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一开始立香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同。

毕竟要说的话也只过去了一两天的时间而已。还没有到会察觉到有什么变动的时间。更何况本来也不是什么会被人立刻注意到的大动静。

第一个注意到的是跟立香住在一起的卫宫士郎。

作为一个家务全能的良家妇男。家里有蚊虫的问题他自然也注意到了。相应的杀虫剂苍蝇拍什么的也该买的买该找得找。甚至还买了一大包土豆和硼酸回来准备做自制杀蟑药。

就连去年秋天收起来的小猪蚊香炉也找出来了。毕竟说到夏天，说到蚊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嘛。

然而在他计算着蚊香都该点在哪里，杀虫剂要多久喷一次，还有杀蟑药一次做多少比较合适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好像这两天都没有听到蚊子的声音了？

不，应该说不仅仅是蚊子，开着院门的状态下，甚至连苍蝇都没有？

尽管卫宫士郎每天都会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但蚊虫滋生的时候，家里难免会有那么一两只漏网之鱼。

但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没有蚊蝇犯人的嗡嗡声，也看不到什么零星的小虫子。

就连院子里，都安静的过分。

虽然觉得什么不对劲都往立香身上想不太合适，但是……

还是问一句吧。

这样想着的卫宫士郎，敲响了立香的房门。

“立香，我能进来么？”

“请进。”听到房门的动静，坐在桌前的立香转过身看向门口，“怎么了么？”

“立香，你最近有遇到什么么？”

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有吧……能有什么事情？”

“你没现这几天都没有蚊虫什么的了么。”

卫宫士郎揭露了自己注意到的现象。

“……真的诶。”

他这么一说，立香才反应过来。

这两三天里都很安静。睡觉前听不到蚊子嗡嗡的声音，身上也不会突然多一个又痒又红的小包包。

甚至走在路上或者在学校里都没有过。

好像突然一下子，自己就变成了蚊虫绝缘体？

尽管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没有蚊虫困扰姑且是好事啦。

立香本来是这么想的。

直到‘受害’的范围，不仅仅只是蚊虫为止。

轮到立香值日照顾学校的花圃这一天，她跟一同值日的同学才走过去。原本在花圃中飞舞的蝴蝶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止了飞翔，纷纷落到了地上。

学校的花圃虽然不大，但因为一直有鲜花盛开的原因，每年都能见到不少蝴蝶在附近翩翩飞舞，也算是学校夏日的一个小小景观了。

“生了什么？”

“蝴蝶怎么了？死了？”

一同来的几人议论了起来。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夏日的蝴蝶了，但像这样的场景，却是第一生。

他们一头雾水，但立香却隐隐明白原因。

这些蝴蝶之所以会这样，恐怕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

苍蝇蚊子是‘虫’，蝴蝶也是‘虫’。

——她本以为是那些蚊虫避开了自己，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它们全都‘避开’了，而是能避开的，都已经像这些蝴蝶一样死了吧。

尽管仍然觉得‘没有蚊虫怎么都是好的’，但在紧接着见到冲着自己跑过来的疯狗在没碰到自己之前就口吐白沫倒地的这种场面之后，她就不能再当做什么都没有生了。

就算旁边的人都觉得是这只疯狗因为疯病而猝死。但立香却明白并不是这么巧合的事情。同时她也隐隐有些担忧。

今天是虫子、蝴蝶，了疯的野狗，那明天呢，会不会危机到更大的生物？会不会威胁到身为同类的其他人？

不管怎么说，至少得弄明白原因。

抱着想要搞明白真相的心情，她少见的，主动的联系了梅林。虽说找这家伙很有可能会被他牵着兜兜转，但除了他好像也没有其他更懂行的了吧。

蓝染先生和京乐先生虽然是养父联系的‘老师’，但坦白说，她对他们的信任度比不上跟自己并肩作战过的梅林。

再怎么说这家伙也是曾经给了解决办法出来的人。

“真难得呀，立香酱竟然会主动联系我。”

语音通话中梅林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

“那么，生了什么事呢？我猜是不是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是啊，虽然还没有那么不同寻常，但也……”

立香话还没说完，就被梅林突然打断了。

“立香，你最近，进行过仪式？”

