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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前。
祁六珈在林萧的带领下, 很快就来到她说的那间屋子里, 林萧早就约了原来的屋主主人来洽谈。
林萧还不知道祁六珈有个半大的儿子, 一切都是凭着祁六珈的喜好去给她找房子。
屋主主人是个华侨, 平时不怎么在国内呆, 这屋子买下来基本没有住过,装修倒是好了,装修风格虽然不怎么符合祁六珈的审美,但是这并不要紧,她看中的是这屋子的性价比。
现在在涧川买房子其实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都要万元每平, 她在国外赚得也不算太多,再加上这几年要治病, 更是用了不少。
她并没有告诉祁昭她有了一个儿子, 自然养儿子的钱是要自己赚的。
而且她总不能一直都靠家里,起码要做出一些成绩,自己赚钱自己花才花得心安理得啊。
是以,这栋房子下来要好几百万, 她还是需要考虑一下。
屋主是一个非常健谈的,聊着聊着不知怎地又扯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祁小姐, 我越看你就越觉着你有些像国内的一位明星, 像谁呢……像……”屋主是一个男人,名叫萧奇, 看到祁六珈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熟悉, 只是一时半刻像谁, 他倒是说不出来。
“萧先生,你是不是想说她像明星马思思?”林萧见萧奇纠结得厉害,替他接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马思思!”萧奇终于想起这个名字了,大大松了一口气,“我家女儿是马思思的迷妹。”
“但是,萧先生,请你看清楚一点儿,我的朋友祁六珈小姐是比你说的明星马思思漂亮和有气质一百倍的。”
林萧自然也是知道马思思这个人的,娱乐圈流量之王,靠着霍斯羽上位的,有事没事凡是有新片新剧总会去找霍斯羽制造一些热点的,也是让人讨厌啊。
她没在祁六珈面前提起马思思那是因为她知道她不喜欢,而且祁六珈和霍斯羽之间的关系已经够复杂的了,说多错多啊。
可是今天她有些忍不住了,现在她不说,事后祁六珈也会问她的,倒不如现在说个清楚明白。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护短的,被马思思这样段数的人给比了下去,心里是怎样都不舒服吧。
祁六珈不介意的话,她可是介意得很。
“啊?是这样吗?”萧奇都有五十多岁了,有些老花眼,听林萧这样说了之后近距离看了祁六珈一眼,果然觉得这个几乎素面朝天的女孩儿比屏幕上经常化了浓妆出席的马思思要好看一百倍。
而且说是祁六珈和马思思相似,她们最像的地方也只是一双眼睛而已,仔细看来,祁六珈长得比马思思还要精致很多。
娱乐圈不缺美人,马思思虽然也算美人,可是对比祁六珈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萧先生你不要听她乱说,娱乐圈大明星,我哪里比得上?”
祁六珈虽然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只是听在别人耳中倒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尤其是听在门外的霍斯羽和马思思耳中。
即使隔了一道门板,霍斯羽依然能听出祁六珈话语里的嘲讽之意,虽然隐藏得很深,可是从她所说出的“大明星”三个字就能窥觑一斑。
马思思一直想走实力派的路线,近年来也一直从偶像转型,而她最近也快要得奖被封影后了,却还是被称为“明星”,而不是“演员”,想一想都非常讽刺。
而刚刚从车上下来的女子不是谁,正是被祁六珈他们讨论着的对象。
马思思来不及和霍斯羽说上半句话,便听见别人这样讨论她,从容貌到圈里的定位都被评头论足一番,心里早已经涌上了怒火了。
看到霍斯羽面无表情地站着,心里也有些没谱,但还是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和他攀谈。
虽则她和霍斯羽频频见报,被媒体炒得热翻天,但是只有她自己本人知道,她和霍斯羽见面的次数三个手指数得过来。
他们其实是一点儿都不熟。
但是,这并不要紧,现在不就是一个机会么?
“霍先生,您怎么在这里?”马思思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乖巧的狗,笑说道:“是遛狗吗?”
