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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宦祸天下(九)

现了他不同于常人的好,温茶心里颇为高兴。

她扬起笑脸,对人兴高采烈的道了谢。

古人云,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位司礼监,可不就是她的贵人嘛。

司礼监瞧了她片刻,任由她高兴的不知所云,面上依旧一派清淡。

等她高兴完了,天色已然开霁,司礼监才平静道:“把东西都放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转身,消失在了温茶的视线里。

温茶在原地转了个圈,直觉自己在异世交了个好盆友,悄咪咪把东西拿着往回走。

到了屋,她取出油脂膏擦擦手,把包裹一轱辘藏在了床底下。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温茶的手一日比一日好起来时,已经入了三九天气。

三九四九,冻死老狗。

屋外一连下了好几天大雪,平日里,最喜欢去小黑屋训人的江嬷嬷也待在了主殿伺候贵妃。

主殿有碳火,是这个宫里最温暖的地方。

大雪漫天,温茶无事可做,就缩在被窝里跟着夏秋学绣花,绣香包。

刺绣是《伴我余生》女二号的一项必备技能,温茶琢磨着绣了一树秋天的木樨花,等到绣好的时候,已经快年关了。

宫里面又来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娘娘,是大周镇国将军的幺女,顶替了淑妃的位置,成了新的宠妃,住在不远处的骄阳宫。

新来的淑妃和曾经的德妃娘娘一样受宠,手段却远比缺心眼的德妃要高明的多,把皇上笼络的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最要紧的是,这位淑妃娘娘非常贤良淑德,才进宫,就已经三番五次的到钟粹宫同贵妃称姐道妹了,在皇上面前扮足了姐妹情深。

皇上最爱的就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对淑妃更是宠到了骨子里,数日都不来钟粹宫一回。

贵妃虽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却是恨毒了她。

后宫里所有的女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帝王身边最尊贵的女人,就算成不了最尊贵的,那也要成为最得宠的。

淑妃对贵妃的拜访,与其说是拉拢,倒不如说是一朝得势的炫耀。

兰贵妃心思重,怎么会看不出淑妃的手段,她面上和气温婉,等淑妃走后,背过头就开始在宫里摔东西,惊天动地的,除了安公公守在她身边软语安慰,没人敢触其霉头。

日子便这么紧张巴巴的过去。

到了新年那日,宫里照样摆了宫宴,院子里的腊梅都开了,颜色清冽,清香扑鼻,映着宫殿里张灯结彩的,非常喜庆。

宫里所有的妃嫔都要去参加晚宴,贵妃换上宫裙,带着华美的花冠,扶着江嬷嬷的手,带着桃然,和安公公一起去的。

他们一走,钟粹宫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夏秋窝在被窝里看从画本,温茶带着新绣好的东西踩着厚重的雪,慢腾腾的往外走。

院子很大,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天色十分阴暗,温茶撑了一把伞,提着荷花灯,走到门口时,脚上全是雪。

她跺跺脚,在光秃秃的木樨树下等了片刻,天色太冷了,她冷的在原地打颤,眼见来路没人过来,她踱步到宫门口窝在门边上,抱着膝盖,躲着往脖子里钻的冷风。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脚印落在了她边上。

她抬起头,司礼监身着一袭灼目红衣,正垂着眼眸,静静看她。

温茶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大人”。

她的眼睛还是和初见时一般明亮,脸颊也白,像是春日一树梨花,只不过,这次有些白里透红。

司礼监没说话,落在了她的耳畔,冰冰凉的温度让她凝眸,语气不善道:“前些日子给你的棉衣可是穿了?”

温茶掀起宫女的襦裙,让他看了看穿在其中的厚衣服,嬉笑了一声:“穿了。”

“手套呢?”

“戴着呢。”

她从袖子里伸出手,让他看,司礼监伸手捏了捏手套,狭长的眼里一片沉静,“冷么?”

温茶摇摇头,“不冷。”

司礼监却是蹙眉,他的手指从耳畔划到脸上,停在了她笑起来时,露出酒窝的地方,她的脸上非常凉,比和他肩上的大雪一般。

他言辞淡然道:“明日给你带一条围脖。”

说话间,他的气息全落在她脸上,清清淡淡的,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温茶吸吸鼻子:“喝酒了?”

司礼监沉默片刻,没说话。

温茶却是清楚的,司礼监是朝中要职,宫廷的新年宴,司礼监是一定要参与的,举杯换盏,觥筹交错,是应有的事。

在这个时候,他能够离开宴席,跑过来同她说话,他们之间的友谊,她确定是铁打的。

温茶退后一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荷包递给他,笑眯眯道:“新年礼。”

司礼监看着她手里的荷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还会有礼物。

温茶眼睛弯弯道:“一直都是你给我送东西,我虽然愚钝,不过也知道礼尚往来。”

她把东西塞到他手里:“都是自己做的东西,你不要嫌弃。”

司礼监接过那只荷包,面上的怔仲化作一缕淡淡的目光,落在温茶脸上。

他没有打开荷包,而是沉默在原地,似乎在斟酌什么。

温茶扬着眼眸看了看他,“怎么了?”

司礼监没回话,从腰间取出一枚莹润的玉饰,拉过她的手,取下手套,放入她掌心,“给你的回礼。”

玉饰不大,是个看不出模样的小动物,奇形怪状的,但入手极暖。

好玉,有冬暖夏凉之奇效。

温茶诧异的睁大眼,有些不敢要这份回礼。

司礼监却已经合上她的手,云淡风轻道:“拿着。”

温茶:“……”

“这是我给你的。”

司礼监不容置疑道:“以后,你要天天将它戴在身上。”

说罢,他想起了什么,把玉饰从她手里取出来,穿了红线,亲自挂在了她脖颈上,藏在了她厚厚的衣襟下。

等他做完这件事,温茶已经被他半抱在了怀里。

“明日以后,我恐怕不能常来看你,不过,十五夜里,这个时辰,你可在这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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