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
夏岩:“……”他扯了扯赵延沛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多话。
赵延沛也觉得和一个小孩儿斗嘴太失风度,可谁让这小屁孩儿垂涎着他的夏岩呢?便低声道:“结束了早点回来,等你回家吃饭。”
夏岩又推了他两把,他才转身而去,走了老远还感觉到席暮敌对的目光。
他一走夏岩独自面对席暮,觉得有些窘迫,“那个……马上要开拍了,我们过去吧。”
“前辈!”席暮叫住了他,“你的衣服乱了。”
夏岩这才现衬衣的下摆被赵延沛扯了出来,乱得有些暧昧。
他赶紧回到道具室里将衣服整理好,出来时看到席暮还没有走,他点了一根烟倒在墙边,神情落寞。
夏岩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看到他这表情,不知怎地就多了句嘴,“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树洞。”
席暮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因为烟雾的关系,他忽然觉得席暮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里隐藏了许多的愁苦。
夏岩等了片刻不见他出声,自觉无趣准备离开,这时听他轻轻地问,“前辈与他算是两情相悦吧?”
夏岩一时被问住了,——两情相悦?他从来没有想过感情的问题,他觉得他与赵延沛只是性|伴侣的关系。
“前辈不是天生的GAY吧?”
夏岩觉得说这些事情有点难为情,但看席暮那落寞的样子,又有点心软了,“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不排斥与他亲热。”
“但你排斥我。”
夏岩:“……”
“那天我们俩演完亲热戏后,你去洗了澡。当时你虽然表现的很自然,可我感觉到你的手在颤抖,你打心里抗拒我的碰触。”
夏岩:“……”这个少年比他想象的要敏感。
“赵延沛也交过女友,你们都不是天生的GAY,但却能在一起,所以就算不是GAY,其实也是能爱上另外一个男性的,对吗?”
夏岩觉得他并不是在问自己,只是想得到应和。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坐断背山,我觉得是有道理的。”
席暮有些茫然地反问,“是么?”
夏岩迟疑了下,问道:“骆浚说你是为我断袖,也是为我出柜,我一直想问这是真的吗?”
“前辈觉得呢?”
“以前不太确定,但你今天的反应,让我觉得你以前只是跟我闹着玩,你喜欢的另有其人吧?”
席暮抽了口烟,苦笑着道:“连你都看出来了。”
夏岩问:“是骆浚对么?”
“是啊。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他。”
夏岩觉得他需要一个倾听者,所以就静静地听着。
席暮说:“他妈和我妈是同事,单位分配的房子,在同一座楼里。有时候我爸妈忙起来没时间照顾我,就将我放在他家。他比我大十岁,对我像亲弟弟一样,我是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也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依赖。”
“他上高中那会儿住校,每个星期回家一次,一到星期天我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着他,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等到什么时候。有一次他放学后和同学约着去网吧,半夜才回来,我就等到了半夜。后来他再也不晚回了。”
“他上大学时我已经十多岁了,进入青春期,身体也开始育了,那时候我就隐隐现自己对女孩子没有什么兴趣。初二那年暑假,他带了女朋友回来,我去他家时撞见他们在亲吻,他的手伸进那女孩的衣服里,抚摸着她。那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梦见我变成了那个女孩子,他亲吻着我、抚摸着我……那是我第一次梦遗,从此以后我的梦里就只有他。”
“这些年我看着他身边的女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换,就在想,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为什么我不是女孩子?为什么他就不能喜欢我呢?我是那么爱他,比他所有的女朋友都爱他。”
夏岩问,“你没有和他表白过?”
“十六岁那年,我鼓足了勇气打算跟他表白,可是我爸出了车祸,原因是开车的时候看手机。事后我整理他的手机,打开屏幕解锁,看到了一张照片,——他爸和我妈亲吻的照片。”
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狠狠地碾灭,“是他们害死了我爸!”
夏岩记得上次骆浚去花店买花的时候,说要送的人是“我父亲的妻子”,难道是席暮的妈妈?
“我十八岁的时候,他们俩结婚了。”他笑了起来,带着恶毒的嘲讽,“奸|夫淫|妇,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呵呵。”
“可我能怎么办呢?我既不能让法律制裁他们,也不能私下报复他们,我只能怀着满心的怨恨,说着恶毒而无用的话。”
夏岩有点痛情他,可又找不出愉当的话来安慰他,只能沉默的听着。
“我只能看着他成了我杀父仇人的儿子,成了我的继兄。”他笑了一声,带着一份不属于少年人的苍凉,“我爱的那个人,直得根定海神针一样,他就要结婚了,或许还会请我去喝一杯喜酒。”
夏岩走上去,拥抱住他。
这世间总是有那么多的痴情人,陷在爱情的泥潭中,挣扎不出来。明知是飞蛾扑火,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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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戏已经六点了,剧组在盒饭。夏岩换下戏服,助理拿着他的手机过来了,“岩哥,赵董喊你回家吃饭。”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夏岩呆了片刻。他记得好多年前网上有个贴子评选哪句话最温馨,呼声最高的是那句——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当时他看到这句话,鼻子突然有点酸,他妈妈已经去世十年了,早就忘了被妈妈喊回家吃饭是什么感受了。
这十年来一个人在外打拼,除了赵延沛,也确实没有人做好饭喊他回去吃了。
夏岩换下戏服没有卸妆便回去,打开门便闻到一股海鲜的香味,进入厨房见赵延沛正系着围裙,背对着他站在流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