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遇险
“好了,汉文,你那位白姑娘,多半不是凡人。按照你的描述,她能在阳世自由行走,不是修行有成、度过多次劫数的的鬼仙,就是异类修炼有成、化成人形。没见过面之前,究竟如何,我也不好说。”
“虽然不知她的跟脚,可她肯定不是凡人。法海有一句是没说错的,你们其实不般配。”
周迅把许仙自地上拉起来,这巷子里阴暗潮湿,躺在地上肯定不舒服。
“明诚,不是也修道术吗?能不能······”
许仙希冀地望着周迅,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无误。
“不能!”
周迅断然拒绝。
“你太穷了!”
“有句俗话说,修法破家、五弊三缺。尽管这话有失偏颇,但还是有点道理的。无论是哪家哪派,练习法术都是需要花钱的。你哪来那么多钱?”
许仙更加沮丧了。
“走吧,这地方我来过两次,比你熟。你跟着我,我送你回去。记住,少说少看,不要惹事!这地方只是表面上安宁,私底下不知潜藏了多少阴暗,就连我在这边也得小心谨慎,一个疏忽就容易掉进坑里。”
许仙果然谨慎多了,周迅领着他又去见了趟古月。
古月等在街边,不紧不慢地拨弄着念珠,默诵着经文,靠近他的鬼魂都能感受到一种安宁平静,不知不觉间就有一圈鬼魂围着他静坐聆听。
周迅分开这些挡路的鬼魂,说了这边许仙的事,他也只是默默地颔,口中经文不曾停下一句。
越来越多的鬼影朝着这里飘来,随后各自寻角落坐好,聆听古月讲解经文。
安宁、平静、吉祥、镇守,这是这周围的气氛给人的感染。
古月念经时,和普通僧人念经并无二致,只是平常人口到心不到,而他口到、心到、意到,故此念经时有这种念力,可以抚平鬼魂心中元曲、不甘,化解执念,早日得以解脱,远离诸多苦难。
“这都是鬼魂啊!鬼魂听讲,那位大师究竟是什么人啊?”
等到走远一点之后,许仙才小声地问着。
“他?他是朝廷咒禁司的人,道行不浅,我看他快证果了,起码能证初地菩萨的果位。”
“哦······那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人,还在咒禁司里?”
“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咒禁司的人,那儿还有他的牵挂,这凡尘俗缘可不是说了就能了的。我看他还心有牵挂,看得破却放不下,放得下却舍不得,舍得却又舍不干净,以后还有的是磋磨呢!”
也不理会许仙听不听得懂,周迅就是快步往前走着。
要赶快把许仙这个拖累送走,他才好带着古月下阴司领人,再迟一会儿,这半步多可就要入夜了。
半步多这个地方很奇怪,白天永远是阴天,见不着太阳,晚上倒是会出星星。
是的,这里还有昼夜的划分,尽管这里白天也没多少光亮。
街道两边,店铺门口都挂着灯笼,多是大红色的,也有些是惨白色的,幽幽的光芒照亮着街道。
渐渐的,也不再有许多游魂在街道上游荡,周围更加暗了下来。
几乎就是在短短的几百步走下来,半步多就已经进入了晚上。
空空荡荡的街道上,转眼间只剩下许仙和周迅两人还在行走。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了,以至于许仙恍如做梦一般。
“明诚,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这些店铺都还没关门的!”
就这一小会儿,整条街的店铺都关门了,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一阵阴风卷过,许仙打了个冷颤,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周迅也不答话,只是阴沉着脸,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拂尘。
“跟紧我,绝不能离开我三丈之外!”
他察觉到,留在雪落额间的那道符箓,已然生效。
也就是说,雪落那边遇到了危险。
上次来时,半步多可没有这么反常的现象。
“这不是正常的天象变化,倒像是······有人在作法!”
半步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入夜之后,灯笼挂起,意味着宵禁,这时候再出门生死自理。
周迅曾推测这半步多背后站着几位古神,在暗地里维持着秩序。
“希望雪落没有卷进去……”
手持拂尘的周迅笼罩在一片豪光之中,拖着许仙快步奔走。
前方隐隐有风雷之声传来,符咒指向的方向就在那边,周迅心往下沉,这意味着雪落被卷进去了。
这带上许仙就不合适,可是雪落那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周迅有些烦恼。
有了!
瞧见不远处一个大光头,周迅扯着许仙就迎上去。
“阿弥陀佛,周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法海,我急着去找我妹妹,这个人就拜托给你看着了,只要别让什么妖怪叼了去就成,回头我再找你。”
话音未落,周迅就消失在原地,已经使了遁法,抄捷径靠近了战场。
至于为什么不带着许仙一起走,别逗了,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比真正的大山还要沉百倍,根本载不动,带上许仙还不如步行来的快。
法海是个看着很和善的老和尚,穿着袈裟,拄着锡杖,锃亮的光头闪闪光。
他对着许仙露出一个微笑:
“许施主,又见面了。”
……
没有累赘拖累自己,周迅轻松地御风而起,向着上方冲。
半步多附近的上空,多了一层厚重的云彩,里面有雷光闪闪。
即使是灵界这种特殊地带,也是存在各种气候的,包括下雨。
周迅小心地避开那些可能有闪电的区域,绕了好几次远路,在一处山坡下找到了雪落。
这里已经出了市集了!
小丫头被一株会不断自伸出根茎的枯树给捕获了,靠着学来的几个浅显的道术勉力支持。
周迅给的符咒化作倒扣的半透明罩子,保护着她身边三尺的地方。
长长的,纠缠错结的根茎不断破开泥土,翻卷着,盘在这个罩子上,如同巨蟒一般,挤压着,出咯吱咯吱的生硬,刺耳又尖锐,就像是拿着利器在镜面上用力地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