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李幂的心里就像装着一个池塘,而嘴巴似闸阀,她一说话池水就从眼睛做的阀口流出来。
她说到最后,也哭到最后,到了后面有点狼狈,鼻涕和眼泪都混位一体。
我从包里翻出纸巾挪到她身边替她擦干净:“其实我真能理解你,撇开道德绑架,你完全有权利去爱别的人。正所谓结婚后遇到真爱还能离异再娶呢,曾恩爱有加的夫妻若一方先走了,也有很多人会另娶,何况是恋爱分手呢。”
她捂着胸口抽搐:“如果夏昇是健康的人,我和他分手很正常,可正因为他的身体原因,我一定会背上薄情寡义的名声……”
“那你会和陆子和结束,寻得夏昇的原谅和他重新开始吗?”
李幂微抬眼眸看向酒吧中心的位置,有一个乐队正在唱《分手快乐》。主唱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但却有一副历经沧桑的嗓音,她如泣如诉的唱着: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离开旧爱像坐慢车看透撤了心就会是晴朗的
……
李幂跟着哼唱了几句,仿佛是痛下了决心的摇头:“不会,所谓破镜就算重圆了,也会留有裂缝。我已经伤了夏昇一次,若因为愧疚而重新回到他身边,那才是对彼此的二次伤害。”
我拍拍她的肩:“既然已经决定了和陆子和开始,那就别瞻前顾后了。跟随心走吧,我想夏昇会理解你的,何况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你可以换个身份陪他走完余下的路。”
李幂转头看到,有一滴眼泪挂在她下眼睑的睫毛上,折射出了酒吧的霓虹,像道悲伤的彩虹:“你真不怪我吗?”
我沉吟了一下:“在来的路上是挺生气的,觉得你任性的行为会给夏昇带来灭顶之灾。但在听了你的解释后,我其实是能理解你的。虽然你的行为是有点自私,但感情确实是不可控的,我们总不能自私的要求你因为夏昇生病就必须回到他身边。别说我们不能,就连夏昇也不能,因为你是独立的个体,你有独立的灵魂。”
李幂冲我感激一笑:“谢谢你。”
“客气什么。”
李幂说着就去拿桌上的啤酒瓶,被我夺了过来:“你刚才已经喝了一瓶,这瓶就归我吧。”
我说着就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李幂出声制止住我,说重新给我要几瓶。但当时酒已入口,但味道却怪怪的。
我打量了一下啤酒瓶:“这是新款啤酒?甜味的?”
李幂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是……是吗?我刚才那瓶是啤酒。”
“难道是卖假酒?”
我刚想叫酒保,陆子和就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把啤酒递给他:“这啤酒好像是甜味饮料,我想找酒保问问。”
陆子和闻了一下:“确实是甜的,不过算了吧,能开酒吧的人都有点后台,我们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大不了以后不来这里了。”
我在陆子和手下做过半年,一直觉得他是个很有魄力的男人,如今这种处世态度却显得有点怂了。
他有种抢走李幂,却连理论假酒的气魄都没有,我真担心他没能力给李幂幸福。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内心活动,我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我胳膊不太舒服,而李幂也哭得双眼红肿,我们在酒吧里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李幂指着陆子和的车说:“让他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让杜一廷来接我,你先上去吧。”
李幂上车后,我转头看向陆子和:“陆总,我能理解李幂爱上你的行为,毕竟伤心过度的女人总是容易投进小太阳人设男人的怀抱。但我却不耻你的行为,你和韩然是朋友,也知道夏昇的情况,可你却乘人之危夺走李幂。”
陆子和笑了一下:“你想骂我就骂吧,我既然选择了李幂,就做好了承受一次责骂的准备。”
我愣了一下:“算了吧,我骂你又有什么用呢,只希望你别辜负了李幂。”
他们走后我给杜一廷打了电话,他直接从刘哲浩家来接我,一上车他就问:“见到李幂了?”
“恩。”
“是什么情况?”
我叹了声气:“他们俩真在一起了。”
杜一廷低骂了一声:“李幂这也太过分了吧?当初三哥不想拖累她主动提了分手,后来她知道了真相后又哭着要复合。她这一来一去的,三哥得多伤心!”
我默了默:“你别那么激动。”
“我能不激动么?”
“大家觉得李幂过分,不过是因为三哥的健康问题而已。因为他的病,我们自动把他归到了弱者的行列,但我印象中的三哥其实挺乐观的,我们同情他说不定才是对他的二次伤害。所以我们应该把夏昇当正常人看待,人活一世,谁没移情别恋过呢。就比如我和郝邵明,你和柯蓝。”
杜一廷争辩道:“你这比喻不恰当。”
“但就是一个理,郝邵明当初不是因为我不能生育而抛弃了我吗?柯蓝也选择了能帮她找到角膜的老头,难道我们就得揪着他们的行为不放?”
杜一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又补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没权干涉和指责,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人生。”
恰好是红灯,杜一廷转过头看着我:“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
“你以后多抽空陪陪三哥吧,也少在他面前提李幂的事,不过二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表示不逃避了,也会适当做点有益的事,但让我们瞒着他父母。”
我的心沉了沉:“那就好,那他今晚住哪儿?”
“他说他去陪陪三哥,大哥刚才送他们去三哥的公寓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韩然和夏昇同住,他们俩都是随时可能走向死亡的人,如今做了伴会互相激励,精神状态倒是好了很多。
我们偶尔会过去看看他们,几个大男人看球赛,我则为他们煮顿丰富的大餐。
大概过了一个月吧,这天凌晨我和杜一廷睡得正香,夏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老四,弟媳,韩然突高烧,但他不愿去医院,你们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