她可是记得他的妹妹霍斯呦在这里好像有物业的,霍斯羽和他的妹妹亲厚,他过来替他妹妹遛狗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汪汪汪——”
却是不等霍斯羽回答她,一直乖巧蹲在地上的菜包突然挣脱开了霍斯羽的缰绳往门口的位置冲。
恰是别墅的门开了,祁六珈、林萧他们从里面出来,估计是看完了屋子里,想要看看院子。
菜包大概是记得曾经的主人,撒开了狗腿子一直拖着牵引绳来到祁六珈面前,狂摇着尾巴向祁六珈打招呼。
“哎呀,这里怎么有一条金毛,长得很怂啊!”
林萧喜欢狗,也不怕狗,看到菜包就想蹲下来摸它的狗头,却是被菜包“汪”的一声避开了,依然站在祁六珈面前,等待主人的宠幸。
祁六珈皱眉看了这条狗好一会儿,从脑海里搜索着久远的记忆,然后才不确定地说道:“菜包?”
“汪!”菜包泪流满脸地叫了一声,好歹是记得它了,总算没白摇尾巴。
“啊,斯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条狗会突然动作起来,真是吓了我一跳了。”
祁六珈正和菜包叙旧,却是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女人受了惊吓的声音,再抬头看去,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超短裙的女人半靠在霍斯羽怀里,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儿。
而霍斯羽此时的手正扶在她的腰上,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从祁六珈的角度看过去,这一幕当真刺目。
也只是看了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也猜到生了什么事情,她没想到的是,霍斯羽会和菜包一起出现,看他的样子好像还在遛狗?
搞不好还是和绯闻女友一起遛狗呢。
呵。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菜包你回去吧,你的正牌主人在那里啊。”
祁六珈无意在这里逗留,主要是眼前的一幕实在是扎心,让她的心情都不淡定,看着眼前又怂又萌的金毛,还是狠了狠心让它回去。
“祁小姐还真是不念旧情啊,当时只是养了几个月的小狗过了这么多年都记得你,你连它的头都不摸一下就让它离开?你的无情也真是……出乎所料。”
霍斯羽丝毫不掩嘲讽的话语从门口传来,他已经将马思思给推开了,并慢条斯理地抽出干净的帕子反复擦拭自己的手。
祁六珈看了他面容一眼,又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再滑过旁边神情尴尬的马思思,唇角的笑容顿了顿。
像是挑衅般,眸光又转回他身上,轻垂眼睫,微微弯了腰伸出那只玉白的手在菜包的头上揉了一把,“菜包,有人说我不念旧情哦,你说我真的是这么无情吗?”
“汪汪汪!”菜包也顾不得祁六珈说什么,咬住牵引绳想要递到祁六珈手上,满脸期待地想让她带着自己去遛狗。
祁六珈无奈,又有些心软,菜包当时是她在网上领养的,那时候她还住在霍斯羽家里。
高二,刚来没有多久,本来没打算养狗的意思的,可是看到微博上说如果没人养的话,这条金毛串串很可能就要送去人道毁灭了。
菜包小时候真的长得很萌,一点儿都不怂,眼睛像黑葡萄,看得人心都化了。
她当时脚扭伤了,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跳舞,每天都百无聊赖的,就嚷着要养一条小狗。
霍斯羽只当她是胡闹,当时他们也不是特别熟,正处于暧昧期,他对她还是爱理不理的,每天放学回来就看着她在他家里杵着一条没受伤的腿蹦蹦跳跳的,晃得他心烦意乱。
想起她想要领养小狗的眼神儿,鬼使神差地在某一天放学后开着机车找到了博主的住址,将菜包给接了回来。
至今,他还记得她看到菜包时脸上绽放出的惊喜,像一朵在暗夜里沉寂已久的昙花,于恰当的时机绽放出她最美的一面来。
转瞬即逝。
然而记忆永远留存。
霍斯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女人面容精致,就算脸上粉黛不施,也比化了淡妆的马思思好看不少。
而且看着她生动的面容,他觉得自己心里的烦躁好像也散去了不少。
时隔六年,她依然是一个表情就能牵动人心。
“霍先生,既然这是你在遛狗,我也不打扰了,狗归原主。”
祁六珈不想和霍斯羽有过多的纠缠和牵绊,今天在这里看到他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看来这里的房子也不能买了,免得以后再撞见他。
