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他们一路坐车回去，盛星夜把郑清纯送到家门口，看她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去，浓黑的眼眸始终沉静的凝望着她。
从演唱会到车上回来，他表现的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郑清纯看他是真的和自己没话说，主动的扒着大门和他说晚安。
她耐心等待他的回应，仿佛他不说，她也不去睡觉。
盛星夜轻嗤一声，替她把门拉上。
“明天不做题。没心情。”
郑清纯柔声的应道：“哦，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心情好？”
即便宅门关了，她也保持着面对门外的姿势问。
准备走人的盛星夜插着裤兜停顿一下，仗着门内的人看不见，露出挑衅的笑挑眉道：“还是看心情。”
他舔了舔嘴角之前微微麻的地方，不禁想到一句老话，长的好看的女的，心思最狠毒了。
话哪儿来的，哦，想起来了。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他娘就是这么说的。
只是，他回头看眼郑宅，没想到再温柔的人也有刚烈的一面。
郑清纯，女的。
他小媳妇儿，呵，莫名有种打破认知，憋屈又自豪的感觉，有病吧！
有病的盛星夜吊儿郎当的笑都挂不住了，凌晨的夜风一吹，冷的他露在外面的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嘴角抿成直线，面无表情的进屋去了。
过了今晚，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他们故意淡忘了。
只有刘保太消息问起来演唱会看的怎么样，开不开心的时候，盛星夜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还行。”
话题结束，扣下手机，埋头专注改曲子。
那天生的事，让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人伙伴们认识到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人纵容到什么程度。
在最心高气傲不懂事的年纪，盛星夜做到了骨子里最好的自己。
盛老爷子教他什么是君子所为，什么是君子所不为，平时看不出，可天性掩饰不了他有自己的骄傲。
四书五经，君子之礼，哪怕本性不定，贪玩轻狂，他没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已是让放养般教育他的老人感到欣慰了。
日子一如既往，只是天气越来越冷，秋天迷迷糊糊过去，不知不觉走到冬季。
早上院子里的树叶上能瞧见霜冻，凝结的细细冰块。
郑老爷子身板依旧硬朗，挺直的背脊一丝不苟的整理他今天坐诊准备的东西。
郑清纯温习过书本内容，闲下来后会陪他一起去医馆看看。
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又经常抄药草集的她也认识不少药材，不太难的中医处方也懂得，郑老爷子没有特别的去教她，只是在她好奇时讲讲，郑清纯也就顺便听听。
偶尔医馆太忙，她还能帮把手抓点药，写个滚瓜烂熟的小处方。
“给你糖，可以乖乖坐在这里等你妈妈吗。”医馆人多时也有小孩，郑清纯帮不上太大忙就会被派去哄孩子。
今天也是如此，她把从家里带的糖果拿出来，塞了一小把到小孩手里。
得到羞涩点头的回应，郑清纯微笑着站起身。
“为什么这帮小屁孩这么听你话。”
靠墙站了一会的硬朗男生很不明白的问，在郑清纯哄完小孩后才把手中提的水果递给她。
“这个啊……”
郑清纯回想一下，“可能是我有糖？”
陆铭阳双手环抱，低头打量吃糖的小孩，不得不承认他到医馆这么久，只要女生在大半小孩都会听她话。
“天赋。”他耸肩回道。
郑清纯收下水果去找篮子，摆在医馆里大家都可以吃。
“你哥的腿好很多了吧，我爷说要多按摩帮他活血，能走路尽量鼓励他自己动，不要有心理压力。”
“知道，要不是郑爷爷帮他看过，也许我们都那样放弃了。”
陆铭阳上面还有个大哥，高中辍学不读了，给家里帮忙做水果生意，去进货时出了一场小车祸，导致他如今腿部行动不便，一开始以为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但因为某些原因一直不见好。
去医院医生说错过了最佳恢复时机，想要恢复平常人健全程度很难。陆铭阳和他大哥感情深厚，不愿意见他哥一天比一天消沉，便开始四处帮他打听好的医生，中医西医只要能治好就行。
郑清纯也是通过童嬿知道他家里的事情。
几个月前盛星夜因为把和他告白的女生弄哭了，让对方干哥哥找上来，顺便拜托和他是死对头的陆铭阳过来教训人时，郑清纯就是通过提出这个条件，没让陆铭阳来找盛星夜麻烦。
