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父女重逢

亚当和黄昏都是上位血族，对于这两个怪物来说，一夜之间穿越欧洲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今晚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他们是深夜才出的。到达伊比利亚半岛的时候距离黎明只剩下不到两个钟头，亚当远远地便看见遮天蔽日的大树，它大到足够覆盖一整座城市，想必整个伊比利亚半岛都可以看。

连带的，亚当还看到盘旋在巨树上空的飞行器，他们垂下绳索正在空降士兵。

果断悬停在半空。

“他们也在这里？”亚当警惕地显出指甲，准备来几波破空斩直接让他们全军覆没。

拥有飞行器的必定是第一城市。

“殿下，您请稍等一下，我过去看看。”黄昏连忙阻止。

“你确定没事吗？”

“放心吧。”

黄昏扑腾两下翅膀，朝着巨树滑翔过去。

不一会，他又回来了。

“殿下，是夏娃陛下派遣的特使即将到达，这些是直布罗陀海峡的防御部队，他们隶属于夏娃陛下。”

“隶属于夏娃？难道第一城市还有隶属于别人的吗？”

“在殿下您苏醒之后，第一城市出现了巨大的分歧。现在第一城市已经分为三支，夏娃陛下控制了第一城市，另外两支分别控制了莫斯科和大不列颠。他们在互相对峙。”

“哦？”亚当对这一切将信将疑。不过他还是张开翅膀随着黄昏一起滑翔向巨树。

大树下，美丽的少女立在一片透过树冠的月影中，举止动作都好像水一样柔和。

在她的身边，数个精灵猎手手持长弓，神形松散。不远处的草地上聚集了十来个全副武装的第一城市士兵，手持武器，动作和举止却像在郊游，看到亚当的到来，他们连忙戒备起来，不过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亚当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女儿——蒂娜，她比她的母亲更加漂亮，没有了天使圣洁的光芒，却多了精灵的妩媚和精致。见到亚当的瞬间，她的尖耳朵抖动得厉害。

“父亲……”她眼中含着泪水，声音哽咽，却伫立在原地不动。

亚当落地，收起翅膀，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和耳朵，就好像两千年前在伊甸园的那个温馨的院子里那样。

“长大了，亭亭玉立了。”在蒂娜面前，亚当是永远的和蔼可亲的父亲。

蒂娜垂下头去，拭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直接扑到亚当怀里。她的哭声细微得难以琢磨。

“好了，傻丫头，父亲很快就会救出你母亲，然后我们一家团聚。对了，你还没给我介绍呢。”亚当回过头，看了一眼立在远处的黄昏。

这小子给亚当的印象一直都是小心谨慎，虽然长着一张年轻的脸，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头。有这样一个女婿还真有点不习惯。

对他们来说已经踏踏实实地走过了两千年，对亚当来说整个世界才运转了五十年不到。

不得不说，对于黄昏，亚当总体而言还是满意的。特别是他在雅典的行动，他几乎拿出了自己的全副家当来搅局。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这份心还是得到了亚当的认可。

听到父亲的话，蒂娜一下子笑了：“他是克里姆。是我的……朋友。”脸色隐约带着一种羞涩，就算已经活了两千年，她也才是第一次带男朋友见家长。

“克里姆？他不是叫黄昏吗？还有，朋友前面是不是该加个‘男’字呢？”亚当调侃自己的女儿，相对于其他任何一位父亲，他显得异常的宽容，主要是他已经认可了自己的女婿。

“黄昏是他成为血族之后的名字，我还是习惯像原来那样叫他克里姆。”

“哦？你和他在他成为血族之前就认识了？”对这段奇怪的姻缘，亚当一直保持着好奇。血族君王与精灵女王之间的爱情，足够写一本小说了。只是没想到姻缘的开始居然是在黄昏变成血族之前。

“是的，其实是我让他变成血族的……是我任性了。”蒂娜目光有些暗淡。

“不，殿下，是我自愿的。蒂娜需要一个人永久的陪伴在她身边。”黄昏走过来躬身行礼，为了避免打扰他们父女谈话，他刻意保持了三米以上的距离。

“你做得很好，不过，所谓的和生命之树共生是怎么回事呢？”

“生命之树是精灵族力量的源泉，也是建设领地的必要依附。它需要一位足够强大的精灵与它共生才能生长，共生之后，共生精灵无法离开生命之树的范围。”

听完蒂娜的解释，亚当沉默了许久，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真傻。”亚当的语调带了责怪，但更多的是疼惜。

“为了整个精灵族，这是女王必要的牺牲。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或许这就是蒂娜一生的主旋律吧。同时失去了父母，她变成了孤儿。为了留住自己的恋人，她任性地让作为人类的黄昏成为被唾弃的血族，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她与生命之树共生。