霍斯羽见她避他犹如避瘟疫那般,目光禁不住沉了沉,也没有过去将菜包给接回来,只是冷冷盯着祁六珈,眼神复杂。
马思思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儿不知怎地总觉得焦虑,微微一笑拿出最好的仪态侧头对霍斯羽一笑,“我其实也挺喜欢小狗的,既然这位小姐有别的事情要忙,我和你一起去遛也是一样的。”
她说着就抬步往祁六珈的方向走,走到祁六珈面前站定,故意挺了挺胸,将气势做足了,她穿了精致的小高跟,比祁六珈还要高上半个头,瞬间优越感上来了,“这位小姐,牵引绳可以给我了。”
祁六珈没有和她对视,脸上表情淡淡的,只是看了菜包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便将牵引绳递到她手里。
“汪——”
然而菜包却是不肯,顽固反抗,看到祁六珈没有理会它的意思,眼神受伤地看了祁六珈一眼,一口从马思思手上咬回自己的牵引绳,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祁六珈。
“啊!”马思思早已经被它吓倒了,后退了几步差点拐了脚,恶狠狠地瞪了菜包一眼,却是碍于霍斯羽在,不敢作。
祁六珈看着马思思憋屈的模样儿,唇角微掀,好像春风拂开了嫩柳,吹起了丝丝柳絮。
明明是很淡的笑容,却依然让人移不开眼睛。
“马小姐真是抱歉,菜包可是非常认主的,你喜欢它也没有用,它并不认识你哦。”她轻轻对马思思说了一句,语气疏离有礼,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霍斯羽掀着脸皮懒懒地看着这两个女人在扯皮,目光始终是落在祁六珈身上。
就这样看过去,她和马思思的确有几分相似,几年前第一次看到马思思的时候,那时候晚上,灯光渲染下,他还以为她是她,还以为是她回来了。
那时候她走了一年多了。
她一声不吭离开之后,他恨她入骨,她的任何消息他都不想知道,恨不得这个人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然而时间真的是一面阴阳镜,让你矛盾,让你痛苦,让你能看到镜子里真正千疮百孔的自己。
外表光鲜靓丽,但是另外一个憔悴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让人不忍卒目。
他无意和马思思扯上关系,就只是……他不想看到酷似她的人沦落到被潜规则的下场,这样他会感到不安,害怕她也会在异国他乡被人不公对待。
娱乐圈本就是一个肮脏的圈子,这样的事情也时常生,他实在是不必为一个陌生人管太多。
就只是,那么须臾的思绪上来了,他动了恻隐之心,才有了后来的事情生。
在看到马思思的那一瞬,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似爱似恨,伴随他多时,由失眠引起的头痛症于此刻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再次占了上风,他的身体他竟然无法控制。
就好像昨天晚上在酒店里看到祁六珈的时候,也是又爱又恨,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不再是当时的少年了,不再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了,他有强腕,他占据绝对的优势,他想再次占有她,不论她是否同意。
男女之间的恩怨情仇一旦到了床上就是另外一种较量,征服与被征服,取悦与被取悦。他与她藕断丝连,无论她是否承认,与其在这里扯那么多倒不如去床上解决。
霍斯羽对待别人可以绅士君子,但是对待祁六珈,他毫不掩饰地露出了獠牙。
欲望像深渊,随着她离开的时间越长也生长得越旺盛,更何况几年过去了,她出落得愈动人了。
像一株摇曳的鸢尾,不及时攫取就只能看着她枯萎。
无数人对她动心。
祁六珈似乎触碰到他莫名炙热的目光,背上微僵也没有往后看他。她仿佛对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马思思失去了兴趣,这样低段数的人根本不值得她花时间去周旋。
攥紧了牵引绳,便想牵着菜包交回到霍斯羽手上,然而马思思待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嫉妒和狠毒,她一脚踩到了菜包的尾巴上,又用力将祁六珈往后一扯,菜包吃痛,凭借本能往后咬她。
祁六珈闪避不及,硬是被马思思拉着,那么一下子正好站到了马思思刚刚站的位置上。
菜包收口不及,一口就咬在祁六珈的小腿上,它咬得用力,仿佛像是泄般,如果不是及时被霍斯羽叫住,估计它会直接将祁六珈的小腿咬掉一块肉。
“菜包住口!”
