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赏识与烦恼

门推开了，莫尔卡一手扶着腰间的剑，歪着脑袋，一脸调皮地朝着凯瑞的方向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

凯瑞也连忙放下手中的鹅毛笔，站了起来：“很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正当两人热情相互拥抱的时候，亚当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你！”一旁的戴蕾丝猛地站了起来。

“你们认识？”莫尔卡问道。他落魄不过是这几年的事，对于戴蕾丝，他还是有印象的。

“是的，见过一面。”亚当一脸严肃地回答。

“哥，他就是我刚跟你说到的那个科西嘉男爵的侍卫。”

“哦。”凯瑞踱着步走到亚当身边绕了一圈：“果然不是一般的强壮啊。莫尔卡，你今天要授予伯爵爵位的人，就是他吗？”

“是的，他是我的外国朋友，亚当。”

“难怪了。”戴蕾丝在一片嚷嚷了起来：“我说怎么那么好的条件居然理都不理，原来是有人要给你伯爵爵位啊。”她注视着亚当问道：“可你知道他给不了你领地吗？”

“知道。”亚当回答。

戴维斯接着问：“你知道一个只有爵位没有领地的贵族有多么难堪吗？”

“住口！”凯瑞猛的喝断。显然，这句话会伤到莫尔卡，甚至应该说，这种话是在当面侮辱莫尔卡。凯瑞不是个飞扬跋扈的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是个飞扬跋扈的人。

“哥哥~！”戴蕾丝跺着脚喊道：“他都抢人了你还维护他！”在最疼爱自己的哥哥面前，戴蕾丝就好像一个小女孩，丝毫没有了人前的那种老道与成熟。

“你可以回去了，工作时间在这里本来就不对，万国馆不是巡警局。”凯瑞虽然疼爱自己的妹妹，但也不失严厉的一面。

戴蕾丝见凯瑞表情严肃，知道不是在开玩笑，猛地跺了两下脚，气冲冲地走出门外，临走还重重地摔了一下门。

“抱歉，我妹妹还小。”凯瑞一脸的惭愧。

“没事。”莫尔卡摆了摆手：“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何况我比以前更不如了。”说着，莫尔卡自嘲地笑了起来，弄得凯瑞很是尴尬。

“好了，先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朋友，亚当。”莫尔卡伸手介绍道：“他是科西嘉人，我想给他一个伯爵爵位，我名下的，没有领地。”

“可以是可以，你是侯爵，现在名下只剩下一个子爵和一个男爵，元老院肯定没有什么理由不同意。不过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干吗？”凯瑞有点疑虑。

原本莫尔卡名下也有二十几个贵族爵位挂着，但他出事之后，大都想尽办法和他脱离干系，投靠其他贵族家族以避免自己的领地也跟着被没收。最后唯独剩下两个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人，就是昨晚和莫尔卡一起在酒馆喝酒的那两个大汉，他们一个是子爵，一个男爵，和莫尔卡一样，被没收了领地。

“没问题！我的朋友他自己有领地的，在科西嘉！比我这个侯爵还有钱呢。”莫尔卡拍着亚当的肩膀对凯瑞说。

“哦？在科西嘉？”

“是的，侯爵殿下。”亚当回答。

对了，他是科西嘉人，不过，戴蕾丝不是说他是男爵的侍卫吗？怎么侍卫也有领地？

这些个疑问只是从凯瑞的脑海中一晃而过，他每天有太多的事情要想，没工夫探讨这种小问题。

“好吧，既然你们坚持要这样，我就帮你办理登记好了。”说着，凯瑞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抽出一张白纸，用鹅毛笔在上面写了什么。

“你叫什么？”

“亚当。”

“全名。”

“亚当……亚当。希尔德。贝希。”亚当随口说出了羽佳给他买来的假身份全名。

签名，封好，滴上蜡，盖上印，转头交给莫尔卡。

“这个你先拿去，到登记所去办理手续。元老院那边的事情我会帮你补上。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办个隆重册封典礼，毕竟好歹是个伯爵。”凯瑞说。

