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夏娃的决心

富丽堂皇的走廊中回荡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

风靡穿着一袭旗红色的连衣短裙，将长挽在脑后，手中拿着几个文件夹，目光坚定。

在一扇雕刻着上帝创世图案的木门前停下了脚步，朝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两个正装卫兵看了一眼，她伸手敲了敲门。

“姐姐，是我。”

“进来吧。”里面传出黄莺般的美丽声音。

推开门，同样富丽堂皇的巨大房间里，夏娃正穿着一袭黑色长裙绮窗而立，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朝外面打量着。

“姐姐，你要我办的事情办妥了。”说着，风靡将文件夹放到夏娃的桌子上。

“嗯。”应和了一声，夏娃转过脸来，问道：“府邸周围有没有异常？”

“没有，我仔细查看过了。”风靡回答。

夏娃点了点头，缓缓走过来，拿起文件翻动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看来他们是打算走谨慎路线了。”

“不谨慎能行吗？”风靡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姐姐把整个城市能请到的保卫公司都请过来了，这里的武装顶得过一个营。如果他们还敢明目张胆的来进攻，那也太嚣张了。”

睨视了风靡一眼，夏娃面无表情地说：“这说明他们不够杀伐果断，现在最正确的办法就应该是这么干，虽然担风险，但却一劳永逸，避免夜长梦多。如果等到明天晚上，那么他们就中我计了。”

“中计？”风靡一脸的不解。

“他们怕乱，所以想等我出行的时候再行动。我看过元老会给我安排的行程表，明天晚上是新歌剧院映，要我去看歌剧。”说着，夏娃凝视着前方，缓缓眨了眨眼睛。“明晚，会是重头戏。”

风靡脸色顿时大变：“姐姐，你是说他们会……那明晚绝不能去！”

“不。”夏娃转了个身，在她身后的墙上悬挂着亚当的画像，那张变成血族之前的胖脸。

画中，亚当拿着丰收的苹果快乐地嚼着，在他身后，是双手捧着苹果扁着嘴的依琳，还有一旁表情木然的夏娃。

这幅画像挂在这里已经两千年，府邸翻新了无数次，但不管怎么翻新这幅画都没有被取下，只是没人能看出那画里究竟是什么含义。

那一年，伊甸园的苹果丰收，亚当硬是拉着大家搞丰收聚会。这个男人对于一切享乐主义都比较排斥，唯对苹果情有独钟——那是他战胜上帝的印记。他费尽心机获得的苹果，开启了人类的智慧，进而开创了人类文明的历史。在浩瀚历史长河中，有他无法磨灭的脚印。

只是谁也没想到，吃了苹果的人类，会将他抛弃。

“就因为他们有计划，我就更要去。”夏娃凝望着画像，缓缓地说：“与亚当比，他们太软弱了，不够铁腕。明晚，我会去参加演礼。届时，必须暗中部署强大的防御力量。身旁，外围，都要。只要熬过这一劫，那么第一城市将重新回到我的手中。”

说着，夏娃将目光从画像上移开：“你去通知少壮派脑，让他们部署好人手，一旦遇袭过后，我会第一时间表全市讲话，请他们务必在元老会反应过来之前接管所有的部队。”

那神色恬静、温文尔雅，却又透着无上的高傲。风靡简直看入了迷。

以前她就知道夏娃美，只是没想到苏醒过后的夏娃，更美。这种美丽，当真只有上帝亲手才能创造得出来。那位“姐夫”，又是如何让美丽至此的姐姐如此死心塌地，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风靡的思想一致停留在小学课本上的神话故事中，亚当与夏娃……

她不知道为什么亚当会流落在外，会是血族，但她相信她的姐姐——夏娃，只要夏娃提出，她一定会义无反顾。

夏娃，决定要与元老会放手一搏了，从那个会议开始，她就已经决定。

提出那么强硬的要求，无非就是要逼迫元老们造反。

元老会在第一城市根深蒂固，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她不是亚当的夫人，甚至她经常跟亚当作对。在伊甸园，哪怕是政变事件过后，夏娃也没少给亚当弄些小动作。但只要夏娃不出格，亚当都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一直以为亚当是因为看重她前世的理科知识才对她的小动作视若无睹，直到亚当站在舰对抗天使的时候，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个男人，猥琐、恶心、疯狂，甚至一度夏娃认为他心理变态，但他的心装得下世界。

当方舟冲向裂缝，凛冽的风从亚当肥胖的身躯刮过，扬起披风，孤身面对上帝，那眼神，那画面在记忆中凝固、沉淀。

两千年的酝酿，酵，如今想起，夏娃终于明白，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牵挂的，居然是一直以来自己引为眼中砂肉中刺的，与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那个男人。

不是爱情，却是牵挂，与依赖。

“再给我一点时间，亚当，我会把属于你的还给你。”夏娃凝视着画像说。

……

寂静的夜空，亚当展翅飞行。身边跟着变身成蝙蝠，死缠烂打要跟来的银铃。

地下室生活是单调的，那里除了没完没了诉说着自己过往悲惨生活的羽佳和一不小心就会掉眼泪的银铃什么都没有。

对此，亚当只能没完没了地安慰。

要解决羽佳提出的两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抢劫海盗。只要海盗被消灭了，那么同时也会获得大量的财宝。