变故实在是生得太突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马思思更是吓得哭了出来,第一时间捂住脸卖惨,“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狗子突然疯……”
“闭嘴!”
霍斯羽低斥一声,已经来到了祁六珈身边检查她的伤势了。
林萧当时正站在她们二人身后,将一切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看到祁六珈的裤腿都被染红了,真是忍不住,爆脾气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马思思给推倒在地,恶狠狠地说道:“他妈的,你等着收律师信吧!”
马思思一个不慎被她推倒在地,她穿了高跟鞋,一下子拐到了脚踝,痛得她额头直冒冷汗,“你是谁啊?明明是她不小心被狗子咬到的,是她倒霉……”
“啪——”
林萧一巴刮到了马思思脸上,她这巴掌掴得用力,而且来势汹汹,马思思虽然带了助理来,可是也没有料想到对方这么雷厉风行,一下子被打懵了,唇角还渗出了血丝,髻散乱,狼狈至极。
“你——”
“对,我就是打你!怎么着了!”林萧见不得祁六珈被这样的贱人欺负,先替她出了这一口恶气。
祁六珈靠在霍斯羽怀里,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是变得惨白。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作声,马思思不值得可怜,她这是报应不爽。
“出血有些严重,必须要马上去医院。”
霍斯羽却是懒得看这样的闹剧,看着祁六珈满是血的腿,皱紧了眉头,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的伤势,已经打了电话让陈维文将车开过来载他们去医院。
祁六珈头脑有些昏沉,虽则鼻端传来的白檀冷香让她安心,可她还是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冷了语气道:“不需要你,我自己……”
“先生!”
陈维文远远就看到这一幕,也担心地看了祁六珈一眼,下了车来到霍斯羽身边听他吩咐。
祁六珈本来还在和霍斯羽“较量”的,然而当那辆限量版的湖蓝色路虎开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些懵了。
不久前她还在路上看到这辆车,也记得车牌号码,没想到这么快又碰面了。
心情……意外复杂。
“忍着点。”霍斯羽不给她有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男人身上的白檀冷香铺天盖地地传入她的鼻端,让她骤然回神。
“我自己有车,不需要……”祁六珈实在是不想和他扯上太多关系,看个房子都能被狗咬的,去到哪里都能碰到他的绯闻女友的,简直是多灾多难。
“不需要?”霍斯羽冷淡地瞥她一眼,似乎从喉咙里憋出一声笑,他俯身在她冰凉的耳垂上咬了一下,热气呵出到她的耳后,微痒,“不愿意也给我憋着。”
祁六珈身上一僵,耳垂被他咬得生痛,那一块一直烫,不等她回味这是什么感觉,她便被他打横抱起,送到了车上。
祁六珈心中暗叹一声,看着他线条紧绷的侧面,有些无奈。
血流得有些多,她有贫血,早上没吃多少,有些头晕,也无力和他说话了,她清晰意识到她已经不是19岁出车祸之前的自己了,她并没有健康人的体魄。
上了车之后,便想脱离霍斯羽的怀抱,霍斯羽却是强硬地箍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祁六珈感受着腰间坚硬、毋容置疑的力度,再次叹了一声,无力反抗了。
“汪汪汪——”
霍斯羽正想将车门给关上,菜包却是匆匆跑来,爪子趴在车窗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想让他们让它上车。
霍斯羽没好气地看它一眼,“蠢狗,没你的座位。”
“汪~”菜包聪明,知道对着霍斯羽这尊佛卖不了萌,转而看向祁六珈,惨兮兮地又“汪”了一声。
祁六珈被它叫得心都软了,配上它怂怂的模样儿,莫名其妙让她想起了自己儿子养的宠物龟,扯了扯霍斯羽的衣角,小声请求道:“喂,你让它上来吧,看着太可怜了。”
陈维文:“……”
他一直八卦地注意着后面的动态,即使他一声不吭,但还是将他们任何一丝情绪都看在眼里,也破天荒看到自家从来不言苟笑,有严重洁癖且雷厉风行的大BOSS出现了类似斜着眼睨某女人“你多哄着我一点儿”,“赶紧靠过来我怀里”的表情……
“噼啪——”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好像有些碎了。
一物治一物是不是就是这样的道理?
