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初心莫负

“你是说我爹江枫就在罗刹教？”小鱼儿激动道。

小琴太点了点头：“不过, 他好像傻了, 这件事我都不敢告诉无缺。”

“那你这么容易告诉我？”小鱼儿狐疑道。

“因为无缺是我的好朋友, 我会担心他难过啊。”小琴太理所当然道。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小鱼儿控诉道。

“勉强算是朋友吧！和无缺还是不一样的。”小琴太收起桌子上的画卷，毫不留情地补刀。

小鱼儿感觉膝头中箭, 好受伤哒！

不过想到画中那个软萌可爱的花无缺, 小鱼儿心中一软。他的弟弟好像和他真的不是很一样的, 他喜欢捉弄人看着别人出糗, 可是花无缺显然是个心肠很软的人。

“我现在可以去见见我爹吗？”小鱼儿恳求道。

小琴太犹豫了一下道：“好吧！”

如果他很久没有见到爹爹也会很想念的，小鱼儿自幼就没见过他爹，小琴太想他一定会很迫切的想要见到爹爹。

江枫如今不过是罗刹教的一个扫地仆役，自然住在下人房。知道小琴太要去下人房，可把身边伺候的人吓到了。

“煜公子想要见什么人，奴婢去唤来便是, 怎可劳烦公子去下人的住处。”

小琴太想了想, 便吩咐侍女去找江枫过来。江枫这会儿自然不叫江枫, 他痴痴傻傻的也不会说话, 所以在这里只有一个编号云十三。

云是指小琴太的院子云霄阁，云霄阁的仆役从护卫侍女开始排列, 主子面前得脸的就能有名字。基本不在主子面前出现的杂役就只有编号。

趁着使女去找云十三的时候, 小琴太将花无缺送给小鱼儿的东西搬了出来。有好大的一个箱子, 里面的东西也很多。

箱子分成三格，一格放着一些各种小玩意, 一格是零食还有去腐生肌的祛疤伤药, 想必是小琴太和花无缺说了什么。另一格大的放着笔墨纸砚启蒙书籍, 还有一册武功秘籍还有一封信。

东西虽然有些杂，但是小鱼儿看得出送礼物的人是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挑选出来送给了他。小鱼儿不由鼻头一热，这种感情是杜杀和屠娇娇他们无法给予的。

“可惜，我好像都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弟弟。”小鱼儿有些遗憾道。

“你可以写信给无缺啊！”小琴太道。

小鱼儿有些尴尬，他素来顽皮，根本就不认识几个字。万春流本来还想教导一二，但是小鱼儿根本坐不住。

小鱼儿心中想到看来回去还是要找万伯伯学几个字，要不然什么和弟弟通信都不能。

“煜公子，云十三带到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使女的声音。小鱼儿连忙收敛情绪，跟着小琴太走了出去。

云十三抱着一把扫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灰袍子，披散着头，木木地站在他们面前，就好像是一个会走会动的木头人，并没有丝毫表情。

“云十三，见到小主人还不拜见。”使女见云十三木木的样子有些生气道。

“不用了，你们下去吧！”小琴太挥了挥手，让使女悉数退了出去。

“小鱼儿，云十三就是江枫，可能是你父亲的人。”

看到小琴太的父亲，小鱼儿也幻想过他的父亲是什么模样。燕南天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剑，他父亲是燕南天的结拜义弟，总不会太差吧？可是，小鱼儿看着云十三，心中有些失望，却也不得不承认小琴太并没有骗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年随燕南天到了恶人谷的江枫如何落入石观音手中，后来又成了罗刹教的杂役。但是凭着他这张脸，就足以确认他的身份。

小鱼儿与花无缺相似的那五分容貌都承袭了江枫，甚至可以说，两人分别与江枫有七分的相似度。但是个别相似之处不同，造就了双胞胎兄弟反而只有五分相貌上的近似。

小琴太体贴的将房间留给了小鱼儿和云十三，自己去隔壁的院子找父母了。

“爹爹，娘亲！”小琴太一进门就扑倒了杨簌歌怀里，“娘亲，娘亲~”

“小顽皮，多大了还撒娇！”杨簌歌揉了揉他的小脸道。

小琴太只赖在母亲怀里，不肯起来。

“今日可有练剑？”西门吹雪擦拭着手中的佩剑，扬眉问道。

小琴太吐了吐舌头：“爹爹，我今天练剑了，但是还有描红没有写完，爹爹陪我描红好不好？”

“好了，快点把功课做完。我们后日就要回家了，小心你师父要查功课。”杨簌歌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

“娘亲，我最近写字总是没有进步，娘亲陪我写嘛！”

“好、好！”杨簌歌无奈道。

小琴太动作利落的取了笔墨纸砚，拉着杨簌歌一笔一划的指点他描红。小家伙这几日玩的有点疯了，这会儿倒是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写功课了。

西门吹雪擦完剑，见妻子细心地指点儿子写字，也取了一本书来看。

西门吹雪一直觉得一个剑客必须时刻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所以小琴太晚上的学习时间不会太长，而且必须灯火通明，保证不会伤眼。