但是海盗在哪里呢？

毫无疑问，他们的营地应该在海上的某个岛屿，因为他们当中有大量的人类，人类不可能住在水下。

但亚当又怎么可能张开翅膀在海上漫无目的地寻找呢？就算头顶上没有间谍卫星在拍照，万一被其他血族看到，自己的位置也就曝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海盗的再次到来。

枯燥、惊恐不安的生活就这么过了几天，终于，机会来了。

今天晚上，隔壁小镇出了求救信号，这意味着海盗正在进攻小镇——这些海盗已经习惯了进攻小镇，因为海上已经很少有商船往来，而岛上的政府军也习惯了见到他们来就掉头逃走。

这里的防御，全靠各小镇自己组织的民兵队和周边城镇的互相帮助——这种防御面对海盗的进攻，简直可以被直接无视。

许久，亚当终于来到了目标小镇的上空。镇上灯火通明，青苔石道上无数的火把高举着。

显然，小镇已经被攻陷了，镇民正被集结在广场上，旁边的空地上倒着几具尸体，海盗们挨家挨户地搜取钱财。

海上停泊着海盗们的战舰。

“我们到船上去。”亚当说。

“船上？我们不下去救他们吗？”银铃问。

“我们的目的是找到海盗的营地，然后洗劫它。当然，同时还要彻底将它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救人的事情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亚当可没打算逞英雄。

他们飞到距离海盗船数百米的礁石后，化身成人形潜入水中，再缓缓地游过去。

那甲板上还有几个留守的海盗在四处张望，但他们并没有现一路低空飞行的亚当和银铃。

到达船底，他们攀着锚绳上去，亚当用手强行撬开船侧的窗户，两人悄悄遁入了船舱中。

银铃隐藏起来很容易，她变成蝙蝠躲哪都行。亚当则有点为难了。

整个船舱都是空荡荡的，连个东西遮掩一下都没有。显然那些海盗来抢劫前将所有的杂物都清除了以便装更多的东西。

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亚当只得重新爬出窗外，沿着船壁爬到船底。凭借强悍的体能和不需要呼吸的特性，他将自己的手扣入到坚硬的龙骨中，挂在水中。

许久，海盗终于抢完，大队人马搬着无数的东西回来。

抢劫用了四个钟头，光将战利品搬上船，他们又用了一个多钟头，接着才缓缓起航，可以说是视政府军如无物。

事实上，政府军也确实如他们所愿，有多远滚多远。

船航行地很慢，贴着船体，亚当听到海盗们在兴高采烈的庆祝着，感觉像是凯旋，而不像一般海盗那样急忙逃走，隐蔽。

显然，这个海域的海军也已经废了。

直到天亮的时候，海盗们才靠岸，好在船停泊的位置光线不强，落到水里又更弱了，否则亚当只好潜到海底去将自己掩盖在沙土之中。

靠岸后，亚当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继续挂在船底等待日落。现在这种时候出水是不明智的，一来有阳光，必须冒风险。二来白天视野好，很容易被海盗们现。

所以亚当只能选择日落之后再行动。

好在之前已经估计到有可能遇到这种情况，早早地叮嘱过银铃，如果天亮才靠岸，千万别贸贸然跑出来。

变成二代血族之后银铃不再像其他后代血族一样见了阳光当初就化灰，虽然对阳光的抗性只有亚当的一半，但她却热衷于偶尔晒晒太阳……

一个爱晒太阳的血族，真诡异。

终于，太阳下山了，亚当悄悄的从水中探出头来，用人类听不见的声音喊道：“银铃，可以出来了，你帮我看看岸上的情况。”

在海上的岛屿中，生活着大量的蝙蝠，银铃的蝙蝠形象，此时也是一个十分有利的掩饰。

许久，银铃终于从甲板上的出口飞了出来，还惊动了两个守在船上的海盗，一转眼，银铃已经消失在夜空中。

“有没有搞错！船里居然长蝙蝠了！肯定是那些打扫的家伙偷懒了！”

“呃，你有没有现刚刚那蝙蝠的颜色，居然是粉红的！”

“胡说八道，我看是你眼花了吧，蝙蝠怎么会有红色的。”

两个海盗在甲板上七嘴八舌的说着，而银铃则已经开始探查周围的环境，透过人类无法听讲的声音，银铃开始向亚当汇报情况。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一个巨大的半山掩体内，从外面很难现这里是，阳光也不太能照得到。”

“周围总共有四艘海盗船，一艘停泊在海上，是最大的，足有其他船三倍大。似乎因为顿位比较大无法靠岸。另外三艘停靠在一起，我们是这三艘里面靠右的那艘。”

“岸上有很多海盗，他们整聚在篝火旁饮酒作乐，其中有鱼人。你现在所在的位置礁石后面有三个海盗在站岗。另外，营地里面还有很多哨塔之类的东西，有一些包括鱼人在内的海盗在上面巡逻。这里看起来一点都不松懈。”

“有什么防御比较松懈的地方吗？我想先上岸再说。”亚当问。

“往右边走，有一个比较复杂的礁石群，那里只有两个海盗，不过那里属于外围。”

“行。”亚当咧着嘴笑了笑。

这种午夜惊魂的活，他最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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