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何为剑道

我心悦于你，对于西门吹雪这样的男人或许就是他此生能够说得出口最美的情话了！

杨簌歌却突然启唇一笑道：“你的目标不是剑道吗？”

“剑道孤艰，有你相伴，吾之所愿！”西门吹雪握着杨簌歌捏着丝帕的手，轻声道，“你就是我的道！”

“原来，你只是需要一个伴啊！”杨簌歌意味深长道，仿佛没有听到后面半句。

“不，我——”西门吹雪在前面的二十年几乎没有跟女人打过交道，如今面对杨簌歌的有意刁难，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竟不知如何辩白。

就在他窘迫之际，却听到说一阵熟悉的说笑声。

“我说怎么一早簌歌就不在了，竟是早早知道西门兄已到华山，独自约会呢！”洛青云笑道，“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西门吹雪和杨簌歌不妨几人突然出现，尤其是杨簌歌明明知道洛青云他们今日也会上山，不由暗恼自己失态。两人脸上顿时如红透的苹果一般，杨簌歌竟也没有反驳洛青云。

曲如风目光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酸溜溜道：“西门兄当真勇气可嘉，竟然直奔高岭之花而去。我等佩服膜拜！”

杨簌歌忙抽出了手掌，将手上的丝帕丢个西门吹雪擦去脸上的水渍。

“是极是极！”唐无忧跟着附和道，“杨门主的妹子，幻魔心的小师妹，不是一般人敢追求的。”

想到杨簌歌的那些师兄和兄长，唐无忧都不免为西门吹雪掬一把泪同情的类。西门吹雪的剑法算是不错了，但是要去长歌门提亲，武功却还有些不够呢。那真是——

想当年藏剑三庄主叶炜和五庄主叶凡，唐门唐无乐那个不是年轻辈的佼佼者，还不是妥妥受伤！

“话说八道！”后面跟上来的叶兰歌和楚绮罗不由分说在曲如风和唐无忧身后重重拍了一下。

曲如风和唐无忧痛的直跳脚，对视一眼，立时怂了。实在是叶兰歌和楚绮罗，单打独斗太厉害，要是再来个西湖二人转，他们两个妥妥是被收拾。

见到洛青云等人过来，西门吹雪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也莫名有些失落。

不过这片刻功夫，雨已经完全停了。云消雾散，虽然没有看到日出。但是在阳光照耀下的坐忘峰雪景同样美丽。

洛青云取出茶具，红泥小火炉上烧着泉水，茶叶是叶兰歌从西湖带来的龙井茶。

于这坐忘峰雪景之中约三五知交饮茶论道，当真说不出的风雅，描述不出的愉悦。

西门吹雪、杨簌歌、洛青云、楚绮罗、叶兰歌都是年轻一辈的剑道高手，唐无忧、曲如风虽然不习剑，但是武道相通，与他们坐论武道，也毫无违和之处。

与大家坐而论道，西门吹雪不由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他前二十年，独自练剑，与人决战，独自练剑……如此往返，竟不知与同道中人坐而论道也能有所感悟。

“西门既然在天子峰悟道有所得，那你的目标是谁？”唐无忧突然问道。

“目标？”西门吹雪有些愣然。

“对啊，每个人都应该有目标，我的目标就是成为唐简爷爷那样的盖世英雄！”唐无忧激动道。

“唐前辈想必是位厉害的暗器机关高手吧！”西门吹雪端着茶杯随口道。

自从天子峰上来，西门吹雪虽然还是有些洁癖，却不在像之前一样严苛。依旧滴酒不沾，不过朋友递过来的茶还是愿意小饮一杯的。只是他以前从不喝茶，一时倒是无法领悟茶道的乐趣。

“西门这次可猜错了！唐门虽然以机关暗器毒术易容等闻名江湖。但是唐门的老门主唐简却是一位比剑圣、剑仙还要早成名江湖的剑道高手呢！”洛青云感慨道，“不过唐老门主已经隐匿多年，甚至不少人都猜测他已经过世。就是唐门弟子不能确定老门主的生死。我辈倒是无缘得见前辈高人的风采。”

“我也听师父说过，当年唐简前辈二十五岁已经练成《天魔无相》剑法。《天魔无相》剑法剑气逼人，剑未出，剑气就已寒彻骨髓。若非内功深厚的人，还未出手，便因抵挡不住这剑气落败。想当年挑战唐简之人何其多，可是他就凭这一手剑法创下二十年未曾一败的神话。”楚绮罗目光灼灼道。