写了半个时辰大字，小琴太便收拾好了东西，让使女送来热水梳洗。

玉罗刹虽然给小琴太收拾了自己的院子，不过小琴太晚上还是会在父母这边的院子休息。让使女好生照看着那边的事情，小琴太就到偏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小琴太见到小鱼儿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依旧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吊儿郎当模样。可是仔细看微微有些肿的眼睛，可知小鱼儿并非完全没有感觉的。

“西门煜！”小鱼儿见到小琴太，咧嘴一笑道，“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小琴太严肃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父亲和燕伯伯的事情，请你先不要让无缺知道。”小鱼儿郑重道。

花无缺现在过得很好，小鱼儿不想弟弟为了父亲和燕伯伯的事情苦恼。燕南天与江枫和移花宫没有关系，以花无缺现在的年纪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秦风叔叔说等无缺长大了会告诉无缺所有的事情。”小琴太道。

“这样也好！”小鱼儿点了点头，“我以后还能来这里看他吗？”

他自然是云十三，小鱼儿不可能将他带走。花无缺还小，他又何尝不是年幼。要是将江枫带去恶人谷，必死无疑。

小琴太点了点头：“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随时过来，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

不管怎么说云十三也是好朋友花无缺的生父，而且他的另一个儿子小鱼儿现在也是小琴太的朋友。恰好，小琴太觉得这个新朋友似乎也很有意思。

“多谢！”小鱼儿正色道。

“小鱼儿！”小琴太认真道，“你要不要和我们去江南？”

“去江南？”小鱼儿歪着头看向他。

“恶人谷不是一个好地方，和我去江南或者去移花宫找无缺，你可以读书习武，不用和那些恶人学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听起来似乎不错！”小鱼儿嬉笑道。

虽然小琴太说他在恶人谷学一些不入流的东西，小鱼儿却也不生气。小鱼儿很聪明，他能够分得清谁对他好对他坏。

他的五个师父虽然立志将他培养成天下第一恶人，可是暗地里还有一个万春流时常给他灌输鸡汤，让小鱼儿的三观不至于太过扭曲。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小鱼儿摸了摸下巴，最终却摇了摇头，“不过父亲还在这里，燕伯伯也在恶人谷，以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道了，我不能这么丢下他们。”

而且小鱼儿也是有自尊的，他不想这样子去投靠新认识的朋友或新认的弟弟。

“要是有一天离开恶人谷，我一定先去江南找你玩。”小鱼儿嘻嘻一笑道。

小琴太点了点头，其实昨晚他和父母提过这件事。不过当时杨簌歌就告诉他，小鱼儿应该不会跟他们走。

恶人谷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泥沼，但是对于小鱼儿来说却是他长大的地方。就算江湖上让人谈之色变的几个大恶人师父也是抚养他长大的亲人。

只是想到恶人谷里那些贪婪的恶人，小琴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小鱼儿，我娘亲让我告诉你，要是你的师傅们知道你晓得自己的身世，你就告诉他们你弟弟在移花宫、你爹爹在罗刹教。”小琴太叮嘱道。

小琴太对此其实不是很明白，娘亲告诉他要是小鱼儿的师父们知道小鱼儿晓得自己的身世，可能对小鱼儿不利。

小琴太从小就是蜜罐子里泡着长大的，不说父母师父舅舅将他当做掌中宝，就是师伯、师兄师姐对他都极好。小琴太自然无法理解恶人们与小鱼儿之间复杂的关系。

小琴太不明白，小鱼儿却听懂了。

“多谢！”小鱼儿真心道。

小伙伴的仙女娘亲，就和看起来一样温柔善良呢！小鱼儿暗暗想道。

对于自己的几位恶人师父，小鱼儿还算了解的。除了杜老大，李大嘴和哈哈儿几个其实是有些欺软怕硬的。仅他和小琴太成了朋友，还在罗刹教住了一晚带着许多珍贵的礼物回去，师父们就不敢深究。

云十三和活死人的燕南天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都不会说话，什么也做不了。或许云十三比燕南天还要严重，燕南天是活死人至少还有自己的思维，云十三却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小鱼儿知道至少几年内他什么也做不了，那么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小鱼儿想要问问万春流，燕南天是不是还能够治好。

小琴太让人帮小鱼儿将花无缺送给他的礼物带回恶人谷，顺便去接吕凤子。

吕凤子不想留在恶人谷，诸葛半里一直知道。诸葛半里是个孝子，吕凤子不想留在恶人谷，诸葛半里自然是伴随母亲离开。小琴太到了恶人谷，吕凤子、诸葛半里和余半里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小鱼儿亲自送他们到谷外。

“小鱼儿，这个送给你！”小琴太将一个卷轴递给小鱼儿。

小鱼儿打开卷轴嘻嘻一笑道：“我只认识一个心字。”

“是初心莫负啊！小鱼儿你回去千万记得读书。”小琴太有些无奈地叮嘱道。

“知道了！”小鱼儿挥了挥手上的卷轴，转身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和小鱼儿辞别，小琴太就和吕凤子三人离开恶人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