“不用了。”莫尔卡接过信函，转交给亚当，又对凯瑞说：“不过我还真有事想找你帮忙，给我这位朋友谋取一个好差事好么？”

通过昨天晚上的事情，莫尔卡对亚当挺有好感，主要是他对老鼠的友善。不像那些正人君子一样对老鼠敬而远之，也不像那些地痞流氓一样唯利是图。这让他很是喜欢，所以他决定要送亚当一份小小的礼物。这也是他会答应过来帮亚当谋求爵位的根本原因。

要知道，他可曾经是一个侯爵啊，一百个金币和一个金币，现在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他只是要一口酒喝而已，不至于真的买卖官爵。

如果真要那样，他还不如直接找个熟人求个差事了事，何必每天躲在那个酒馆里面接着乱七八糟的阿猫阿狗任务。

“这个……不用吧。”亚当就怕这个，差事？上班赚的钱距离买“防晒露”的钱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呵呵……”凯瑞一下子笑了出来：“这几年我一直在等你来和我说这句话，不过没想到你真说出来了，却是帮别人说。没问题！”

“真的不用！”亚当喊道，不过似乎两个人都没搭理他。

“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什么差事啊，有个地方喝酒就行了。”莫尔卡装作很苍老地样子，干咳了两声，咳完自己也笑了。

对于这个落魄侯爵来说，嘲笑就是一种生活。从一开始被人嘲笑，到每天自嘲，最后自嘲展成一种乐趣。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或许，他的雄心已经被彻底击溃了。

丢失了祖先留下的领地，这对于一个贵族来说，是多大的罪恶啊。

“你还年轻，起码比我年轻，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次和我一起出征。我保证你能拿回你的领地！”凯瑞拍着莫尔卡的肩膀许下承诺。

“不了，免得到时候连你的领地一起丢了。”莫尔卡是个很倔强的人，失去领地之后，他一直拒绝其他任何的帮助。

一阵简略交谈之后，亚当和莫尔卡离开了凯瑞的办公室，临走的时候凯瑞还一直对亚当保证一定会给安排个好差事，也不管亚当愿意不愿意。

“我真不需要一个差事。”上了马车，亚当说道。

“那天那个年轻人，是你的主人吧？”没有理会亚当的话，莫尔卡直接问道。

“是的。”

“本来，为你谋求个职位只是一个想法，你在科西嘉拥有领地，想必也不会在乎。不过，我刚知道你只是个侍卫。那这样的话，我就无法丢下自己名下的贵族不管了。身为贵族，就算没有广阔的领地，最起码也要有体面的工作。”莫尔卡拍着亚当的肩膀说。

“可是，我已经有工作了。”亚当没想到戴蕾丝说者无心，莫尔卡却听者有意。在那里宣称亚当在科西嘉有领地，不过是为了给亚当长点面子。

“什么工作？当随身侍卫，一个男爵的随身侍卫？”莫尔卡默默地低下头，用手捋了捋头，抬起时已经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他深沉地注视着亚当说道：“人，总是要往高处走的，任何人都一样。我喜欢你这个人，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还年轻，好好把握。”

“那你呢？你有更多的机会，刚刚你就放弃了一个。”亚当猛地脱口而出。

他正在因为可能必须要当任的职位而苦恼，说出了这些话之后，才猛然现自己说错了。莫尔卡肯定不会喜欢有人这样说自己，这让人很难堪。

“我？不要和我比。我有自己的原因，别人不知道的原因。你呢？除非你想要爵位，也有我不知道的原因。”莫尔卡注视着亚当，那眼神锐利得好像能穿透亚当的身体。

车厢中的气氛忽然凝固了，沉默着，只听到滚滚车轮出的摩擦声。

许久，亚当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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