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通信受阻
第十一章 通信受阻 九月份开学到十月中旬,是西北学生拾棉花的时间。
西北的学生,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要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义务劳动,封土、定苗、拔苗、拾棉花、摘红花、掰玉米等,每年的义务劳动要花去二三个月的时间。
学校定的有任务,完不成任务家长要交罚款,家长哪有钱来交罚款?孩子们只能自己去拼命,否则回家会挨家长的收拾。
长大后的梅子,每年国庆节和中秋节(尤其是中秋节吃着几十元钱一块的月饼)时,都会想起小学到高中每年的国庆节和中秋节在棉花地里度过的情景。
那时的他们,从没有过过这两个节日,更没有中秋节家人团圆的概念。因为,上初中后拾棉花基本不是在本单位,要住在拾棉花的单位。大人忙的恨不得有三头六臂,哪有人会有闲心去过这两个节日。
中秋节,偶尔会得到一块硬的把牙齿都能嘣下来的月饼。所以,工作后的梅子一直不太喜欢吃月饼。
但这些,并不影响单纯、善良的西北孩子,每年他们都在棉花地里,听着老师喊:“同学们,加油!用实际行动向国庆献礼。”从太阳升起来到落下去,没有任何防护用品,暴晒在30多度的太阳下,腰上挂着十几公斤重的花包,手上、胳膊上伤痕累累,却你追我赶快乐的拾着棉花。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老师交给他们的任务,也是父辈们辛勤劳动一年的成果。
每每想起这段倾洒在岁月的河床上,埋藏在层层河沙下,永远不可能忘却的记忆,梅子就感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撩拨着那根连着家乡的相思弦,奏出一曲曲心旌摇曳的思乡曲……
眼底眉梢就会挂上淡淡的笑。
拾完棉花,十月下旬正式上课。
十一月初,一天早自习时,班主任把梅子叫出了教室,拿出一封信问:“这是谁写来的信,能不能当着我的面打开?”
乍看到信,梅子心情十分激动,知道是厉杰写来的,但老师要看信,却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没来由的她相信厉杰不会在信中乱写,看看或许无碍,可她就是不愿意屈服于老师的行为。
望着天空中婀娜多姿曼舞的今年的第一场雪,一片一片无忧无虑、飘飘逸逸地互相追逐着,宛如天宫仙子开着盛大的舞会,梅子的心中轻轻划过万般柔情。
掂量了一下不顺从老师的后果,也就是让老师不待见,她无所谓,长这么大,不待见她还真经历了不少。于是,目光望着雪花,微笑着淡淡地说:“谁写的信,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信我不要了,你自己看。”转身回了教室。
最后,班主任很无奈地把信给了梅子。
吃过午饭,梅子把厉杰的信揣进口袋里,轻轻抚摸着,踩着轻快的步子,迎着妖娆的北风,任三千青丝与雪花一起炫舞,来到了篮球场。那里曾经活跃着厉杰时而潇洒飘逸、时而沉稳猛健、时而敏捷灵活的身影。
站在球场中间,摸出厉杰的信,看了看邮戳,信应该在班主任那里压了一些天了,梅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候收到厉杰从北京寄来的第一封信,应该是厉杰对开学后的拾花大战了然于胸吧。
梅子没有急着打开信,看着缱绻醉舞的雪花,青葱的心灵珍藏起一个梦。希望有一天能与厉杰十指相扣漫步在这美妙的雪域下,看含香等待的梅花,为雪花盛开满枝的灿烂,闻梅香四溢诉说无尽的相思,吟“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厉杰的信中果然与梅子猜想的一样,没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看的内容,只是述说着他的大学生活,鼓励她好好学习。唯有称呼,傻丫头,可能会让人有想法。
这称呼却让梅子心中酸酸甜甜的。回信很简单,轻描淡写几句她的生活,告诉了他这次收信风波,希望他最好不要再写信,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厉杰不甘心地往梅子家给她寄去一封信,收信同样引起了梅子母亲的百般盘问。鉴于此,他们艰难地通了几封信后基本没再通信。
梅子只能在心灵深处守住这段美好的记忆,携一份纯洁的情怀,任幸福在简约的岁月里绵绵盛放,任快乐在浅浅的时光里嫣然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