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朱雀殿内
朱雀殿内寂静无声，一阵风吹过，扬起长达五米的金边红底窗纱，将洁白的月光挥洒到胖子的脸。≈≈
这一张胖脸时刻都挂着笑容，有点谄媚，有点痴傻。可是如今落到秦王眼中，却是狡黠。狡黠到秦王不得不眯着眼睛重新审视。
“你……敢威胁孤王！”秦王忽地一掌打在桌。
“咣——。”
伴随着秦王涨露的青筋，阵阵兵甲之声响起。
从殿门外，王座后，无数的黑甲侍卫涌了进来，大殿内瞬间成了黑色的海洋。唯独剩下胖子所在的位置，以长桌为中心的圆圈显出了地板地毯的鲜红。
剑出鞘，弓弩张，下一刻，却又是寂静。
厚厚的铠甲后，呼吸都屏住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秦王一声令下。而秦王却只是站着瑟瑟抖，并未开口。
“秦王陛下。”胖子悠长地叹了口气，拿着放在旁边的杯子小抿了一口：“若是陛下想以刀剑迎接西方的使臣，在下就只好当一回刀下鬼，以慰陛下昔日的青睐了。”
几只蝙蝠扑腾着翅膀从殿外屋顶顺着一阵风瞬间滑入，化身为人形立在胖子身旁，亮出了獠牙，利指。
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
堂堂秦王宫内，竟被设下了这种埋伏。虽然这些侍卫都不熟悉西方血族的实力，但从对方的身手也能看出绝非等闲之辈。
“原来是早就准备啊！”秦王冷哼了一声，不下令杀，却也不下令撤，只是站着，注视着。
“这是亚当殿下担忧在下的安危特别派来的血族君王。”胖子微笑着说。
“血族君王！”密密麻麻地侍卫中顿时传来了惊叹声。
血族君王，这个名字出现在几乎所有东西方的战役中，每一次的闪现，都意味着东方惨痛的代价。
作为常年以西方为假想敌的东方秦国，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字所象征的意义呢？
秦王脸色铁青，却也不甘示弱。他缓缓退了一步，手持弓箭盾牌的黑甲士兵们好像潮水一样涌了来阻断他与胖子之间的通道。
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老者踏着无声的脚步来到秦王的身后。
“血族君王的话……你们……”
“我们当先护送陛下离开！”那老者低声叹息，言语传到秦王的耳中犹如惊雷。
“我堂堂秦王宫，竟也困不住他们吗？”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悄悄地将一股念力输入了背后的飞剑，往前一步，随时准备护送秦王撤离。
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
正在此时，胖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带笑容。
“你们先出去，我和秦王陛下还有话说。”他对藤蔓及其他几个高阶血族说。
“可是这……”
“放心。”胖子微笑着说。
高阶血族们将目光投向了藤蔓。
“听他的。”藤蔓留下一句话，转身化作蝙蝠飞出殿外，其他的高阶血族也纷纷跟了去。
“你是欺我秦国无人吗？”看着血族离去的身影，秦王高声喊道。
“你是欺我秦国无人吗？”侍卫们用剑敲打着盾牌附和道。
嘈杂之后，寂静。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胖子的回答。
一方是千精锐，一方是孤身一人。却也握紧了所有的人的生死，就算面对威势滔天的秦军，可这秦军不也要停歇下来听听自己要说什么吗？
能让巨龙低头的，又怎会是蝼蚁呢？
胖子微微一笑，轻声说：“岂敢。在下只是敬重秦王陛下罢了。今日，秦王陛下就是要在下的命，在下也认了。”
声音很小，但整个朱雀殿，却没有一个人听不清楚。
胖子抖了抖衣袖，又坐了下去，伸手指着盾牌后拉满的一张弓：“秦军的箭，若是用来射使臣，那么也算是了了在下的使命。接下来，陛下就请与亚当殿下谈。”
盾牌后，秦王的手缓缓伸了出来，微微顿了顿，摇晃了两下：“都散了。”
“可是陛下，他……”
“他一个人都不怕，在这秦王宫，孤王怕了岂不让人笑话？散了。”
“是——！”
阵阵兵甲之声响起，方才涌入的兵士好像退去的潮水一样，迅速原路返回。
不小一会，朱雀殿内又只剩下两人对饮。
秦王双手捧起酒杯，对胖子喊道：“先生好胆识，孤王佩服！”
胖子也捧起酒杯：“陛下过奖！”
两人一饮而尽，心中却在打着不同的算盘。
刚刚那局势，一旦打起来的话谁赢谁输难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胖子和秦王这两个处在漩涡中心的人，都是必死无疑。
