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堤丰之死

.“还剩一根副，以前我都不知道堤丰究竟有多少副，只知道很多很多，甚至有点错觉，他这些不是副，而是头。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是五十三根……嗯，不对，应该是五十四根吧，听说之前曾经被阿瑞斯切下过一根。”亚当笑吟吟地看着厄柯徳娜，不断地调侃着试图压垮对方的心理底线：“切完这第五十三根，下一个，可就是切主了。再不过来，你也就不用过来了。”

此时，厄柯徳娜依旧咬着牙没有丝毫前进的意思，却闭上了眼睛缓缓将巨大的蛇头扭转！

显然，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她非常明白，不管她过来与否，堤丰都会死。亚当根本不可能放过堤丰，不可能放过她。

用堤丰威胁她，不过是想在红光范围外解决战斗罢了。如果她胆敢离开红光范围，那么她就会连最后的机会也一并丢弃。

见到这种情况，亚当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一划，巨大的破空刃朝着堤丰的颈部直射过去，顿时，鲜血如奔流覆盖了周遭的山谷……

所有的种族，精灵、血族、兽人、人类、巨人，他们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这头威震西方的魔怪，在亚当的手中陨落，看着宛如洪流一般的血液在大地上流淌。

厄柯徳娜紧紧地咬着牙，未出任何声响，扭着头，闭着眼，不去看堤丰的惨况。

这一刻，整个世界安静无比。

此时，虽然尚未完全分出胜负，但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得到，亚当的时代已经到来。

堤丰的陨落，大不列颠舰队被围剿，莫斯科军团兵败雅典，西方就只剩下一个厄柯徳娜了。

孤零零的厄柯徳娜，这条躲在堤丰身后两千年的巨蛇，即使实力强悍，又怎么可能单独挑起对抗亚当的大梁呢？整个西方，再也没有人有能力挑战亚当的威严了。

新秩序、新的时代已经到来，整个西方都将迎来剧变。

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仰望悬浮在天空中的亚当，静静地看着一切的生，屏息以待。此刻，历史的洪流已经到了没有人能阻挡的地步，亚当君临西方……

雅典的南面是物产丰富的爱琴海，这片孕育了无数美丽传说的海域，此刻，仿佛受到大地上所生一切的影响，海面上再也无法像往昔一样平静。

水流涌动，海浪拍打礁石，浪花间，一个手持三叉戟的鱼人站了起来。

他有着鱼一样的头颅，背部长着高高的鱼刺，有着人一样的手和脚，双手十指间拥有好像青蛙一样的豚，这是为了便于游泳。

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甲，白色的腹部能清楚地看到好像人类一样的肌肉。

他一步一步地踏着沙滩，走向陆地。

紧接着，第二个鱼人从浪花间钻了出来，然后是第三个。五颜六色、无穷无尽的鱼人都从海里冒了出来。

他们有沿着沙滩一步一步向前的，有忽然随着浪花跳跃到礁石上的，有从海底直接沿着悬崖攀爬而上的，有从废弃的码头碎石堆中忽然冒出来的。

他们不约而同的走向陆地。

很明显，他们早已经在那里，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陆地上生的一切，却没有行动而已。

此时，他们走向陆地的步伐无比沉重，就如同两千年前他们走向未知的大海一样。

如果可以，这些鱼人宁愿永远躲藏在海浪里，那里才是适合他们生活的国度。

但此刻，他们已经不得不走向陆地。陆地上的一切，已经不可避免的要影响到他们的生存。

西方的剧变，他们必须做出正式的表态，否则就算是诡异莫测的海洋也无法庇佑他们。

“参见亚当殿下！”一个鱼人喊了出来，扑通一声直接俯地。

“参见亚当殿下！参见亚当殿下！”声音此起彼伏，他们放下武器，匍匐在地，朝着亚当所在的位置朝拜，呼喊，看起来就好像无数朝圣的教徒一般。

现在，战场已经没有他们挥的余地，他们是来朝圣的。可是，他们的“圣”是否愿意接纳他们的存在，却是一个环绕在鱼人心中的阴影。

打从一开始，鱼人们就对亚当保持了戒备心理，此刻依然。不过，就算对亚当如何的不信任，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们打算在魔怪军团战败之后，成为亚当在西方仅存的敌人吗？

