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争执
“好吧，秘密就秘密。”
“对了，昨天的那具尸体我们再去看看吧？”
傅子聪皱眉，脸上浮现不解：“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把报告交出去了？”
楚邱伶点点红唇，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我不相信凶手会一点线索都不留下，那是不可能的。可能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说的有道理，不管是多高明的犯罪都会有破绽。”傅子聪点头符合。
“而且，现场被害人被砍那么多刀，应该不是预谋杀人，预谋杀人都是干净利落，然后剩下的时间才能清理现场。”
“那我们再去看看吧。”
“好。”
楚邱伶和傅子聪来到太平间，取出尸体，带到解剖室。
尸体上的蝇俎已经都清理赶紧了，他们昨天进行过解刨化验之后还把尸体尽量夫妇完整，经过冷冻之后，尸体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恶心恐怖。
只是楚邱伶看着它，心里荡出一丝异样，昨天她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今天知道了是她身边的人，甚至还算是个孩子，就觉得心里颤颤的微微疼。
明明是花儿一样的年纪，正是绽放的时候，却被杀害，却只能冰冷的躺在冷冻柜里。
楚邱伶和傅子聪重新开始将昨天做过的事情再次重复，希望能在重新审视中找出蛛丝马迹，可以告诉他们她经历了什么，凶手又是什么样的人。
很多人认为法医的工作刺激又有趣，实际上他们常常做的就是呆在解刨室里，反复查看那些或新或旧的尸块与器官，过程极其枯燥。
一上午过去，傅子聪与楚邱伶走出解刨室，两人还是没有进展，没有明显的证据现。
楚邱伶与傅子聪约定一起吃饭，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凌俊奇。凌俊奇看到两人一起出门，脚步一顿，朝他们走来：“邱伶，你们要出去吗？”
“恩，出去吃饭。”楚邱伶淡淡的应了一声，就不在说话。
这个家伙，自己这几天没有去找他，难道就表示自己已经忘记那天的事了？
凌俊奇好像没有看见楚邱伶的冷淡，嬉笑着问：“我能加入你们吗？”
傅子聪看了看楚邱伶，想征求她的意见，没想到，楚邱伶只是看向一旁，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这情绪太快，若不是傅子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也许就错过了。
这两个人生过什么事？傅子聪心里闪过一点疑问。
“邱伶？”凌俊奇催促着。
楚邱伶态度依然淡淡的：“无所谓。”
凌俊奇又看向傅子聪，眼里满是挑衅。
傅子聪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楚邱伶跟上前去，至于凌俊奇，哼，不来最好。
凌俊奇没有如楚邱伶的心愿，他提步追了上去，很自然的站到了楚邱伶另一边。
三人一路沉默来到饭店，坐下点完菜后。
之后，就沉默......沉默......
楚邱伶因为本身性子比较冷，不善于应酬，所以只是安静的等着饭菜端上来。
傅子聪则是因为凌俊奇在场，并不想多说什么，虽然他有心想探一下楚邱伶和凌俊奇之间生过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凌俊奇则是因为，他们两个都不说话，自己自言自语岂不是很怪异，所以也就干脆闭嘴不谈。
服务生端菜上来的时候看到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愤不禁多看了两眼，被楚邱伶一个冷眼，吓的缩回了柜台后面。
安静的吃着饭，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直到，两双筷子撞到了一起，傅子聪和凌俊奇同时给楚邱伶夹菜，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两个男人的视线第一次撞到一起，傅子聪眼里满是冰冷恼怒，凌俊奇则满是挑衅。
楚邱伶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傅子聪收回视线，看着楚邱伶，“你吃太少了吧？”
“我不是很饿。”
傅子聪自然知道她的性格，也不强求，只是也跟着放下筷子：“那我们回去吧。”
凌俊奇也想跟着站起来，被傅子聪悄悄压下：“你吃完再回去。”
凌俊奇握紧拳头，心里有火气冒上来。
楚邱伶没再看两人一眼，径直出了酒店，留下那两个幼稚的男人对峙。
回到局里，同事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看到楚邱伶，纷纷打招呼。楚邱伶没有理会众人，回到解刨室，她想尽快将这件案子理清一个头绪，毕竟她已经答应苏流了。
傅子聪不久也回到解刨室，两人继续上午的分析。
不知道忙了多久，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楚邱伶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不久，门外有人剧烈的砸着门。楚邱伶打开门，一股人潮涌进来。