“会慢慢好起来的。”陆铭阳的哥哥是个和善的人，对成山巷一片的小孩都很好。
小时候郑清纯他们都被他塞过水果吃，因为他受伤的事，都同样感到惋惜，不过还有治疗的机会，已经上天难得的眷顾了。
陆铭阳点头，他过来也是听他哥的给郑清纯和她爷送点新鲜水果吃，因为不见女生身边的盛星夜，难得能平和的聊几句。
“他呢。”然而即便男生不在，陆铭阳趋于死对头的身份，或多或少都会打听一下对方的消息。
他相信盛星夜也是如此，或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事，毕竟一旦交锋，总不会让自己像个白痴，毫不了解对手。
“在家里，大概在写歌吧。”
陆铭阳难得的多问了句，“他还写歌？”满脸不可思议。
盛星夜好玩成性，算是他们这一片人都知道的事，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来真的，能搞起创作这种事。
郑清纯放下手里的活，笑容微淡，“不可以吗。”
“他是真的喜欢音乐，能认真专注一件事，我觉得很好。”
陆铭阳神情复杂的沉默半晌，摊手，“他怕是没看过你护着他的样子吧。当我没说。”
郑清纯也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凶了点，听陆铭阳这样说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再说话。
恰好这时郑老爷子让她回家些医馆里没有的药材，外面飘着毛毛细雨，陆铭阳带了伞刚好也要走了，于是说：“我送你吧。”
他撑开手里的伞，上面还有个可爱的图案。
察觉到郑清纯的眼神，陆铭阳自然非常的说：“是三丫的伞，落在我那忘记拿了。”他看起来毫不在意，提起童嬿时语气亲昵不少。
郑清纯善意的回笑。
期末要到了。
盛星夜与会去医馆给郑老爷子帮忙的郑清纯不同，他正照着女生给他标记的重点温书。
此时窗外下起小雨，他想起早上看见女生和她爷都没带伞就出门的身影，随即站到阁楼窗前拉开窗帘布，观察外面雨水落的大不大。
天空灰暗，细密的雨飘打在玻璃上。
观察着窗外的目光忽然一顿，停在一个地方，在小巷的另一头，逐渐出现一对男女共同撑伞的身影。
男生的眉头瞬间夹紧，为了看清下面情况，不顾雨水飘进来推开窗户。
伞下的人忽然走出来，跳过门前的小水坑，躲在屋檐下。那纤瘦窈窕的身影，俨然就是应该在医馆的郑清纯，而另一人的脸在伞撑在女生头上时，刚好被盛星夜看见。
他站在高处，雨水的声音滴答滴答在他耳中响起。
更听不见下方的陆铭阳和郑清纯在说什么。
不到一分钟，撑伞的人便离开了。
盛星夜俯视下方，唰的一声关上窗户，抹一把被雨水微微打湿的脸，神色并不怎么好看。
走到一半路，若有所觉的陆铭阳站在盛宅不远处仰头往上看，没现有人，收回视线，走了。
晚上，郑清纯和郑老爷子回家。
老保姆已经做好晚饭只等他们回来吃，饭后，她把做好的吃的端出来给一老一少。
撒了葱花的生煎散着叫人口齿生津的香气，想起隔壁的盛爷爷和盛星夜盛浩瀚，郑清纯把多的生煎装在盘子里送过去。
傍晚雨已经停了，天边还出现淡淡的霞光。
房间里，盛星夜靠着床沿盘腿坐在地上，周围都散落着他写过的曲子纸张，笔等，角落的钢琴盖也被人掀开了。
即便是郑清纯出现，他或许看见了，但也没打断他此时戴着耳机，跟着节拍在一张纸上修修改改的专注。
直到过了许久。
盛星夜以为郑清纯走了，不经意的抬头让他看见坐在他书桌前看书的女生，微微一愣。
“你干嘛。”他终于摘下耳机，眯着眼看她。
整个人似乎蜷缩在他椅子上的郑清纯捧着他的课本回头，柔柔的目光注视他，宛如一汪静谧湖水，“在等你理我啊。”
这个年纪比男生都要成熟的女生仿佛能看出他故意表现出的冷淡，毫不在意的柔声说着。
那一刹，有强烈自尊心的盛星夜感到脸在烧的尴尬。
很快他便恢复自然，表现出淡定的一面，随口问：“现在理了，然后呢。”
郑清纯看不懂他此时想什么，但能感觉到他此时心情大概不妙，桌上的生煎有些冷了，她起身端着盘子说：“我来给你送吃的，可是你好专注，我去厨房把它热一下再端来给你吧。”
“喂。”见她要走，盛星夜叫住她，“不用热了，麻烦。”
生煎还残留着余温，不是太凉，晚饭没吃的他恰好也饿了，于是毫不在意的伸手，“给我。”
郑清纯回来，在盛星夜等的快不耐烦时递过来。
男生丢开笔和耳机，拈起一个吃进嘴里，有食物填饱肚子，刚开始冷硬的表情也缓和许多。
察觉到郑清纯好奇的落在曲子和耳机上的目光，他让开位置，看似随意的问：“想听吗。”
郑清纯微愣，“可以吗？”
她知道他很喜欢音乐，从小时候起就会守在电视面前看音乐节目。
可是她却很少了解有关他音乐的内容。
也是最近一两年起，盛星夜才开始折腾起自己作曲写歌，他肯给，郑清纯意外之际又感到高兴。
“耳机就在那里。”男生无所谓的侧过身，背对着她看向别处，端着盘子一口一口把生煎塞进嘴里。
郑清纯挨着他坐下，拿起耳机戴上，里面传出歌声，“你随便一吻，坠入宇宙星河光尘散落的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