“陈特助,让它上来。”霍斯羽才不想去管这只咬了人的蠢狗,他更加担心的是祁六珈的伤势,刚刚帮她止血根本就止不住,都染红了白色裤子上的一大片了,看起来非常糟糕。
与其浪费时间争论一只狗上不上车的问题,倒不如省点时间带她去医院。
“啊?哦!是!”
陈维文立即开了门让菜包坐到副驾驶座,并让菜包自己扣上安全带。
这只狗是真的聪明,霍斯羽没好气地想着,祁六珈刚刚领养它的时候对它的关爱程度比对他的还要多,天天将它抱怀里宠着哄着,每天还要熬骨头汤给它喝,看得他都眼馋。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和一条狗争宠,那种感觉简直了……
后来祁六珈的伤好了,照顾它的时间也少了,他便将它送到了狗狗学校里训练,以免它以后做一条一无是处的狗。
没想到一下子就训练到了这种级别。
祁六珈没见过菜包这么牛逼及人性化的一面,很是惊讶了一会儿,并强撑着精神赞它,“菜包宝贝儿你太厉害了!居然会自己扣安全带!”
“嗷~”菜包趴在垫子上看她,眼底都是愧疚之色,眼睛湿漉漉的,可怜至极。
“好了别卖萌了,我快受不了!”祁六珈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笑容灿烂,消融了脸上的客套和清冷。
霍斯羽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格外刺眼,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你觉得它萌,它聪明,总不看看是谁养的狗。”
祁六珈:“……”用得着这样吗?
已经在稳稳且快速开车的陈维文也是一额汗:BOSS啊,一条狗而已,用不着去争宠吧?
“觉得累了就休息一下,”霍斯羽见她的脸色是真的苍白,强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去医院要一段时间,你的腿止血太慢了,你保持一点儿体力。”
“我不累,还有,你别搂我太紧,你身上太硬了。”祁六珈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太放松了,又重新保持住警惕,还想挣脱开他的手。
她没说错,他身上真的是太硬了,她怀疑他浑身都是肌肉,明明看上去精瘦并不怎么强壮的,但是一靠上去,她的骨头都要被他撞痛了。
“硬也给我靠着。”霍斯羽不容她拒绝,强行让她靠到自己的肩膀上,又给她盖了一条毯子。
“……”祁六珈无奈,可能真的是失血过多了,而且医生曾经告诉过她,她不能受太严重的伤,不然她很难止血的。
因为她的血小板含量偏低,这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比常人也苍白一点儿,一点磕磕碰碰都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这是她车祸的后遗症之一,可她并没有告诉霍斯羽知道。
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头脑昏昏沉沉地,骤然坠入到了梦乡,鼻端还嗅有他身上淡而深刻的味道,让她莫名安心。
怪不得说,人在脆弱的时候是十分容易被人入侵的,即使被他关心,不是她的本意。
祁六珈完全昏迷了过去。
她睡在霍斯羽的腿上,悄无声息地,闭上了眼睛,缓慢了呼吸,好像只是睡着了那般。
霍斯羽原本没有现她昏迷了,但是摸着她的体温好像越来越冷,皱了皱眉,拍了拍她的脸想让她起来,然而她的唇色完全白,脸上完全褪去了血色。
霍斯羽看着她染红了半幅裤腿的左脚,一丝后怕涌上心头,恍然间那年她进过急救室的情景又狠狠翻出在他眼前。
“陈特助开快一点儿!闯红灯也不要紧!”
