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乱世雄(十)
军帐中的众人正在嬉笑,突然被刘洪张口威胁,遂也都沉下脸来,冷冷的瞪着此人左右押解士兵道:“这厮既然有求于人,还敢在这儿嘴硬,你们两个,将他放开,容俺给他些教训,让这厮知道密县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几个士兵此刻都伸手就紧紧扯住捆扎在对方身上的粗绳,这刘洪态度太过嚣张,若非是吴刚点名将其带来,士兵们早就准备给他些颜色了。现在听到众将有意教训他,遂也乘着心意松开了手。
结果还没等几个将官一哄而上,程毅便已经的用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此间大帐议事,非是尔等胡闹的地方,统统退下去……”
“哼!”
眼见程毅火,众人不敢多言,只得又狠狠地瞪了旁边的刘洪一眼,然后扬了扬拳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手势,这才转头坐回了各自座上。
“嘿嘿,还算你识趣!既然如此,俺也不和你们计较刚才之事,快去让你们大统领出来,俺奉了俺家防御大人令,有要事与他传达。”
这时候的刘洪自然不会将众人的威胁放在眼中,在他看来,众人之所以这般色厉内荏,实则还是畏惧自己身后的实力,想到这里,他也壮足了胆气,随即便对着最前方,站出来指责众人的程毅吆五喝六起来。
当然了,他这般举动落在众人眼中,更是和找死没什么两样,所以闻言后,反而是周围的将官们先行笑了出来,“俺们大统领不在密县,你有甚底要说,便和俺们这位管事说罢!”
众人口里的管事,当然就是值得程毅和吴刚了,结果这话在刘洪耳中,却又是变了一番味道。
只见吴刚现在还坐在轮椅之上,一副残疾模样,哪里能做得了什么主。而程毅方才虽然开口震慑了众人,却也相貌不扬,面容黝黑。
马伯坚将整个的郑州的安危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刘洪也潜意识感觉到身上所负之重,怎可轻易将大事与眼前这二人说,所以,听众人无不戏虐的语气,他下意识的就以为大伙是拿他消遣,遂也跟着怒道。
“呸,老子要找赵振,你们两个算什么,让他出来,俺要和他商量……”
说罢,刘洪还像是不解气的,那脚猛地踢翻一脚旁边的矮桌子,只踢得桌子上茶碗哗哗作响。
这一下,顿时就将程毅的真火逼了出来。
考虑到以大局为重,这程毅虽然见刘洪态度不端,但想到对方带来的,必定是马伯坚的亲口条件,遂才屡次三番容忍对方。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容忍,反倒是让对方越来越得寸进尺,竟然还当着左右人的面,和自己踢桌子叫起板来。
这等欺负上门的举动,饶是他能够捏着鼻子忍下来,可是落在周围众将的眼中,自己这威严只怕也要扫地了。
“混账!”
以至于,就在刘洪踢翻桌子的下一秒,程毅已经猛地的一跃,整个人如同弹射而出的炮弹一般,直直扑身到了刘洪跟前。其速度之快,就犹如离弦之箭,仅仅瞬息功夫,程毅手中的佩刀,便已经架上了刘洪的脖子。
而后者直至此刻,也方才回过神来,眼见程毅动身,这刘洪作势就要抡拳,但没等到他拳头完全扬起来,便已经觉得脖子一寒,跟着就看到程毅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跟前。速度之快,超出刘洪生平所见,直将他吓了个不轻。
“你……你要作甚!”
感觉到自己脖子上冰凉的刀刃,正在一点点移动,每移动一点,脖子上面便疼一分,仿佛皮肉正在一点点的被割开。
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直吓得刘洪腿都软了,这时候的他,哪还有刚才的半点张狂气。若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恐怕是被打碎了牙口,也不敢再说出那番话。
想到这里,刘洪只能强忍住着不住打颤的双腿,期望着对方能看在马伯坚的面子上,缓些动手。
可就是因为这样,程毅也仿佛是看穿了这刘洪的内心似得,终是冷冷一笑,收回了已经沾染了点点血迹的佩刀,道:“若非是看在你家防御的请面上,冲刚才你那番话,这看项上人头,俺留定了。”
随着钢刀离开,刘洪也虚脱了一般,他现在早已经被吓破了胆气,忙随着程毅的话,一个劲点头,“是,是……”
虽说饶了他一命,但程毅显然也不会就此罢休,没等刘洪完全喘完气,他就又跟着道:“虽说俺不杀你,但你方才踢坏桌子,摔碎茶碗之事,俺却不能不与你计较。按照俺们军中规定,故意损坏军中财物,当一律按照军法杖责二十军棍……所以,来人拿,先将这厮拖下去,有什么事,等打了再说……”
“什么!还要打……”
刘洪尚且被程毅吓得不轻,眼下反应过来,登时就要张口求饶。但旁边的几个士兵也早已经守候好,就等着程毅下令,便不由分说的一哄而上,将其重新捆扎了个结实,然后又拖出帐外。
许是程毅开的口,所以那刘洪自然就受到了士兵们的格外关注,那二十军棍每一下,都由执法的将士轮番上阵,足足用尽了士兵浑身力气。只听着一阵阵沉闷的声响,伴着惨叫声传入帐中。
那声音真是太过惨烈,就连在座不少将官都听的一身鸡皮疙瘩。至此,吴刚也忍不住皱了皱眉,道:“此人毕竟是马伯坚派来的特使,若此事真能谈的下来,日后少不得有合作,这般打下去,会不会生出其他变故?”
“非也,依在下看,这顿打可是不早不玩,恰恰是时候。”
回答吴刚的,并非程毅,而是一直坐在众人当中,未曾开口的陈青池。原本行军之事,也不该有他参与,只是此刻事关重大,所以就连他也安排了过来。
遂听他笑道:“若我没有猜错,总领怕也正是料到了马伯坚派此人来,是带着和谈的价码而来,所以刻意给其一些苦头,乘势打压其人,也好方便接下来的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