就算那些血族君王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在这混杂了修士的千精锐里将胖子护得毫无损。
就算那些秦国的护卫再神勇，也挡不住血族君王片刻。
说到底，打起来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这局势，双方自然都是看得明明白白。
而胖子的一席话，其实不过是在告诉秦王还有的谈。可这有的谈，究竟是怎么有的谈法呢？
放下杯子，秦王闷了一下，有点不太情愿地说道：“这事确实让孤王为难，不知有何化解之策，还请先生明示。”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王的脸部肌肉微微跳了跳。
现在在他的心目肯定是很想将胖子千刀万剐，可是却还是顾忌胖子的身份。
杀使臣，甚至是拘留使臣或者羞辱使臣，都可以单独成为开战的理由，这一点秦王比谁都清楚。现在亚当统一了西方，这件事已经是既成事实。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东方三圣地会来救吗？就算来救，他们救得了吗？
秦王倒是不担心亡国，东方的女娲不是假的，如果西方敢对东方出重手，女娲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如果对方不以灭亡为目的，而是削弱呢？
那样的话，恐怕不只没人来救，还有许多人拍手叫好。
亚当想对东方出手，秦王所需要做的，就是别去当出头鸟。现在胖子肯给个台阶下，倒也是好事。
胖子恭敬地拱手：“承蒙陛下看得起，在下也是深知陛下的难处，不如这样，我就复命我家殿下，说秦王陛下愿意献出此次攻略中所得土地，再加黄金十吨，以修旧好。然后再以我的性命保证秦国与那些介入雅典之战的修士无关。”
秦王的脸又是抽动了一下，心如明镜。
绕了个大圈，原来是为了狮子大开口。
原本也料想得到胖子会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口开得这么大。此次攻略的土地虽然都是不毛之地，但加起来现在握在秦国手中的领土足有秦国本土十倍大小。
这么庞大的土地拿出来重修旧好？这话可说得真好听，当秦国是凯子吗？
秦王冷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又重重放下：“若真是这么做，怕孤王百年之后难与九泉之下阵亡的将士交代。这些土地，可都是将士们一刀一枪，用鲜血圈出来的！”
“陛下可要三思啊。如果大军开拔，到时候陛下恐怕也难与秦国历代祖宗交代。”胖子笑吟吟地说。
“这是最后的条件？”秦王眯着眼睛问。
“这……”胖子故作犹豫，拿起酒杯喝酒。
“孤王再加十吨黄金，给就当是先生给孤王出谋的谢礼，不知先生可有回旋之策啊？”
“噗——十吨……”胖子刚喝下去的酒喷了出来。
果然是东方富饶的国度，开口就是十吨。胖子以为自己开了顶天的价，没想到对方还有余力。
看样子在对方的眼中，金银远不及领地重要。
这便是东方与西方的区别。东方兴起于农业，看重土地，哪怕是不毛之地。西方……那是一个打架靠英雄的地方，不管是金银还是土地，其实都不太重要，说到底，靠个体战力。
“中亚、中东的土地要交出来，不过……”胖子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二十吨黄金啊！别说是刚给的十吨，就是之前说的十吨，最后不是一样落到胖子的口袋里么？
如此二十吨黄金，胖子是如何都不愿意放弃。这可是相当于整个希腊丰年的结余啊！
“不过什么？”秦王一下子来兴致了，在他的眼中，就好像胖子那块看似铜墙铁壁的防线终于破开了口。
“不过可以交由贵国代管。”胖子犹豫着说。
亚当的用意他还是清楚的，说到底，就是要立威。只要秦王肯交出来，还不是落到新政府的手，这一些不毛之地，派军驻守也是废粮食，只要秦国肯挂西方的旗子，代管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说法，无疑在胖子最初的想法又打了个折扣。
秦王动容了，微笑着站了起来，拱手说道：“那就有劳先生……另外，孤王还想请先生帮个小忙……”
“咣——”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从朱雀殿外传来，整个秦王宫都喧闹了起来。
“生什么事了？”秦王高声喊。
殿外忽然传入一阵令人窒息的严寒，胖子忽然感觉整个人都被冻僵了！
“秦王是？在下北海熬顺，和你借个人。”一个仿佛来自天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