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愿意牺牲
她根本就是不配拥有的啊！
苏乔流着泪，缓缓地伸出手，将地上的瓷片一点点的捡起来，她跌坐在地上，如玉的指尖不经意被锋利的瓷片划破口子，霎时间，鲜红的血珠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染红她的指头。
甜腻的血腥味道和鸡汤味道交错在一起，异常的难闻，她难受的皱着眉头，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未曾停下，她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仿佛根本就不知道疼痛，仍旧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指尖的刺痛一波又一波的袭来，血液蔓延得更加迅速，不多时她的双手已经伤痕累累，猩红的血液像是盛放在她手上的红莲，灿烂夺目，却又异常的荼靡。
“顾云庭……我知道是我不配。”
她呢-喃道。
等到苏乔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她也没有刻意去包扎手上的伤口，她更是故意要让自己时刻牢记这种穿心的疼痛。
十指连心，怎么会不痛呢？
苏乔浑浑噩噩的回到卧室，身体一软，径直躺下，她疲惫的合上眼睛，将满室的忧伤隔绝。
她仿佛，将自己放空，灵魂正在遨游天外。
而就在此时候，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苏乔睁开眼，顺着手机震动的方向摸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段沉西的名字。
“喂。”虽然不解，苏乔还是立刻接听电话。
“您好，请问是苏乔小姐吗？段沉西先生出车祸，现在正在我们医院进行手术，段先生的血型十分稀有，您能来医院给他献血吗？”冰冷的屏幕那头，响起护士小姐的声音。
苏乔浑身一震。
出车祸！
段沉西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呢？昨天晚上，段沉西还送她回家，怎么今天就……
“在哪家医院？我立刻赶过来！”苏乔忙不迭是的问道。
护士报出医院的准确信息，苏乔这下是真的被吓死了，她甚至来不及换衣服，就穿着睡衣，外面裹着一件毛呢大衣，连头也来不及打理，提着包就匆匆的出门。
而她，指尖的鲜血却还在泛滥。
赶到医院，苏乔二话不说直接让护士抽血，如果她的血液能够救段沉西，她愿意牺牲的。
尽管段沉西出手相助，不过是只为利用，可是她相信，没有谁会生来就愿意做坏人的。
段沉西，没有对她不利。
“够了吗？”苏乔看着自己的血液咕噜噜的被抽出，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有些透明。
护士为难的看她一眼。
“目前来说是不够的，可是……现在抽出的血已经是您身体承受的极限了。”
苏乔摆摆头。
“抽吧，我还可以坚持，求求你们必须要救活他。”苏乔不知道他是否伤得严重，可她，就是这么担心。
毕竟，段沉西的存在，就好像是苏阳还陪着她一样。
以前留不住苏阳，现在连和苏阳相似的段沉西也留不住吗？
不……
她决不允许，命运再一次和她开这样残忍的玩笑。
“您……”护士欲言又止。
苏乔却坚定的说：“不管抽多少，只要救活他，我都可以承受。”
护士叹气，听从苏乔的话。
血液一点点的从她体内抽出，她瘫软在病床伤，整个人仿佛都虚脱了，尤其嘴唇干涸得厉害，脑袋更是乱哄哄的，好像随时就要晕倒。
她不知道护士抽了多少血液，只是在护士抽针的时候，拉住护士。
“他……怎么样了？”苏乔虚弱的问道。
护士喂她喝着葡萄糖水，颇有些感动的说：“你这个女朋友倒是真爱啊。”
“放心吧，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末了，护士补上一句。
闻言，苏乔悬空在喉咙的心脏总算是可以安稳的放下，她笑了笑，缓缓点头，沉重的眼皮在这一瞬间慢慢地合上。
真好。
总算是活下来了。
苏阳没有活着，段沉西还活着。
真好……
苏乔没有昏迷多久，便辗转醒来，她的身体还是软弱无力，护士本来是强硬的要求她休息的，但是她担心段沉西的生命危险，硬是要过去看看。
“你不是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吗？为什么……他还住在重症监护室？”苏乔走到他的病房前，透过那扇清晰的窗户可以清楚的看见病床上的他。
护士愁眉苦脸：“他的车祸本身就比别人伤得严重，车祸造成的伤害倒是抢救回来，可他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这次车祸引心脏病，所以现在的情况还很难说……”
轰……
苏乔整个人呆住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护士，脑海里却是回响着护士方才的字句。
段沉西居然有心脏病？
并且还是先天性的？
“你们必须要救他。”苏乔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看起来这么无所不能的段沉西，竟然还有心脏病，他不过二十出头，生命正是璀璨绚烂时，却要经历这样的凋零。
老天爷，果然真的如此残忍。
因为段沉西一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苏乔在医院住了一天院，也没见段沉西的家人过来看他。
苏乔本来身体已经恢复，但顾忌着段沉西也没急着出院，反而护士会让她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内去病房里看看他，陪他说说话。
“是你……”段沉西睁开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苏乔。
苏乔没敢挨着他坐下，只是弓着腰，蹲在床边，他戴着氧气罐，脸色白得像是覆着一层霜雪，那双浅棕色的眼睛不似往日温朗润月，也不再有玩世不恭的笑，反而像是沉寂下来了，带着难以言说的薄弱。
这样的段沉西和那个热烈如骄阳的苏阳真的一点也不像，可是，苏乔却贪恋他，她甚至想要将他当作苏阳来补偿。
“嗯，是我。”苏乔点点头。
段沉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
“医生让我进来陪你说话。”忽然的尴尬，让苏乔不知所措。
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苏乔懵逼。
他点头干什么？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要和他讲的好吗？
不过，段沉西都点头了，她还能敢不说了？
“明天你就可以转出病房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苏乔没话找话，眼睛不安的朝四处张望。
她不太敢和段沉西对视，莫名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