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亚当的建议

亚当在神殿里坐定，银铃立在身旁一脸的幸福，却不时对蔷薇投去充满醋意的目光。

蔷薇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而且还一脸的淡然，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在这里一样。

对此，银铃扁着嘴充满疑虑，但其实最在意的却是听说她居然一直都跟在亚当身边。

难道正牌始祖夫人依琳没出现，却又多了个情敌？

蔷薇一脸的娇笑，让人感觉她暗爽到了心底。非但没有阻止银铃这种醋意的意思，反而很有火上浇油的想法，这是蔷薇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使然。让人妒忌，是她的一大爱好，哪怕这种妒忌其实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基础上。

对此，亚当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在他的一副心思全部都在驯服这堆狼上。要取得剩余的二十四块月石残片，最大的要点其实不是科技达的第一城市，也不在那些隐居的精灵、矮人，或者兽人身上。其实最大的难点，是自己手下的这帮人。

强夺是不可能的，就算武力上全面压过，一旦目的暴露，那么对方要是来个破罐子破摔，小小的月石残片一旦丢到大海里，就再也难以找到。

要万无一失地搜齐，只有用最顺其自然的做法一块一块获得。而最顺其自然的做法，就是好好地当一个暴君，逼他们一个一个反，然后顺理成章的没收。

一个一个来，才能万无一失地击破。

先进入神殿的是雅典娜和哈迪斯、波塞冬。哈迪斯与波塞冬并肩前行，雅典娜则是干脆坐在波塞冬的肩膀上。

来到亚当面前，波塞冬将肩上的雅典娜放下，三人齐跪下，却没有任何言语。

“起来吧，我们需要就一些问题好好谈一谈。”亚当慵懒地躺在椅子上说。

“亚当，你……”

“你叫我什么？”亚当眯着眼睛问。

波塞冬刚到喉咙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一开口便被亚当打断，这一来一往，他已经涨红了脸。即使面对宙斯，他也没这么狼狈过。

这不奇怪，按照波塞冬在巨人族的地位，宙斯不可能杀死他，而亚当则完全可以。底线不同，一切也就不同了。

事实上当波塞冬站到门口的一刻起，他便已经被雅典娜说服，准备好接受亚当的任何决定。但亚当的傲慢程度确实超过了他的想象。

尽管明知道波塞冬不会有什么动作，银铃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波塞冬的凶神恶煞看起来就像真的想动手。

她已经暗暗运动精血准备反击，虽然按她的实力还完全没办法和波塞冬抗衡。

不过，银铃所担心的事情并为生。涨红了的脸最终像皮球一样泄了气。

“我是说……亚当殿下。”波塞冬每一个字都是重音，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好了，既然你们都承认我是殿下，那么现在就由我先来提出建议吧。”亚当眉头轻佻：“波塞冬，你回大西洋去，那里恐怕比较适合你。哈迪斯，你给我去驻守撒哈拉沙漠，雅典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对此，你们有意见吗？”

许久，两人都低着头，握紧了拳头没有回答。

“有意见吗？”亚当重复原来的话。

“没有，遵从殿下的命令。”雅典娜识趣地代他们回答，轻轻伏下身去做谦卑状。

“很好。”亚当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二个建议是，宙斯的月石残片，交由我保管。”

“什么？”波塞冬猛的抬起头来，一脸的惊骇——前面那个要求虽然让他感到窝火，但其实只是打了脸，并没有触碰到切实利益。

但月石残片——那可是巨人力量的源泉啊！就这么一句话，就想将它要了去？

“有意见吗？”亚当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微笑：“我知道，他的月石残片在你们手里。宙斯犯下的错误，足够他死一百次。既然你们巨人已经有了统一的决议，我也就委屈自己留他一条命。难道，你们还想让同样犯有错误的人来保管背叛者的月石残片？”

“同样犯有错误的人”，指的是哈迪斯、波塞冬曾经与宙斯联手攻击，当然，他甚至隐讳地在隐射雅典娜在那时候的不作为——如果不作为也是罪的话。

“就算他犯错，就算我也犯错，那月石残片也应该属于巨人族！”波塞冬咆哮了，粗壮的声音在整个神殿内回荡。

神殿外，原本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刚到的藤蔓一下子亮出了指甲，却被一旁的烟雾按住：“收起来。”

在他们不远处，战神阿瑞斯的手已经摸到了长靴里的巨型匕上，两只眼睛在四周血族的身上来回扫视。

爱神阿佛洛狄忒带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缓缓退入阴影中，垂放的双手上两道长长的银铉若隐若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神殿里的声响，也许，这脆弱的宁静，下一刻便会被打破。

此刻，神殿大殿里，也是一片寂静。

王座上，亚当表情僵硬。

许久，亚当嘴角微微上扬：“是的，本来就算宙斯犯了错，月石残片也应该属于巨人族。但如果我要说，整个巨人族都犯了错呢？是否，月石残片还应该属于巨人族呢？”

亚当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嘴唇，一双眼睛玩味的注视着气得浑身颤抖的波塞冬。小雅典娜的脸好像冰霜一样冷，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雅典娜，还不出来制止吗？这小丫头，看来不是书呆子啊。利用波塞冬来唱红脸，试探我的底线。

