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消失

新来的一期一振和乱藤四郎很快就融入了本丸，泉奈搞定了这两把刀，心情也不错。

当一期一振的等级提升到二十后，泉奈的本丸终于可以开第二战场了。

真不容易。

进入第二战场，为了安全起见，泉奈索性让六把刀凑一队，满员出阵。

本丸里一共八把刀，留一把在本丸当近侍、处理内番和准备饭菜，另一把陪着他去医院继续治疗。

人手堪堪凑满。

也许是之前日暮戈薇对政府人员说了什么，最近泉奈没有收到任何一把新刀剑。

他也不好锻刀，付丧神们为了给与其他刀剑重新认主的可能性，也没法将新刀剑带回来，于是泉奈的本丸就只能这样超负荷运转。

许是这样天天忙碌，本丸付丧神反而没空瞎想乱七八糟，可是泉奈也清楚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刀剑付丧神们喜欢战斗，可是频繁战斗也会让疲劳积累，时间长了容易心理崩溃。

泉奈给狐之助说了一声，让它去问问政府，看有没有新刀。

小狐狸抱着自己的尾巴，喋喋不休了半天，中心主旨只有一个，那就是新清理出来的刀剑有很多，但重复性极强，政府那边只能将最不好对付的给泉奈。

可是日暮巫女说泉奈的灵力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暂时不能多接手沾染污秽气息的刀剑，所以才没新刀剑送过来。

“那些刀剑留一段时间都会暗堕，一旦暗堕就会被刀解，也挺不容易的。”狐之助叹息着摇头：“但巫女大人说的也对，如果让您出什么问题，这一本丸的刀剑都会完蛋，政府方面的新计划也会泡汤，所以政府那边只能先净化着，心性还行的刀剑都会推销给新入职的审神者。”

泉奈听后微微蹙眉，他沉吟了一会道：“你先帮我留意着，我这边的刀剑数量太少，两队都凑不齐，别说远征和演练了，至于日暮巫女那，我去和她说一说。”

狐之助闻言精神一振：“好哒~我今天就去问问。”

这日，泉奈带着笑面青江去医院，出乎他的意料，今日一见到黑巫女，笑面青江说话时的声音里就充满了笑意，还隐晦地提醒他注意。

泉奈刚开始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因为覆在眼睛上的手指间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是戒指。

泉奈惊讶道：“日暮桑，您要成婚了吗？”

日暮戈薇闻言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指，她抬手抚了抚耳边的丝，露出一个温柔缱绻的笑容。

“……我成婚很久了。”她这么说着，原本满是幸福的笑容却多了一丝悲伤。

笑面青江看在眼里，顿时有些懊恼。

显然成婚对日暮戈薇来说是一件伤心事。

早知道他不该提醒审神者的。

泉奈却没看到这个悲伤的笑容，他有感于这些日子日暮戈薇对他的照顾，就道：“您不早说，我当送一份礼给您的。”

日暮戈薇一愣，正要拒绝，泉奈就道：“一会治疗后，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日暮桑一起用餐吗？”

黑青年的气质温柔似水，因需要治疗他去了眼睛上覆盖的黑布，更显面容秀美，笑起来如沐春风，看着就觉得温暖。

日暮戈薇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黑青年，她出悠然叹息：“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中午，泉奈请日暮戈薇去吃饭，吃饭前，他特意带着巫女去了一家高档成衣店。

全套的正品色无地价格高昂，日暮戈薇平时不在意这些，所以当泉奈表示要送她一套色无地时，她连忙摆手拒绝：“啊呀太破费了！团扇桑，你才入职没多久，还是节省些比较好。”

泉奈笑着压下了日暮戈薇的拒绝：“别这样说，您对我的帮助可远远不是一套色无地能回报的，请您收下我的感激之情吧。”

他还笑着对笑面青江道：“我看不见巫女桑适合什么颜色，青江，你帮我多留意一下。”

笑面青江连忙点头，并代替审神者请店长拿了众多花色和绣品的色无地，一件件换在日暮戈薇身上。

女子换上宽大袖袍的色无地，腰间竖着腰带，扎着角带和细绳，胸前插着桧木扇，脚上换上足带，手上提着小袋子，站在镜子前，日暮歌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间回到了少女时代，那个无忧无虑，恣意哭纵情笑的年纪。

她看着看着，眼角落下了晶莹的泪水，唇角挑起，笑的悲伤而柔软。

“许久不曾见到这样的自己了。”

泉奈听着声音有异，他微微蹙眉，低声问笑面青江：“你觉得哪一套更适合？”

