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赛马(七)
它不甘的晃动着脖颈想要爬起来,却终究只能悲嘶一声倒在了地上,看着黄金汗血马,缓缓流出了眼泪,它的腹部鲜血缓缓流出,眼睛闭上的瞬间,一抹泪水也溢了出来。
黄金汗血马似乎受了刺激,不等慕容昊下令,前蹄一扬就主动朝着慕容御追了过去。
慕容御在林间穿梭如鬼魅,却终究是跟不上万里挑一的黄金汗血马的追踪。
而硕大的旗帜又阻碍了他的行动,他咬牙看着下方追过来的慕容昊,右手一抖,几枚闪着森冷寒芒的飞镖就朝慕容昊的面门袭去。
慕容昊眸色一沉,利落的拔出腰间软剑,剑身荡出朵朵剑花,将飞镖尽数击落在地。
他去势未减,很快就追上了慕容御,随即足尖一点,如大鹏般跃上头,与慕容御并肩而行。
两道身影在树林间皆快若闪电,不过刚一照面,已然交手数招。
交织的人影乍然一分。
慕容御揉了揉震得生疼的虎口,换了左手握住断剑,额上也露出了细密的汗珠,“不愧是皇兄,好剑法。”
慕容昊面无表情,公式化的应道:“皇弟承让。”
慕容昊声调平板无奇,就宛若至此,两人依旧只是在比赛,而不是在生死相搏。
慕容昊仪态自然,看得慕容御越的狠。
他左手握刀悄然递出,人也如同一道飓风卷向慕容昊,长长的明黄旗帜忽然迎风散开,将他的去势一滞。
慕容御暗道一声“糟糕”,却见慕容昊已经迎面而来。
他看着慕容昊一张不苟言笑冷峻的脸在自己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偏偏他如此身在半空,又去势已老,再没有半点儿办法变通。
慕容昊朝着慕容御的头顶缓缓的,缓缓的递出手,五指如钢针森然。
慕容御瞳孔一缩,心底一凉,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胜者为王败者寇!
慕容御此时,不是不后悔的。
然而他心念一转,猛的睁开眼,怒道:“皇兄,你要杀了我吗?”
慕容昊闻言冷冷一笑,目光有意无意扫向半山地上的尸体,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
慕容御头皮一麻,只觉得自己当真是自作孽不可饶。
可求生的欲望和不甘,让慕容御决定最后一搏,他目露可怜,道:“皇兄,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
电光火石间,慕容昊的手在慕容御的头顶停顿片刻,又迅速划了一个弧线,转向了他身后的旗帜。
“嗖”一声拔出慕容御身后的旗帜,慕容昊一扭身,就在此时,原本已经服软的慕容御却忽然动了。
他刚刚落在树枝上的身体再度借势往前一跃,右手指缝中寒芒一闪,直逼慕容昊的喉间。
那匕虽短,却闪烁着诡异的蓝绿之色,显然是淬了毒。
慕容昊眸色一沉,凌空翻了个身,同时右手收回软剑,出掌重重打在了慕容御的左肩,手掌一沾即退,内力却已经吐出。
随即慕容昊身法轻灵的往外一飘,飘落在下方一直跟随着他的黄金汗血马马背之上。
“皇弟,承让了!”慕容昊的声音渐行渐远,眨眼间就冲出了树林到了山脚。
慕容御站在树上,汗透重衣。
他看着慕容昊的身影,心底满是疑惑。
分明有大好机会可以杀了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可为何他却只是抢了旗帜?
慕容昊这样的态度,究竟是知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呢?
山风猎猎,越吹得慕容御的的心底凉了几分。
他微微一动,牵痛了左肩的伤处,那伤楚迅速蔓延开,连带胸腹,肋间也是一痛。
“哇”一口鲜血吐出来。
慕容御捂着胸口,从树上跌落下来。
他靠坐在树脚,再没有心思琢磨慕容昊到底是作何想法,胸口是火辣辣的痛,而心底也只有对慕容昊的恨。
他瞪着一双眼,狠狠的、低声道:“慕容昊,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
与此同时,慕容昊一骑扬尘,已经从葱郁的林中露出了身影来。
明黄色乍一入眼,立刻让红灵犀紧绷的身体松了几分。
她左手扶住雨涟,右手忍不住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眼底满是欢喜。
“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王大人语带惊喜,转身朝众人挥手,“诸位,此番赛马会,太子殿下连赢两场,是本次的赢家!”
人群顿时轰然热闹起来,一些激动的群众,早已越过围栏,朝慕容昊跑去。
慕容昊勒缰停马,高居马上,右手一挥,明黄色的旗帜“呼啦”一声随风展开,在风中猎猎有声。
那旗帜映着日光,越衬得慕容昊丰神俊朗,他双眉微皱,气势如虹,端坐马上宛若天神。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不由自主的跪地膜拜,“恭贺太子殿下力拔头筹!”
人声如潮,人群齐齐跪倒在地,却露出人群后挺立的一道倩影。
慕容昊目光移过来,与红灵犀四目相对。
红灵犀喜极而泣,一直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第一次的危机,就这般渡过,其中艰辛只有他们俩人知晓。
一瞬间,红灵犀心底忽然涌动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
她缓缓移开视线,不动声色的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扶着雨涟道:“准备回宫吧。”
……
慕容昊和红灵犀刚回宫,就看见陛下的太监总管立在宫门口。
红灵犀疑惑的看向慕容昊,他却面不改色,只微微捏了一下红灵犀的手,带着她缓缓迎了上去。
恭喜太子殿下,听闻您今日胜了!”太监总管谦卑的行了一礼,又转头朝红灵犀行了礼。
“公公不会就是来向本宫道贺的吧?”慕容昊冷冷道。
太监总管一笑,朝慕容昊伸出大拇指,“陛下在御花园赏花,听闻殿下胜了,特命老奴过来道贺。”
慕容昊闻言略微沉吟,说道:“请公公稍后,容本宫去换套衣裳,向父皇请安。”
太监总管拂尘一扫,点头笑道:“老奴候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