陈维文原本在一个红灯前停下的,没想到他BOSS居然这样说,讶异一瞬,从镜子里看到的是他家BOSS露出惊慌的神色,冷傲眉宇之间的坚冰都消融殆尽,仿佛平时的高冷不可攀都只是错觉。
在最心爱的人面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有着普通男人的喜怒哀乐。
不知怎地,他替他有些心痛。
也只是犹豫一瞬,他便觑准时机踩了油门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绿灯直往医院。
再到达医院已经是10分钟之后了。
霍斯羽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进了医院急诊,再让陈维文去安排余下事务。
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他们这次来的这家医院正是昨天霍斯羽来的这家,他在VIP病房里丢掉了一双舞蹈鞋,但是转瞬又回去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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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六珈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她都有些不想清醒过来了。
鼻端里漂浮着浅浅的百合花香,可能离她有点儿远,她嗅得不是特别真切。
耳边似乎还响起了风声,有人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这其中有霍斯羽的声音。
“她醒了没有?”
“还没有。”
……
“吱呀——”
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阵阵热浪从外面涌进来,病房里温度虽然不低,但是两厢对比,祁六珈还是感觉到外面的高温。
她的意识是醒着的,但是她的眼睛睁不开,一点儿都睁不开,到了最后索性就算了。
就这样吧。
反正,他也不能对自己做一些什么。
霍斯羽进来之后,来到她身边,站定在病床前,这里一切都和6年前一样保存得很好,远处窗台处多了一瓶花,一枝新鲜百合,开得正艳,冲散了房间里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睡得正香,许是止了血又打了葡萄糖,她的情况比看起来好上不少,这样,更衬得她的唇色嫣红,好像一朵颜色格外鲜艳的娇嫩樱花,邀人品尝。
霍斯羽看了看她的针管滴试速度,又伸手拂了拂她额上的头,看着她睡姿舒适,难得消却眉间的警惕和戒备,心情突然就放松下来,缓缓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陈维文在外面守着,赫然看到这样单身狗不宜的情景,立即转过身去当作没看见。
哎呀,他家大BOSS真是闷骚啊,妈的居然在医院了就亲起来了,还趁人家姑娘睡着的时候……禽兽啊,真是有些禽兽啊。
病房里,霍斯羽本来只是想着亲一亲就放开她的,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有些东西,一碰就会上瘾的。
暌别六年,就算他曾经刻意忘掉她的味道,然而在这惹人眼瞎的刺眼黄昏里,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间病房充满了回忆,有些事情他想忘记那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恨着她,但是又爱着她,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和他解释清楚,但她的行动又好像说明了一切,她就是这般无心无情,就是要抛弃他,巴不得以后都不要见面。
就只有他,在困倦的牢笼里苦苦挣扎着,直至最后,他心甘情愿屈服在她的裙摆之下。
霍斯羽想起这些年来的等待和煎熬,唇上的力度禁不住深了深,就连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像是覆上 了一层霜。
祁六珈被他咬得痛,迫不得已睁开眼睛看向他,眼神里尽是陌生和戒备。
霍斯羽微微蹙眉,看到她这种漠然的神色更加是愤怒,半边身体压到了床上,大手伸进了被窝里,越过她薄薄的病号服,掐上她柔软的腰肢,再次俯身亲了下去。
“你……唔——”
祁六珈所有的话语都被他吞进了腹中,他的舌头趁着这个罅隙搅了进来,从她的牙齿到她的腔壁全都舔了一遍。
力度之大,之简单粗暴,让她整个口腔都麻软,甚至是最深处的喉咙都被他毫不留情地顶了顶,突如其来的异样让她差点干呕出声。
“记得我了吗?”他掐着她的下颌毫不怜香惜玉,一双宝蓝色的眸子清清冷冷的,侧面线条绷得死紧。
那是他紧张,想要掩饰自己的表现。
