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凉薄
!--styl="dsplay:non;"--> 凌寒就站在赫连晋的身后,冷眼看着梅之敬。
她的心情也比较复杂,眼前的人虽然名义上是她爹爹,可她从小就没有父母关怀,根本不知亲情为何物,只能没事儿人一般安静旁观。
“誉王殿下,老夫育有三女,前两位已经出嫁,身边只有这一个小女儿。她是钦定的太子妃,送嫁被劫一事老夫还未上报,若是皇帝追查下来,老夫恐怕难辞其咎,况且小女被劫本来就是无妄之灾,若再让人背后说她失节,老夫真是心如刀绞,还望王爷开恩。”
梅之敬见威胁不成,转而开始了苦情战术。
梅凌寒被劫一事并未声张,若别人知道了她数日未归,就算是清白之身,恐怕也会被人传出不好的流言蜚语。
那时候,别说是隋国太子,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愿意娶她了。
“梅将军,若不是本王出手相救,令嫒怕是没命活着了。她的命是本王的,若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能带走她。”
“可是……”
“梅将军若是觉得隋国太子怪罪起来,不好担待。不妨上书朝廷,说梅小姐被延国抢亲,不慎丧命,这样隋国太子便追究不得梅将军的责任。”
赫连晋很善良地给他指了条明路。若不是他救了梅凌寒,恐怕她早就死于延国毒箭之下,这也算是实话实说。
“此事已了,梅将军请回。”赫连晋说得十分决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梅之敬无奈,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无可奈何,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凌寒的眼神一直看着梅之敬的背影,此人从进来以后就没有一句关心梅凌寒的话语。
甚至在赫连晋说她差点死了的时候,也没有见他有多少情绪波动,只关心着弄丢了准太子妃,害怕受到皇帝责罚。
如此凉薄的父亲,凌寒为那个真正的梅凌寒感到不值,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恐怕梅凌寒也不会跟梅之敬回去吧?
“在想什么?”赫连晋见她一直不说话,轻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隋国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凌寒敷衍道。
“隋国太子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七步成诗,才高八斗。”赫连晋恶作剧心起,故意骗她。
“哦。”
“是不是后悔没跟你父亲回去?”赫连晋忍不住逗她。
“能不能不要这么肤浅?你和凌远还真是天生一对。”凌寒心里有气,就明目张胆地白了他一眼,径自往院里走去。
赫连晋虽然觉得用天生一对形容他和凌远很有违和感,但他对凌寒标新立异的婚姻观倒很赞成。
他的父皇后宫佳丽三千,皇子皇女众多,皇族看着高贵风光,可那皇城却是藏污纳垢,波涛不断。
甚至从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卷入各种明争暗斗……
若不是自己很早就投身军旅,恐怕早就成了那座皇城中的一抹冤魂。
若一辈子只有一人做伴侣,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凌寒走到后院池塘边,假山脚下建有一座六角亭。池塘里几条锦鲤感到人的脚步声,纷纷轻车熟路地往水边凑,张着嘴等着喂食。
和梅之敬见面后,并没有让凌寒想起任何事情,反而因为梅之敬的态度,凌寒觉得不回隋国是正确选择。
隋国太子长什么样,是否有才,这些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想要的快意江湖不在这里。
“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管不顾……凌寒啊凌寒,你怎么总遇到这种老爹?”
凌寒神情沮丧地倚柱而坐,抱着膝盖斜靠在边栏上。
前世,她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当她记事起,每天都生活在继母的打骂斥责中。
父亲对她并不关心,继母生了弟弟以后,就更就当她不存在似的,看她的眼神还不如看家里的小狗和善。
五岁那年,她捡的猫不小心打碎了继母的茶杯,她和猫一起被赶出家门。
她还记得那是个下雨天,她抱着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猫咪,跪在门口求饶。
“求你别赶我走,等爸爸回来了,我向他认错,求求你别赶我走。”
“少拿你爸压我!你个赔钱货!早点死在外边才好!”
眼看着猫咪的身体在怀里变得冰冷,如同她的心一般,凉得彻骨。
一把伞出现在了她的头顶,她抬起头,正碰上大师兄美好如玉的容颜。
“你怎么了?”大师兄温柔的声音让她忘记害怕。
大师兄帮她埋葬了小猫,带着她回了师门,那以后,她便接受训练,成为了杀手组织的一员。
长大后她还偷偷回老家查过,看看爸爸回家后,见到她不在了是否找过她。
可惜,她家里人仿佛她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似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日子过得不知道多逍遥。
活了两世,都摊上这种凉薄的父亲,凌寒仰天长叹,自己上辈子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凌寒此时的眼神清冷寂寥,就像是一只踩到捕猎机关的可怜小兽,眼神中夹杂着无助惊慌与茫然。
赫连晋远远看着她,不由得迈开脚步,走进六角亭里在石凳上坐定。
“你恨他?”赫连晋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会如此温和。
凌寒沉默,继而摇头。
对梅之敬,她毫无感情,谈不上恨,只不过替原主可惜。
“你觉得他以后还会来找我吗?”凌寒担心梅之敬不会善罢甘休。
“本王已让人飞鹰传信,不出三日,隋国皇城那边就会得到准太子妃被劫身死的消息。”
只要梅凌寒死亡,梅之敬就算要了人去也没有利用价值了,这样根本就断了他的念想。
延国想嫁祸给泓元国的目的无法达到,剩下的便是隋延两国之间的矛盾,随便他们怎么斗去,都和泓元国毫无关系。
“多谢王爷。”凌寒满眼感激,这样她就可以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了。
赫连晋心尖一抖,他这么做无非是出于私心,可看着凌寒感激的表情,他张了张嘴,终是没告诉她这么做的真正缘由。
“如果不开心,就在楼州城多住几日,权当散心吧。”赫连晋敲敲石桌,起身离去。
凌寒没有回应,只是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喃喃道:“大师兄,你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