笑面青江给出了建议：“我觉得那件葱绿色绣金菊和翠鸟纹样的料子更适合巫女大人，那种生机勃勃和温暖的感觉很棒。”

泉奈听后就问日暮戈薇：“您觉得呢？”

日暮戈薇垂头，那一点泪珠消失不见，她笑着对笑面青家眨眨眼，仿佛在对他说要保密一样，笑面青江微微低头，巫女才道：“挺好的，这次真是谢谢你拉~”

泉奈笑着摇头，他不再说什么，直接对老板道：“包起来吧，送到……”

日暮戈薇立刻报上一串坐标点，这是时之政府接收外来快件的特殊空间转折点。

买完了衣服，泉奈又请日暮戈薇吃午饭。

吃午饭的地方是高档饭厅，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和静谧的回廊，两人来到一间包间。

包间外用湘妃竹挂成帘垂下来，外面是郁郁葱葱的庭院，远处有群鸟阵阵，四周有鲜花绽放，景致极美。

笑面青江体贴地将空间留给审神者和巫女，他拉上纸门，守在门外。

有侍从过来送上美味佳肴，泉奈定的这一家高档料理店主打招牌是山鸡，这山鸡可不是外面卖的小柴鸡，而是餐风饮露，被灵力滋润大的小山鸡，只取山鸡腿和翅膀上的肉做成串，用慢火烘烤，上了特殊酱料浸润出的上等烤肉。

上正餐前还会奉上店里特制的时蔬和甜点，嗅着鲜花的芬芳，听着群鸟的啼叫，饮一杯清冽的梅酒，精致中透着一分野趣，风雅又惬意。

四周极为安静，不管是门外的笑面青江，还是更远一些等候召唤的店员侍从都安静无声。

日暮戈薇举着手中的白目盏，语气悠然：“上一次时之政府找上门，也是在类似的料理店里谈合作的。”

泉奈善揣人心，他已经现了日暮戈薇的态度有异，有心缓解面前女子的郁郁之情，就慢慢道：“政府为了溯行军，下了大力气。”

“当然，要知道现在可是2300年，可我……”日暮戈薇抿了一口杯中酒，声音稍微粗了一些：“可我是二十世纪的人啊。”

泉奈听后却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他莞尔：“猜到了。”

按照政府给的资料来看，自从旧年崩乱后，残存的神道和阴阳道几乎再无传承，或者说当时间线和因果生扭曲时，他们是最先现世界要崩溃的一群人，为了保护世界依旧存在，他们早已前赴后继地……陨落了。

现世想要找到像日暮戈薇这样强大的巫女，几乎是不可能的。

联想时之政府从异世界将他捞出来，那么日暮戈薇的来历也就可窥见几分端倪了。

“你果然厉害。”日暮戈薇看着依旧笑的温和的泉奈，叹息道：“当初政府找上我，希望我能拯救未来，我其实觉得很荒谬。”

“都是未来的人拯救世界，没想到需要这过去的人穿越时空拯救未来，是不是很好笑？”日暮戈薇说着说着，声音竟哽咽了起来：“可是那一天……犬夜叉在我眼前消失了。”

“就像是泡沫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泉奈听后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资料上消失的那对母女。

“因为未来的人开出了转换时空的方法，妄动了因果线，历史越久远的存在，就会先消失，犬夜叉是妖怪，他明明可以活很久的，却被斩断了未来……”

日暮戈薇每每想到这里就心如刀割，犬夜叉出生在战国时代，可如果有人回到过去，将室町时代延续下去，导致战国时代不曾来临呢？

那犬夜叉的母亲就会嫁给门当户对的城主，而不是遇到犬夜叉的父亲犬大将。

“犬夜叉消失了，他的一切因果全都没了，哪怕我和他已经成婚，我的母亲，我的爷爷，我的弟弟……他们都不记得犬夜叉这个人，还觉得我大龄未婚，要为我介绍男子，催我相亲……”

日暮戈薇笑着哭着，她摸着手指间的戒指，悲伤又痛苦。

“自从时之政府成立，开始对抗溯行军后，犬夜叉时而能出现，时而会消失，我只能在他消失时戴上戒指，我啊……明明有爱的人，所有人却都忘记了他。”

“从那之后我就专心来政府这边帮忙了。”

女子抛弃了酒杯，直接拿起酒瓶，她晃荡着青色瓷瓶，酒酿撞击着瓶壁出清澈的声音，她的语气中透着坚定和柔韧。

“所以这场战争，必须赢。”

她有不能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