这样的结局，无疑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那意味着灭族……

亚当侧过脸，朝着大海的方向望去，迎着阵阵的呼喊声，他轻佻眉毛：“你们的领在哪里？让他立即来见我！”

这声音极其浑厚，响彻天地，与海洋的咆哮交相辉映。

所有的鱼人在他面前都恭敬地俯下身子，不敢动弹。在浪花中，一个苍老的海豚人缓缓地站了起来。

与他们的祖先，正宗的海豚一样，他有着尖尖的前唇，有着肥肥的脸，背上长着好像鲨鱼一样的刺，手上有好像其他鱼人一样的豚，只是原本应该光洁无比的皮肤上布满了皱纹，让任何看到他的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躬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前，步步蹒跚，手上没有任何的武器。

来到沙滩上，他轻轻俯地，轻吻沙滩：“殿下，请接受鱼人一族的忠诚。我们将好像在伊甸园中一样侍奉您，永世匍匐在您的脚下！”

他的声音很小，很无力，让人感觉着已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殿下，请接受鱼人一族的忠诚。我们将好像在伊甸园中一样侍奉您，永世匍匐在您的脚下！”所有的鱼人都重复着这句话，以便让亚当能听到。

这是来自大海的声音。

“这些家伙，终于肯从海里出来了吗？怎么不等到战斗结束了再来，那样我们也好直接将他们杀了。有这样的盟友，我可还真有点信不过啊。”战舰中，站在夏娃身边的风靡恨恨地嘟囔了一句，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监控黑精灵的录像：“虽然他们看起来也不是很信得过，但起码应该比鱼人强吧，最少，他们选择了参战，而不是躲到树林里去看星星。”

“看看亚当怎么说吧，这事情不归我们管。”夏娃叹了一句，将目光投向亚当所在的方向。

此时，在他身边接通的一道通讯里，胖子蜥蜴领主还在等着和亚当通话呢。他忐忑地关注着一切，已经知晓了东方派出“通天之门”的目的，可是却还没机会告诉亚当。

巨蛇就在眼前，却被亚当威慑得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堤丰已经变成了一具巨大的尸体。

亚当此时竟在战场就好像开会一样处理鱼人的问题，眼下的情况，其压倒性优势已经非常明显了。

只见亚当稍稍想了一下，对着海洋的方向喊道：“想要像在伊甸园中那样侍奉我，就先向我证明你们的忠诚吧。时限是，在我解决奥林匹斯山的问题之前。如果到那个时候你们都没办法让我感受到你们的忠诚，那就自求多福吧！”

一句话宛如巨石一样砸落到鱼人们的中心激起惊涛骇浪。老海豚人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已经只剩下几颗牙齿的嘴微微努了努，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亚当要鱼人上岸参加战斗，毫无疑问自然是把他们当成炮灰了。这一点，海豚人非常明白。离开了大海，他们根本没有与陆地诸族争雄的本钱。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对于这个要求，他直接找借口拒绝了。无可否认，当初他是心存侥幸。

可是，他错了。

既然亚当肯开口让他们上岸，最起码证明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还有被原谅的可能。

可是他们放弃了最后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对他们来说极其凶险，但它最起码可以用来向亚当表忠心。只要参战，不管此战中是否能立下功勋，最起码他们的忠心都会得到承认。

可是如今……

他们还能做什么呢？去挑战厄柯徳娜吗？那条巨蛇就算在大海中鱼人也奈她不何，何况是在陆地上呢？

就算整个鱼人族都在这里，他们也没有丝毫伤害厄柯徳娜的可能。

如此一来，鱼人还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忠诚的吗？

海豚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当别人愿意利用你的时候，说明你还有利用的价值，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当别人已经不愿意利用你的时候，说明你彻底完了。

今天，这个苍老的海豚人终于明白了自己在孩童时期就听过的道理，它的真正意义。

可惜，太晚了。

“不……也许，还不晚……也许还不晚，也许还不晚。”海豚人低声囔囔自语。

缓缓地，他站起身来，对着所有的鱼人说道：“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们必须用鲜血，为我们的族人在这个世界争取下一片天地。哪怕因此必须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到另一个世界去，哪怕要用我们的鲜血染红山丘，都不应该有所迟疑……”

所有的鱼人都猛然抬起了头，凝视着他们最为敬重的老者。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将与你们一起冲锋，用我们的血，来赢取最后的机会……不管，这是否有意义。”说着，海豚人已是老泪纵横，布满皱纹的双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