“不知道，我的外孙是否也在这里呢？”亚当试图扯开话题。想想两千年了，蒂娜也该有孩子了吧。

蒂娜摇头，红着脸说：“我们没有孩子。黄昏是血族，血族无法生育。”

“你们就不知道在黄昏变成血族之前先生一个吗？”亚当脱口而出。

这个消息对亚当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这简直就是……就是断子绝孙！

自己已经成为血族无法再有孩子，本来想着好歹还有个蒂娜，外孙也是孙嘛。

现在蒂娜又嫁了个血族，也不会有孩子。这下可怎么办？香火断了？虽然自己可以拥有无限的寿命，对后代的渴求并没有那么迫切，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难以接受。

听到这个消息，亚当骨子里的炎黄血液开始作，莫名其妙地开始纠结这种问题。

是不是让蒂娜休了这“没种”的女婿呢？亚当不怀好意地瞄着黄昏想。

如果说亚当此刻的心情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的旅人一样忐忑，那么蒂娜的下一句话，无疑直接将亚当踹下悬崖的一脚。

“我现在已经和生命之树同化了，所以传统意义上的生育对我来说已经不可能。”

天雷滚滚啊！一瞬间，亚当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风化了。

“断了……香火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等等，你刚刚说传统意义上的，那非传统意义上的呢？”亚当忽然注意到蒂娜言语中的特殊字眼，觉得又来精神了。

“父亲你是想要孙子吗？”蒂娜问。

“当然！”亚当十分后悔，早知道自己应该在伊甸园多生几个的。

“你看。”蒂娜伸出一只手，高耸入云的树冠上垂下一条青藤，藤上一个透明的大圆球，透过半透明的果壁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沉睡的精灵婴儿！

“生命之树是所有精灵的母亲。所以，白精灵族都是父亲您的孙子。”蒂娜托起青藤，将孩子送到亚当面前，笑地很灿烂，笑得像个幸福的母亲。不过亚当却没办法笑得像个外公。

亚当的脸猛地抽动了一下。听来很温馨，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些站在不远处手持长弓的美丽精灵们，又看了一眼躲在生命之树后面探出头来好奇张望的可爱小精灵。总觉得他们和自己不像，虽然蒂娜也不像他，但起码是他看着呱呱落地的。

转过头，他又看了一眼黄昏。

如果这样就算是他的孙子的话，那这些血族也全部都可以算是亚当的后代咯？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大家族的祖先了？前一刻自己可还记得是三口的小家庭，才一转头就已经数也数不清了……

亚当只觉得有点晕，他还是想要老老实实生出来的孙子。之前不太在意这个问题，现在忽然觉得问题很严重。

“哎，又多一个目标了，虽然原本也就有这个想法。”

找到依琳之后，还要找莉莉丝，只有给上帝老头一个交代，才能顺利解除诅咒。说来可笑，整个诅咒亚当最在意的居然是这一点——无后。

不过莉莉丝现在在哪里呢？

“来，孩子们，过来见见外祖父！”蒂娜朝着巨树后面的小精灵喊。

顿时，一大堆的小精灵跑了出来，拉着亚当叽叽喳喳地摇个不停。

“蒂娜，你知道莉莉丝在哪里吗？”为了不让蒂娜伤心，亚当无奈地抱起一个装作很疼爱的样子。

“莉莉丝？是谁？”蒂娜完全对这个名字没概念。

“她不会也埋在某个地方的泥沙里吧？那就惨了。”亚当想起自己也是被埋了两千年，这两千年伊甸园族群愣是没找到自己。从这种角度上来看，莉莉丝被埋的可能性其实也很高。保不准她也是直接从外太空陨落下来的。

这么大个地球，要找一个人，非常不容易，相比之下，统治地球的难度反而小一些。

亚当转过头，对着退到远处的黄昏喊：“黄昏——！你知道莉莉丝是谁吗？”

在这片土地上打滚了两千年的血族君王摇摇头，让亚当很是失望。

正当亚当还处在一片纠结中的时候，上空传来了大型飞行器的轰鸣声。

仰起头，月色中，八架小型飞行器脱离了母舰，穿过巨树的间隙，挥洒着蓝色的火焰降落在亚当面前。

“吱——”一股气流从舱门的位置喷出，舱门悉数打开，里面走出了数十个士兵。

“嗨——姐夫，很高兴见到你。上次的事情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风靡从舱室里探出头来朝着亚当俏皮地笑。

黄昏注意到当风靡说出“姐夫”二字的时候，蒂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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