人定着,你觉得没准备好,定的时候日子别定的太近就是了,明日你是还照常去容安王府住,有叶家主这个长辈在,闲言碎语也能压住。”
苏风暖虽然觉得她娘、外公、外婆都多虑了,从叶裳前往燕北找她,在燕北那些时日,与她形影不离,后来又去了西境,也是如此,天下传扬什么话,早就传扬开了,也不差再住去容安王府这一茬了。不过,有时候确实人言可畏,生活在京中,不比京外,总要顾忌这些流言蜚语。
于是,她点点头,“好吧,就这样定吧。”
王禄与王夫人又坐了片刻,对苏风暖嘱咐了一堆话,才回了王府。
二人离开后,苏风暖抱着苏夫人的胳膊长吁短叹,“娘,你说叶裳,是不是也太心急了?我如今这副样子,都不怕他飞了,他还怕我跑了不成?在我面前一声不吭,竟然拖了外公来对我说项。”
苏夫人好笑地感慨说,“我的女儿一晃都快嫁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容安王府只小裳一个人,如今叶家主住在容安王府,叶老爷子也不是个古板的人,必不会对你有什么规矩和要求。你嫁过去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该如何就如何,怕什么呢?小裳也是想早些将你放在身边,名正言顺地照顾你。依娘看,那孩子不易,以前受热毒所苦,如今担着你的心,怕是比以前有热毒时更不见轻快了。你也要体谅他。”
苏风暖想想也对,叶裳这个人吧,虽然执拗拧巴有时候还霸道,但其实心思细腻,又因为太过聪明,凡事都入几分心思,尤其是对她,更是心思重,如今他热毒虽然解了,对她来说,是了却了多年来的一桩压在心底的事儿,虽然累得自己一身功力全废,但求仁得仁,觉得是最好的结果,反而心里十分轻松,但对他来说,便不是这样,她的身体反而成了他的负担,时刻担着心,生怕照看不好她,出了什么差错,对她更是愧疚了。
这样一想,她顿时飘着的心落到了实处,诚然地说,“娘说得对。”
苏夫人见她想开,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小裳这孩子,我看着是处处可心,你若是想让他以后不累,就乖觉些吧,你乖觉了,他也就不那么累了。”
苏风暖点点头。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风暖实在太累了,便与苏风暖躺在一处,歇下了。
第二日,天色一早,苏夫人刚起床,苏风暖还在床上睡懒觉时,管家便来禀告说,“叶世子来了,正等在前厅,说是来接小姐过府。”
苏夫人看了一眼天色,顿时笑了,转头对已经醒了的苏风暖说,“这么早就来了,这一夜指不定怎么熬过来的呢。你快起来随他去吧,否则咱们府里的板凳今天怕是都会被他坐穿。”
苏风暖无语,又气又笑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接进府里
苏风暖下了床后,打开窗子,迎面一股冷风扑了过来,她顿时打了个寒噤。
苏夫人连忙走到窗前,伸手关上了窗子,嗔怪地,“外面冷着呢,穿这么少就开窗子,冻着怎么办?尤其你还光着脚,快去穿鞋换衣服。太阳还未出来,多穿些。要时刻记着你如今不比以前了。”
苏风暖搓了搓手臂,以前她不怕冷,如今她是真不如以前了。她听话地点了点头,走过去穿了鞋子,简单梳洗后,裹了厚厚的披风,与苏夫人一起出了房门,前往前厅。
路上,苏夫人嘱咐她,“我昨日已经与你了,但今日还是要再嘱咐你两句,去容安王府后,乖觉些,听裳的话,别让他太累,若是把他给累垮了,你又该心疼了。”
苏风暖点头,无奈地,“知道了娘,我又不是孩子,哪里就让你们这么不放心了?”
苏夫人笑着拍了她脑袋一下,“因为你太闲不住了,我是怕你不爱惜身子。”
苏风暖声嘟囔,“我为了以后着想,爱惜得紧。”
苏夫人没听清她什么,追问,“你刚刚什么?”
苏风暖笑嘻嘻地,“没什么,您放心,我听话就是了。”
苏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前厅,叶裳已经在等候,前厅内没有火炉,清清冷冷,管家吩咐人给他沏了一壶热茶,他正在喝茶。
喝茶冒着腾腾热气,驱散了几分寒冷。
苏夫人先迈进门槛,笑着对叶裳,“裳,怎么过来得这么早?”
叶裳放下茶盏,给苏夫人见礼后,看了一眼随苏夫人身后迈进门槛的苏风暖,揉揉眉心,“伯母见谅,我起来得早,睡不着了,便过来了。”
苏夫人见他眼底浮着一层青色,笑起来,“我吩咐厨房去准备早膳,你吃过早膳再带着暖儿回府。”
叶裳点点头,“多谢伯母。”
苏夫人转身出了前厅。
苏风暖来到叶裳身边,瞧着他,看清了他眼底的青影后不可支,“你至于吗?我就与我娘住了一晚,你这是一夜未睡?”
叶裳伸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抱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轻轻地嗅着她身上的体香,低声,“我就是一夜未睡,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半夜时,我就险些忍不住过来接你过府。”
苏风暖无言地瞅着他,又气又笑。
叶裳抱了她片刻,满足地轻吁了一口气,对她,“所以,你该理解我为何要着紧着把你娶过门了。”
苏风暖看着他,本来想取笑两句,但对上他的眉眼,浓浓的青影,又忍不住心疼地,“好好,叶世子要快些准备彩礼聘礼,赶紧着把我娶过去侍候,免得不伺候人你不舒服,寝食难安。”
叶裳失笑,“正是,最意侍候你了。”
苏风暖伸手推开他圈着她的手臂,从他腿上下来,坐去了一旁,对他,“今日你要进宫吗?”