他此时此刻,比起愤怒来说,应该是在害怕,害怕再次失去她,害怕将她再次弄不见。
祁六珈被他亲得眼睛都氲上了水汽,雾蒙蒙的一片,仿佛是下了一场微雨的江南湖面,朦胧地,又格外清晰。
霍斯羽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又有些心软,但还是冷硬着表情,伸出指腹在她眼角擦了一把,“哭什么哭。”
他的指腹粗糙,加上他凶巴巴的语气,让本来没哭的祁六珈真的流下了一滴清泪。
……实在是太丢人了。她心里想,而后转过了头去不理会他。
恰是医生从外面进来检查,礼貌敲门,毕竟是在VIP病房里,更重要的是,这间病房传闻是被谁买了下来的,医院里都不打算让病人入住的,没想到时隔六年之后,居然住进了第一个病人。
而且还是这么身体娇弱却是分外有气质的女人入住。
让人禁不住多看几眼。
医生对祁六珈也上心了一点儿,虽然止了血,但是她的血小板含量还是偏低,而且他在帮她检查的时候,她的腿上有打过骨钉的痕迹,就在膝盖上,到现在还留有特别难看的疤痕。
病人的过往病史很可能是断过腿,做过这样残忍的治疗,而后才重新可以走路。
然而,这也意味着,她以后也仅仅是能走下路而已,别的剧烈的运动和动作都不能做了,不然她的腿会承受不了。
年纪轻轻却是这样……实在是让人有些惋惜。
也因着不知道病人的过往病史,医生只是给她注射了一点儿葡萄糖,现在见她醒来了,这才正式问道:“请问你有没有对什么药过敏?”
“常规的消炎药和止血的药我都不能用,我属于过敏体质,大部分的药其实都不能用。”祁六珈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谈论天气那般自然。
霍斯羽听见她说这句话禁不住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深究。
她却撇开了目光,没有再看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是有些麻烦了……”医生斟酌着,似乎不知道该要怎样给她用药。
“没事,我平时都有吃开的药,你照着这些找类似成分给我的应该也可以。”她说着就想去找自己的包,将自己的一些药拿出来给医生看,但是她找遍了房间,目之所及,都没有她的私人物品。
倒是现……这里好像是她曾经住过的病房。
祁六珈皱了皱眉,忍不住看了霍斯羽一眼,千想万想没想到他会将自己安排在这里住,一时之间不愉之色尽显脸上。
她想去忘记的一些东西,总是被他挖掘出来摊开在日光下,这让她感到耻辱,以及不知所措。
医生见她没找到自己的药,也只能让她找到了再去找他,在此之前也要做一个全身检查,检查一下她对什么药物是过敏的。
“另外,祁小姐你的贫血症是比较严重的,这一点在日常生活了还真的是需要注意,不然贫血症也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医生觉得祁六珈浑身都是病,20多岁的身体却是60岁的身体机能,让人唏嘘。
他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带着护士离开。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霍斯羽待医生离开了之后才开声问她。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一回事,”祁六珈没有细说,也根本不想和他多说,转过身去盖上被子又想睡觉,一副赶客的态度。
霍斯羽受够了她这般冷淡至冷漠的态度,冷冷出声,“祁六珈,我不想让人去查你,你知趣的就在这里和我说。”
祁六珈脊背一僵,沉默片刻,终究是敌不过他的威胁,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向他,十分平静地说道:“我当年车祸,双腿几乎断了,好不容易活过来,身体机能很多已经开始衰弱,在国外我虽然也有调理,但始终是大不如前了。”
“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她说完又冷着一张脸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唯独唇嫣红,那是她脸上唯一的色彩。
这样的她,不知怎地,让人看了格外心痛。
因为她字字句句力逾千钧,每一个字都特别沉重。
“你……既然身体这么不好,当初为什么还要生下他?”
他能猜到的是,她定然是略过了生孩子这一块没有告诉他,她的身体都已经这么差了,为什么还要去生一个小孩?
“我丈夫喜欢。”祁六珈扭了头,冷淡说出这一句话。
霍斯羽听着她似是而非的这句话时,却是笑了,“你丈夫喜欢?如果你真有这样的丈夫的话,我劝你早点离婚,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生儿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