楚邱伶生气的将挡在身前的人狠狠推出去，站在门口厉声喝到：“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里是解刨室！”
前面几个人穿着陈旧，满身尘土的人被楚邱伶的严厉吓到，但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
“让我们进去！”
“你干嘛要挡着我们？”
一个警察挤到前面，对楚邱伶小声解释到：“他们是来辨认尸体的。”
楚邱伶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认尸就把人带去太平间，来这里干什么？”
“他们是昨天的那个被害者的亲人。”
楚邱伶看回眼前众人，道：“辨认尸体不需要这么多人，死者父母来了吗？”
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妇女站到前面了。男人看着很是苍老，头已经有了银丝，黄的要黑的皮肤上满是风吹日晒的痕迹，一件蓝色衬衣和牛仔裤都已经洗的白，脚上的鞋子能看出来穿了很久，表面的鞋胶已经脱落。
女人肤色比男人稍稍白一点，一头乱，不知道多久没有整理，微胖的身上穿着和男人同样破旧的衣服，脚上一双拖鞋和已经脏脏的袜子。女人粗粗的手指
拿着一些卫生纸，微微歪在男人身上。
“我，我是她爸，她是她妈。警察同志，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娃吗？”男人有点怯怯的说。
楚邱伶眼中的冷意降下来，“可以，你们两个都要进去吗？”
“那个......行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被害人遭到残忍的伤害，尸体现的又比较晚。所以......尸体很不好......”楚邱伶迟疑了一下，看到这样的尸体对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伤害，若是可以她希望能由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的父亲辨认就可以了，母亲看到孩子这个样子很可能会崩溃。
女人颤抖了一下，用卫生纸掩住眼角，男人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了握，“那就我一个人进去吧。”转头看着女人：“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替你看女儿一眼。”
女人放开手，被后面的人扶着。
楚邱伶转身打开门，让男人先进去，之后她跟进去，回身关上门，隔绝了外面众人的目光。
男人在室里环顾了一下，目光定在躺在房间中央解刨台上的女儿。
他一步冲上前，眼睛紧盯着女儿。
解刨台上的人破烂不堪，像小的时候被女儿玩烂的洋娃娃，自己总舍不得给她买新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为了解刨切开的口子，脸已经变形烂了一半。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己的女儿，不管女儿变成什么样子，他总能认出来。
他庆幸没有带妻子进来，若是她，怎么受的住。
颤抖的伸出手握住女儿的手，爸爸来带你回家。
楚邱伶看着男人，从看到尸体，男人的头似乎更花白了一些，背也更驼了一点。他握住女儿的手，但是没有流泪，或许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把泪流干了，只是那双有点浑浊的眼里流露出的哀伤，让她心里一痛，当年爸爸现自己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不敢流泪，只怕给妈妈带来更多的伤害。
“你确定她是你女儿吗？”即使心里再动容，楚邱伶也不能表现出来，那于事无补，反而会影响她的思考，所以她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声音也始终是冷冷的。
男人点点头：“是。”
“既然确定了，我们就出去吧。”
男人不动：“警察同志，我能不能带我闺女回家？”
楚邱伶皱眉：“不行，现在凶手还没有抓到，尸体是重要的物证，暂时还不能让你带回去，何况现在解刨化验都还没有完成。”
男人摇头：“我得带闺女回去，不然头七她找不到家，就投不了胎了。”
“不行。”
楚邱伶没有试图解释迷信的问题，有时候受害人的父母可能平时并不相信这些，但是当自己的亲人真正的死掉的时候，他们就会担心，万一是真的哪？万一因为自己的疏忽真的害她成为孤魂野鬼怎么办？
这并不是真的假的的问题，而是对亲人的感情。
“走吧，我们出去吧。”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想明白了，放开女儿的手，往外走去。
楚邱伶向一直观望的傅子聪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出了门，女人立即望向男人，她还是不相信女儿真的死了，或许是误会，里面的那个人并不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