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当断则断
燕尔的声音很大，车窗又是半开的，加上刚好这会儿路过的车辆并不多，所以那话异常生冷刺耳地落进了车子里的男人耳朵。
陆圣擎的眉骨微乎其微地跳了跳，前方的苏榄立刻抬手就要去推车门。
“陆少，我马上把太太追回来。”
结果手刚握住门把手，身后就传来了陆圣擎异常清冷沉稳的声音。
“不用。”转而又转头看向前方的司机，低声吩咐道，“车速放慢，跟着她。”
“好的，陆少。”司机抹了一把汗，乖乖照做。
车子就这么一路无声无息，不疾不徐地跟了燕尔一路，直到她加快脚步拐进了路边的小区，一路往前走去，后方的陆圣擎忽然开了口。
“停车。”
司机赶紧踩了刹车，这一路又是开又是停的，都快把他折腾出精分了。
苏榄也是一头雾水，一扭头，就见陆圣擎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朝着燕尔的方向大步追去。
燕尔正低头加快速度，生怕那男人忽然反悔再追上来。
结果左侧胳膊忽然一紧，一直修长的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沉沉的声音，在她即将破口而出的尖叫声之前响了起来。
“我送你过去。”
燕尔见是陆圣擎，反应更为激烈，身体一边往后退，一边试图从男人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
“陆圣擎，你放手，我要回自己的家，不需要你送！”
男人怕弄疼她，松了松手，却没松开，只沉沉说了一句话。
“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你的丈夫，我有对你做一切的权利和义务。”
燕尔猛地抬头，狠狠地咬牙瞪着他。
“陆圣擎，你丫别太过分！”
陆圣擎不以为意，微微扯了扯唇。
“给你两条路，一条，别闹，乖乖让我送你过去，我不会留下。一条，你尽管闹腾，我不介意亲自抗你回去我们的别墅。”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燕尔气得压根都痒了，可最后还是安安静静地任由男人拉着，满脸仇视地一动不动了。
男人见她满脸怒气无处撒的憋屈样，不觉觉得好笑，紧了紧她的手，拉着她转身朝着不远处外婆的小院走了过去。
“走吧。”
燕尔抿着唇，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往前走。
比其跟他回去，她宁愿这一路上短暂屈服。没人比她更清楚，他们，是真的回不去了。
夜晚的路上很安静，偶尔有饭后乘凉散步的人从身边经过，见到高大的他和娇俏的她，不免多看上两眼。
头顶的路灯上有细碎的灯光大落下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气氛柔和有静谧。
燕尔看着看着，就没来有地红了眼眶。
她曾经最最渴望向往的日子，大约就是如此，哪怕粗茶淡饭，也能和他如此平和温暖的一起往前走。可他到底辜负了她，也给了她致命的清醒。
她原本就是一只刺猬。
他一点点辜负了她所有的期望和信任，亲手一根根拔掉了她身上所有的刺。
现在，丧失了所有的安全感和保护色，只能放弃一切，躲回自己的壳子里。
燕尔仰头瞪着眼睛，在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忽然狠狠地一把甩开了陆圣擎的手，猛地往身边退了几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我到了，你可以走了。”
陆圣擎微微蹙眉。灯光下，男人的神色时远时近，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院子里的铁门忽然打开，外婆的声音徐徐地传了出来。
“是尔尔回来了吗？”
燕尔收拾好情绪，急急地越过陆圣擎，朝着里头很快应了一声。
“外婆，是我。”
话音落，外婆已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抬头看向燕尔身后的陆圣擎时，到了嘴角的笑容无声僵了僵，继而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声。
“阿擎也来了。”
外婆的用词，是“来”，不是“回来”，忽然间生疏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陆圣擎低声喊道，“外婆。”
外婆没应，抬手伸向燕尔，燕尔急忙上前，一把握住了外婆的手，似乎想要开口跟外婆解释她和陆圣擎一起回来的原因。
“外婆，我们......”
外婆：“没关系，你出去了这么久，一定也累了，厨房里有饭菜，都是你爱吃的，你进去吧。把门关上，外婆送送阿擎。”
燕尔轻轻地咬了咬唇，抬头看看外婆，又下意识地看向陆圣擎。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担心外婆上了年纪，万一和陆圣擎起了冲突出了什么状况，她就得不偿失了。
但外婆决定的事儿，她从来不曾忤逆过，于是还是转身进了院子，关了门。
啪。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外婆一向温和的脸冷了下来，声音严肃地跟陆圣擎说道。
“毕竟你们还没离婚，我叫你一声阿擎。回去尽快理好离婚协议书，让尔尔签字。林妈我已经让她收拾东西，回去你那儿了。这里，我们也会尽快搬走的。”
那话，是极度失望和愤怒。但在一个老人家的眼睛里，呈现的只是一片冷意。
陆圣擎微微躬身，客气礼貌地看着外婆，声色平静地说道。
“外婆，我和尔尔之间的事情，我希望，您能给我们时间，让我们自己解决。”
“以前我也这么想，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只想我的尔尔，过最平凡的生日，平安，健康，开心。”
外婆说完定定地看着陆圣擎。
“而这些，你都给不了。”
她以为自己一生阅历无数，能从陆圣擎看着燕尔的眼神里，看出那些真实存在的情感。可就是因为这些情感，她的尔尔，才一再受伤，难过。
老人家的声线忽然拔高。
“尔尔从小就听我的，也极度尊重我。这一次，我就要做个蛮横不讲理的家长。不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你们继续走下去。”
“我相信陆先生也能快刀斩乱麻，当断则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