并非是完整的英灵召唤，但一定是有过某种类似的召唤或者降灵仪式。

梅林的话让立香一头雾水。

“仪式？什么仪式？我最近什么都没做啊。”有了先前的经历外加后来来自桀派的说明，她哪儿还敢做什么。

“但你身上明明有仪式的痕迹，而且还是成功了的。”

所谓成功，就是建立了联系。

有人回应了她的请求。

“真的没有么？你再想想，最近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或者……许了什么愿望？”

梅林追问。

虽然他拥有的千里眼能让他看到世界上正在生的一切，但他也不是时刻都盯着立香——真那么做，不就跟变态偷窥狂没什么区别了嘛？

只能说大致多关注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就见了养父给我安排的两位老师，但我们除了交谈也没做别的什么了——我也没有用他给我的东西，所以应该没什么关系？”

立香绞尽脑汁的回想。

但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到什么会跟这种现象产生联系的‘因’。

这几天她过的都很日常，两点一线的上学放学，在家里跟亲哥面对面，在学校也都是跟朋友们在一起，并没有落单过。

似乎意外也就……单独跟桀派聊了聊？还有见了两位老师。

……等等。

好像有一件……

说到愿望，少女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几乎被彻底忘在脑后的事情。因为太过渺小随意，所以她说出口的时候都没有在意。

“我……好像用零花钱许愿，解决掉蚊虫？”

“……”

听到立香的话，梅林都罕见的沉默了一秒。

“这可真是……”

真是连他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真不知道该说是岛国这篇土地太过魔性，还是说……立香跟‘座’上那些存在的联系竟然是如此的紧密。

就连这样，不算仪式的仪式，不算呼唤的呼唤，都给予了回应。

“立香，我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目前来说其实不算是坏事吧。”梅林叹了口气，“不过如果这样放任不管的话，有可能会变成坏事也说不定。”

“虽然‘它’因你的愿望而出现，但现在来看，‘它’同时还因自己的意愿而在保护你不受伤害。”

疯狗之所以会口吐白沫就是这样吧。因为被判定为会对立香有威胁，就主动行动了。

“不过我帮不了你——因为你才是完成仪式的人，所以只能由你来呼唤她，并命令她。”

“放轻松，你可以做到的——不过今后‘许愿’这种行为，还是更慎重一点吧。尤其是奉上了交换物的这种。”

该说是祸从口出么……

回想着同梅林的对话，立香第一次对这个俗语有了如此真实的认知。

尽管也不能完全归类为‘祸’，但总归是自己嘴巴没把门惹出来的问题。

但说解决问题……她一时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

原本空无一人的狭小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穿着五花八门衣服，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成年人。

“就是这家伙吧。”

“就是这丫头。”

为的两人指着面前的橙少女确认到。

“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有人花钱让我们带你回去。”为的男子对立香伸出了手臂，“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可别怪我们啊。”

高壮的成年男性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立香团团围住。

如果只是普通的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只能自认倒霉，在劫难逃。

男人们也认为这是个十拿九稳的轻松活儿。

抓一个女孩子就能有上百万的收入，何乐不为呢？

比起可能会把命搭进去的危险活儿，当然是这种又轻松又来钱快了。

就连立香也觉得自己这次搞不好要吃点苦头了。她不太有把握自己能一次对付的了这十来个壮汉。

夕阳西下，橙红的霞光让整条街道都染上几分悲壮的气息。虽说她悄悄给人了信息……但无论如何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总归还得自己想办法脱身。

面对男人的抓捕，立香动了。

然而，有‘什么’，比她的行动更快。

这是光明正在被黑暗驱赶的时刻，不再快一点的话，很快整座城市都会被黑暗所笼罩。

这样的时间，在古代的时候也被称作‘逢魔时刻’。

在岛国，这是除了午夜之外，一天当中最危险的时候。

而就是在这样肃杀的时间。

立香第一次亲眼见到了这个无形之中庇护自己不被蚊虫叮咬，但也误伤了蝴蝶的‘保护者’。

并不是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存在。

那是从她的影子中出现的纤细少女。

是于黑暗中绽放的，‘毒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