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吵架

可是，面对慕容昊，心底里却往往会升腾起一股抗拒的情绪。

那种情绪掺杂了无数复杂的感情，让她有些欢喜又有些难受，那种冰火交融的煎熬，让她不敢去面对她和慕容昊的过去。

会不会，她是被慕容昊强求来的？

今日常贵妃不是说了，是慕容昊求了陛下赐婚？

会不会自己原本是喜欢慕容御的？

又会不会，慕容昊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红灵犀的脸颊阵青阵白，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昊见她如此安静，以为她也知道错了，便沉声道：“以后这样的宴会就推了，宫里面的人，个个都不是好将于的。”

红灵犀双手紧握裙裾，覆在膝上的手也微微颤抖。

慕容昊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颤抖的手上停留片刻，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道：“你如今记忆尚未恢复，自然是应付不来。那慕容卿卿便是……”

想到慕容卿卿那张伪善的脸，听着慕容昊这样自然的提及她，红灵犀忽然觉得怒火中烧。

“够了！”

她霍然打断慕容昊的话，抬眼看着慕容昊略有些诧异的脸。

“记忆尚未恢复，记忆尚未恢复！难道没有恢复记忆前，我便只能如只金丝雀一般被你禁锢在东宫中吗？”

红灵犀心头怒意横行，冷冷一笑：“还是说，在未曾失忆前，我便如此没有自由，所以才会想要逃出东宫，才会坠下山崖，才会失忆？！”

三个“才会”，红灵犀每说一个声量都较前一个大些，每说一个也就逼近慕容昊一些，到得最后一个字落地，她已是咄咄逼人的立在慕容昊跟前。

车厢内空间不大，她微躬着腰，马车轻微颠簸，让她的后脑偶尔蹭上车厢顶。

她看着慕容昊微微扬起的脸上，渐覆上一层寒霜，心底忽然有些不忍。

可又思量此番谈话，或许会影响到今后自己在东宫的自由，不由得又撑了起来。

“太子殿下如何不说话了？是被我说中了吗？”红灵犀强打精神继续道。

可她看着慕容昊越冷峻的脸，看着他眼底极力隐藏的伤痛，红灵犀心中最后一点儿坚持也有些松动起来。

车厢内，就这么忽然安静下来，唯有马蹄得得从偶尔掀起的车帘外传入，每一下似都敲打在人心上，震得红灵犀头皮一跳一跳。

半晌，慕容昊忽然低下头。

红灵犀顿觉身上压力骤减，双腿一软就坐到了榻上。

十指摩挲着榻上娟秀的绣花，那微微凸起的感觉刷过指尖，就像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刷过心头。

红灵犀微微一颤间，慕容昊却忽然开口了。

他说：“你如果真的不想呆在东宫，我不勉强你。”

他说着，缓缓对上红灵犀欣喜的眼神，只觉得胸前一窒，急忙错开眼神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红灵犀惊喜之下，脱口而出：“什么？”

慕容昊睨了她一眼，缓缓靠向车壁，幽幽道：“等你恢复记忆时，便是出宫时。”

混蛋！

红灵犀脸上的欣喜立时僵住，冷冷道：“我现在越相信，我之所以会出宫，便是因为被太子殿下禁锢！”

红灵犀说罢尚觉不过瘾，继续道：“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之前到底爱不爱殿下，还是说，殿下横刀夺爱！”

慕容昊紧闭的双目豁然睁开，车厢内豁然一道清亮的锋芒闪过。

他看着红灵犀涨红的脸颊冷冷道：“你刚才说什么？”

红灵犀觉得被慕容昊耍了，心里正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道：“我说我根本不爱你，是你横刀夺爱，求了陛下赐婚圣旨。”

慕容昊眸色愈沉了几分，忽然他的瞳孔猛的一缩，凝在红灵犀的衣裳上。

他冷冽清锐的目光，带着浓浓怒意和无声的威压，铺天盖地般的将车厢填满，再从空气中渗入红灵犀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毛孔。

红灵犀深切的感觉到，慕容昊很生气！

她诧异的调转视线，看到自己月白色衣裳，想起自己这身衣裳的来历，虽有些心虚，可还是骄傲的扬起下颌。

“这衣裳是楚湘王殿下好容易寻来的布料，特地给我做的衣裳，据说是想当生辰礼物送给我的，今日常贵妃便给了我，穿着又轻便又舒服，可比某些人宫中之物好了许多……”

红灵犀越说声音越小，看着慕容昊越来越冰冷的面容，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

饶是她失忆以后一反从前的沉稳而多了份冲劲，竟也被震得有些拘谨。

车厢内再度归于一种死寂！

红灵犀垂下头，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激动了，在记忆没有找回来前，她这样对待慕容昊，也着实是有些不公平。

想到慕容卿卿、想到常贵妃的温柔，红灵犀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温和一点和慕容昊沟通，否则，万一他真的生起气来，彻底将自己关在东宫里可怎么办？

就在红灵犀又开始胡思乱想时，车身忽然一震停了下来。

慕容昊当先起身，走到红灵犀跟前时，忽然道：“一件破衣裳就把你高兴成这样，我真替你难堪！”

红灵犀正要张口反驳，慕容昊又道：“这种月光鲛，东宫府库里至少还有三匹！”

红灵犀再度张口准备反驳，慕容昊又接着道：“这种破布料，本宫才不屑穿，不如……”

慕容昊说话间微微一顿，目光不由自主的掠过红灵犀的面上，缓缓道：“不如紫云锦十分之一！”

慕容昊说罢，见红灵犀依旧毫无反应，便再也不看红灵犀跃下马车，拂袖而去。

红灵犀两次想开口被慕容昊打断，一口气憋在胸前，此时又见他就这么离开，恼怒的在车厢内大吼一声。

慕容昊正迈上东宫门前的台阶，闻言眸色流转，冷峻的唇边闪过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

车帘掀起，湛卢恭立在车边道：“太子妃，殿下已去了寝殿，命您快些过去。”

“不去！”红灵犀抱臂坐在马车上。

湛卢看了看，收回手，车帘顿时垂下，只听湛卢隔帘道：“那太子妃请便。”

红灵犀侧耳倾听，只听得马车外悉悉索索，下人们似真的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