叶裳摇头,“不进。”
苏风暖笑着,“昨日若非皇上看我们累了,定不会放你走。今日兴许正等着你进宫给你安排事情呢。”
叶裳道,“今日回府后,哪里也不去,歇着,闭门不见客。”
苏风暖瞧着他,这些日子他的确累坏了,虽然沿途都有千寒带着府卫忙前忙后,但因为长久地坐在车里,她坐久了浑身疼,他便辛苦地帮她按摩胳膊腿松络筋骨,惹得师兄在一旁翻了无数白眼。
她点点头,“你是该歇歇了,好,回府后我陪你歇着。”
叶裳听她“回府”二字,笑容蔓开,点了点头。
不多时,苏夫人带着人端来了早膳,又抬来了两个火炉,客厅顿时暖和了起来。
叶裳在苏府用过早膳后,便接了苏风暖一起,回了容安王府。
苏夫人心底虽然也不舍,但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又见叶裳这么着紧苏风暖,她这个准岳母心里也高兴。待二人离开后,她便吩咐人备车,前往王府,与王大人和王夫人商议请人掐算六礼的吉日。
清晨的街道上,十分清静,没什么人走动。
马车来到容安王府后,叶裳先下了车,又扶着苏风暖下了车,便牵着她的手,径直向他住的正院走去。
二人走到水榭处,便遇到了清早起来散步的叶家主。
苏风暖见了叶家主,笑吟吟地见礼,喊了一声,“叶爷爷。”
叶家主瞅着苏风暖,以前面色处处透着红润的姑娘,如今面色颇显苍白,裹着厚厚的披风,依旧看起来弱不禁风,他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道,“苏丫头,苦了你了。”
这话自然是在她给叶裳解毒舍了一身功力以至于如今身子骨弱之事。
苏风暖笑得满不在乎地,“不辛苦,不过是废了一身功力,过个几年,我再修习回来。这几年还让以前当少爷的人如今与我换了丫鬟身份侍候着我,赚了呢。”
叶家主闻言大笑,“若是照你这样算,还真是赚了。”话落,他瞅着叶裳,笑着,“臭子长大了,这确实是好事儿。”
苏风暖歪着头瞅着叶裳笑,有吾家有男初长成的得意,“是懂事儿多了呢。”
叶裳又气又笑地拍拍她的头,如拍大白狮一般,对叶家主,“外公,我带她回去歇着。”
叶家主摆摆手。
苏风暖多问一句,“叶爷爷,师兄呢?”
叶家主笑着,“昨日回来后,倒在床上就睡,如今估计还没醒。”
苏风暖好笑,跟着叶裳去了他的院子。
二人刚迈进门槛,管家便来报,“世子,泉子公公来了,皇上问您可休息好了?若休息好了,请您入宫。”
叶裳头也不回地推开门,挑开帘子进了屋,对他,“你去回禀了,就我没休息好,明日再进宫。”
管家点点头,应了一声,连忙去回复了。
进了房间,房中暖意融融,生了三个火炉,迎面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苏风暖立即,“怎么放了这么多火炉在屋子里?你不热吗?”
叶裳道,“我怕你冷。”
苏风暖立即,“有一个就够了,白天太阳出来,没那么冷。”
叶裳看着她,“我摸着你的手特别冰。”
苏风暖道,“刚刚是在外面,如今进屋后,一会儿就暖和过来了,一个火炉就好。”话落,对他,“想想你以前,也是怕冷,白天才一个火炉,晚上两个火炉。”话落,又道,“或许,咱们晚上也需要一个火炉就够了,以前你是自己一个人睡,如今我们一起睡,挤着也暖和,用不到这么多火炉,这么多火炉,是不会让我冷,但会把我烤化了啊。”
叶裳失笑,对她,“你得有理。”话落,喊人进来,将火炉撤了两个。
苏风暖顿时觉得没那么热了,解了披风,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对叶裳笑,“你昨日没睡好,可是我昨日睡的很好哎,一点儿也不困,怎么办?你睡,我找一卷书看,乖乖的不出屋,就在这屋子里陪着你。”
叶裳从书架上拿出一卷书,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拽到了床前,对她,“看书可以,坐在床上看。”
苏风暖觉得也行,于是顺从地跟着他上了床。
上了床后,苏风暖还没拿起书卷,便被叶裳按在了床上吻了一记,直到她气喘吁吁,几欲窒息,伸手推他时,他才放开她,轻喘地贴在她耳边沙哑地,“望帝山的传音秘术我也学了,秋华娘与你的话,我都听到了。”
苏风暖已经忘了这茬,如今被他提起来,脸顿时一红,羞忿地瞪着他,“你怎么偷听人话?”
叶裳轻笑着吻她,“我不是故意听的,声音自动地就进了我的耳朵里了。”
苏风暖想着叶裳解了毒后,他自身修习的武功不必再压制热毒,随着经脉游走便释放了出来。在如今的望帝山一众人里,功力高深,也算是拔得头筹了,兴许比以前的她不相上下。当时秋华娘与她话时,虽然是传音入密,但他距离得不远,能被自身内力劫了音波听到也不怪他。
她无语片刻,声,“那你也听到了她的两年之内不能……”
叶裳点头,“听到了。”话落,轻吻她,“我还听到了几个月后不伤身的避子汤你也是可以喝的……”
苏风暖的脸彻底的红透了,伸手推他,避开话题,“好重,快下去。”
叶裳从她身上滑下,躺在她身边,搂着她,“明日起,我也抽时间研读医书,与你学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