楚绮罗虽是女子，却痴迷于武道，追求剑道极致。虽然不像西门吹雪悟道前那么极端，却是各派弟子出了名的暴力喜欢与人切磋。

“我倒是觉得唐简最令人佩服的并非武功，而是人品。说起来若非唐简当年约束门下，改换门楣，其后又有唐怀智这等智者，唐门未必能够列于诸派之列。”叶兰歌道，“倒是可惜，虎父犬子——”

到底滤及唐无忧在场，叶兰歌并未深言。

唐无忧倒也不生气，实在是叶兰歌所言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只是提到家中长辈德行不足，终究不是什么快事。

叶兰歌也不由愧疚自己失言。

杨簌歌见此，展颜笑道：“人生在世，确实应该为自己设立一目标，指明奋进的方向。无忧既然以唐大侠为目标，那可需要好生努力才行。”

“簌歌说的不错！”洛青云笑道，“当年唐简唐大侠可是二十五岁已名扬江湖。无忧若是要做到这一步，可不容易！”

“说到剑道高手前辈，除剑仙前辈和家师之外，我最佩服的倒是剑圣前辈。剑圣虽不同于侠客岛方乾所学甚博，但一生钻研剑术，加之心胸开阔，也当真了不起。他剑道中的杀人之剑、活人之剑、慑人之剑、服人之剑。听起来简单，只是每一步做起来，却并没有这么容易。”叶兰歌接道。

杀人之剑、活人之剑、慑人之剑、服人之剑？西门吹雪若有所思。

他的剑道最初便是主杀戮，杀人之剑，他自然懂。活人之间西门吹雪微微一笑，望向了杨簌歌。

是了，他已经领悟了活人之剑。且剑下所活第一个人便是自己。那么所谓的慑人之剑和服人之剑又是什么？

正如叶兰歌所言，这剑道语言浅显易懂，可真是要领悟其中的道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是剑圣拓跋思南也不敢说，他已经彻底领悟所有。

杨簌歌见西门吹雪看着自己，下意识地回以笑容。

洛青云抚掌而笑：“兰歌此言深得我心！杀人之剑看似容易，可是若是嗜血滥杀绝非正道，杀人容易，正道却不已。活人之剑，活人之剑先活的是自己，然后便是天下百姓。可是慑人之剑、服人之剑——”

洛青云摇了摇头：“明白容易，做到却难！”

杀人之剑、活人之剑、慑人之剑、服人之剑，若是这四个境界如此容易做到，也不会成为剑圣拓跋思南的毕生追求了。

七人在坐忘峰不知不觉竟忘了时辰，日已偏西，才想起要下山。收拾了茶具，洛青云便找了个比试轻功的借口摔先冲下山去。

“比就比，谁怕谁？”唐无忧一跃而起。

“唐无忧，我们比的是速度，可不是谁飞的高！”楚绮罗凉凉说了一句，冲了出去。

“比什么，本少爷都不怕！”虽然藏剑轻功少了点高点，但是速度么，貌似有个楚绮罗还是有些压力的。

至于曲如风，在洛青云提出比轻功时，已经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五毒的轻功说多了都是泪，曲如风他只想不要输的太难看。

杨簌歌不由轻笑一声：比轻功，也真亏洛青云说得出来。仅仅彼时速度的话，结局实在是没有什么悬念。

西门吹雪却明白洛青云他们的好意，无论是写信邀他来华山，还是先一步离开，不过是为了成全他一番相思罢了！

西门吹雪望着与自己并肩而行，向山下走去的杨簌歌，清冷地目光中是他自己从未现的温柔。

“对了，你身上没有银两，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杨簌歌突然想道。

西门吹雪顿时大囧，脸上一红：“起先是在林子里摘些野果，打猎果腹。后来在南屏山无意间杀了两个强盗，没想到竟然有赏金。”

“噗~”

杨簌歌忍俊不禁，虽然在大唐杀逃犯领赏，大家已经习以为常。就算叶兰歌这样满身金银玉石的藏剑弟子遇到了悬赏榜上的犯人也会顺势出手。

可是想到西门吹雪杀逃犯领赏，杨簌歌就忍不住想要笑。

听到杨簌歌笑，西门吹雪脸上不由更红了。

在大明，他也每年会出门追杀四个忘恩负义之辈。只是那时候他是万梅山庄的庄主，从不缺钱，杀人自然也不会是为了钱。

到了大唐，最初出手杀那两个逃犯，也不是为了银子，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两个人是逃犯。只是见那两个人对百姓出手，顺手解救那些百姓才出手杀的人。

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隐元会如何知道了他杀的两个逃犯，竟然将赏金给他寄过来。若非在长歌门，那接引弟子告诉他信使的存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两笔共三千金的赏银。

这笔钱在大唐确实不怎么禁花，不过却也解了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