这充满火药味的气氛持续了许久，亚当终于再次开口：“我记得，巨人族曾经要求希腊政府通缉我，对吗？”

波塞冬正要作，却被哈迪斯扯住。

哈迪斯用低沉难听的嗓音说：“殿下，那是宙斯的决定，现在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是吗？那你们呢？应该奖励你们多一块月石残片吗？因为你们现在投向了我。”亚当缓缓靠后，脸上布满了挑衅的味道。

雅典娜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因为投靠，就可以不计前嫌，还得到奖励？那以后大家都可以背叛了，只要在关键时候懂得投靠就行——这是不可能的！亚当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雅典娜自然明白，哈迪斯还好些，波塞冬则完全是云里雾里。

“拿去吧。”雅典娜往前走了几步，从半圆形的衣兜里摸出一块月石残片，放到亚当的桌上：

“请问殿下还有其他的‘建议’吗？”

“没有了。”亚当满意地拿起月石残片端详着：“你们先下去吧，哈迪斯和波塞冬需要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远行呢。让君王们都进来吧。”

“是，殿下。”波塞冬和哈迪斯一脸的怒火，消失在月色阴影中，雅典娜站在波塞冬的身上，目光最后从亚当身上掠过，若有所思。

不一会，守候在外面的君王都进来了，却少了几个。

现在西方三代以上，称得上君王的应该包括：二代银铃、羽佳、烟雾、枯木、寒冰、古典、藤蔓，三代蔷薇、黄昏、朝阳。总共十个血族。

而来到这里的却少了四个：枯木、寒冰、古典、朝阳。

“其他人呢？还没到吗？”对待血族，亚当的语调明显和蔼可亲许多，随手一招，一道暗影闪向墙角处，砸烂了一块不易察觉的水晶，一缕微光飘散。

所有人都脸色一变——那是精灵族制造的窃听水晶，放在这里，肯定是雅典娜干的。

不过亚当却好像什么也没生过一样，只是接着自己的问题：“其他人呢？”

烟雾犹豫着，一双眼睛瞟向黄昏：“枯木、寒冰和古典去了东方寻找殿下您的踪迹。”

排开黄昏，单独往东方派人，这里面的意味在场任何一个人，除了几个不开窍的之外想必都清楚。

“哦？”亚当略略思索了下：“那胖子也去了？按照他的性格，应该第一时间跑过来抢功才对的。黄昏手下的那个（指朝阳）呢？”

“也去了。”黄昏显得比烟雾镇定许多。

“现在我已经回来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让他们都回来吧。”亚当对此不以为意，任何一个团体都有内部斗争，不应该寄望于消灭这种内部斗争，那是不可能的。有时候，这种内部斗争也可以是一种良性竞争，如果引导得好的话。

“请问殿下，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吗？”黄昏问。

“蒂娜呢？”跳过黄昏的问题，亚当忽然想起还少了一个人。

“蒂娜不方便过来。”

“上次不方便过来，这次又不方便，这丫头是不要我这个父亲了吧？”亚当调侃着。

苏醒到现在这么久，自己都没找过自己的女儿，之前是因为不想将她卷入。现在，也是时候见面了。

“蒂娜与生命之树共生，她是无法离开伊比利亚半岛的。”黄昏解释道。

“共生？”亚当的眉头皱了起来：“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情。算了，一会我们一起过伊比利亚半岛去看看她吧。对了，我想问你们，那些君王留下的五块月石残片都到哪里去了？”

亚当吞了幽冥的残片，黄昏的月石残片还在他自己手中，在战斗中遗失的，应该还有五块。

“我这里有两块。”黄昏说。

“我这里一块，还有一块在寒冰手上，一块在枯木手上。”烟雾说。

“以后血族的月石残片全部统一由我保管。羽佳、烟雾，你们两个坐镇这里，密切留意巨人族的动向，同时监视希腊政府，必要时帮他们解决一些小问题，另外，搜集一点关于第一城市的情报，那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银铃，你和藤蔓负责通知前往东方的人，让他们火速回来。”说着，亚当转向黄昏：“我们现在先去看看蒂娜吧。”

“是，殿下。”

相对于巨人族，向血族索要月石残片其实比较容易。毕竟月石残片对于血族来说仅仅是在学习某些高阶秘术的时候才需要用到，而对巨人来说，那完全是神力的源泉。

……

意大利半岛，西西里地区爱特纳火山口深处。

滚烫的岩浆来回跃动将整个空间照成了暗红色，足够让任何生物窒息的温度覆盖了每一个角落，一头双翼黑龙蜷曲在礁石上出轰隆的鼻息。巨大的、拥有椭圆形瞳孔的土黄色眼睛却悄悄睁开了一只，转向上方。

三个身着抗高温防护服的人类正顺着钢索小心翼翼从火山口溜下。

“吼——！”

毫去征兆，一声暴吼，巨大的龙息喷洒而出，狭窄的火山顿时火焰肆虐。

“住手！住手！科尔基斯！我们是来谈判的！”来者用扩音器疯狂地哭喊，另外两个已经在一瞬间连同钢索一起化成了灰烬。

“卑微的人类，是谁给了你们与魔龙谈判的资格的？”

科尓基斯，希腊神话中妖神堤丰的孩子，昼夜不眠的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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