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野火烧不尽·上
天上的那颗星长得有点像我身边的那一个。--《黑夜物语》
“我会负责的。”陆离耳尖染红,轻咳一声说。
傅橘把衣服拉下穿好,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后退到床边又穿了一件,确定捂得严严实实了才觉察出不对,“我记得我锁门了,你为什么进的来!你说!”
陆离把钥匙扬在空中,脸上写满了——‘我是一个有钥匙的房东,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嘚瑟劲儿。
傅橘‘切’了一声依然没好气的问,“进来干什么?不会敲门吗?”
陆离收手,“我敲了,你没听到吗?”
这虽然是一句疑问句,但是被他说得特别肯定——‘我敲了,你没听到’。所以我找钥匙进来,目睹了你换衣服的过程不能怪我。
“我们谈谈吧。”陆离觉得自己这个认错态度无比的好了。
他先洗完的澡,一身米白色的睡衣柔软的贴住肌肤,头塌下来软趴趴的趴着,多了几分柔和特别的好看,简直就是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
傅橘想骂他,想抽他,可眼睛就跟上瘾了似的盯着他那张脸愣神。
陆离被盯的心里毛,“那个我……”
傅橘打断他,“你在外面是不是有狗了?”
“啊?”陆离一愣,四声又‘啊’了一下,“什么狗?”
“你和小妹妹勾三搭四。”
“多小的妹妹?”
傅橘拿起床上的靠枕直接拽了过去,“你想和我谈什么,谈分手?然后和小妹妹双宿双飞?陆离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王八蛋的男生!”
陆离侧头躲了过去,没想到左边又飞过来一个打中他后脑勺。
“……”
还挺准,呵。
他胡噜一下凌乱的头,捡起地上的两个靠枕,抖干净,拿着放到床上,“不生气了好不好?”
“没有小妹妹的,我只喜欢你,喜欢到不能再喜欢了。”陆离小心翼翼的朝傅橘靠近,他怕她生气,怕她躲开他,“不要分手,不要不要我。”
“我好可怜女朋友误会我出轨,可是我却连其他异性的手都没牵过,电话号码都没有一个。”
傅橘心有点软了。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陆离叹了一口气,墨黑色的眼睛里闪着黯淡的幽光,“要是能有一面镜子让我时时刻刻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就好了。我总是害怕你对我的感情没有我对你的多,有一天你遇到其他人,恍惚过来原来你不喜欢我呀,那时候我要怎么办呢?”
“他会对你好,给你做饭吃,夜里给你盖被子吗?他会在你脾气的时候耐心哄你,使劲逗你开心吗?他会在你受欺负的时候不顾任何也要给你找回场子吗?我想象不到我没有你是什么样子的,我更加害怕你没有我是什么样子的。更快乐吗……”
不,他会接受不了的。
陆离轻轻笑了出来,他抬手捧起傅橘的脸,“可是现在我却很开心,原来,你也会和我一样会吃醋会嫉妒。”
傅橘觉得他是不是傻了,一会儿难过一会儿笑的,怕不是脑子被水泡了,“你要是解释不清楚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生是谁,我就还拿靠枕揍你!”
她凶巴巴的鼓起腮帮子瞪他,“家暴!”怕不怕?
“女生?哪有女生呀?”陆离转着眼珠子想了一圈,肯定的说,“没有!”
“滚。”傅橘推开他,“分手!分手!”
还跟她在这儿撒谎,她明明听到,就是有!
“固定下午一点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你还要我怎么提醒你!都实锤了!”
“啊。”陆离一拍巴掌,“你要非说她是女的也行,她是我姐姐,有时差就只能那点打来。”
“你有姐姐?”
“嗯。”陆离不愿意提起,“她是我爸爸那边的,见过几面,不熟。我爸生病了,她一直劝我回去,每次都把化疗的照片给我,希望我能陪他度过最后的日子。”
傅橘顿时生出一种愧疚感,他家里都那样了,她还找理由和他生气,不小心挖出他的伤心事。陆离心里该多不好受。
她记得他妈妈好像已经去世了,那如果他爸爸也……傅橘不敢想。
她踮起脚抱抱他,头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抚摸,“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又让你伤心一次。”
“没关系的。”陆离闭上眼,终于能大大方方的和傅橘袒露心声。
他看到Arthur躺在病房里,身形消瘦,手上插满管子,曾经如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他甚至靠着呼吸机维持喘气。这是他们那边的上帝让他受到的惩罚吗?陆离说不出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麻木的血液像是凝固在了一起。
“你要回去吗?回去陪着他。”傅橘拉住他的手,冰凉的,她把靠枕拿过来帮他捂捂。
陆离摇摇头,“不知道。”
他坐在床边,身体大部分中心都靠在傅橘身上,长腿收回来碰到了床下的行李箱,“你是太生我气了,准备离家出走?”
傅橘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就顺着他转移了话题,“是啊,我准备离家出走,去外地写生一周。”
“这么快?”陆离知道美术专业的到了大二就要出去写生,陆远山带过好几批学生,经常去一些山沟子里,条件不好大家都受苦。
“不快了,半个学期都要过完了。”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傅橘看了一眼群里的通知,“六点,学校大门集合。”
她打了一个哈欠,今天必须早点睡,“我要洗澡了。”
陆离没动。
她戳戳他,“我要换衣服,你能出去吗?”
陆离依旧没动。
傅橘泄气,“你干什么,cosplay雕像吗?”
陆离眼皮动了动,自灵魂的问道,“一周见不到,异地之前你确定不和我睡吗?”
“……”
傅橘抓起床上的睡衣,狠狠踩了他一脚,甩门出去。
……
清晨的六点原来是有小鸟喳喳叫的。
傅橘连打了三个哈欠,行李箱立在一边,眼泪顺着眼角留了下来。
唐小婉抽了一张纸给她,‘啧啧’两声,“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的,别太冲动。”
她撩了撩傅橘的长,帮她把脖子边的两颗小草莓遮住。
傅橘把眼泪擦干,“你在说什么狗屁?”
一大清早的她怨念极深,陆离那王八蛋说好了今天来送她,结果他躺在床上睡得正香闹钟都吵不醒。
昨天晚上他仗着手里有钥匙撬开了傅橘的房门,跟刚做完大保健似的,精力充沛。
人覆上来,手指撩起衣摆滑过傅橘后背的肌肤,指尖微凉抚弄她温热的躯干,贴近耳边哑声问道,“宝贝儿,我们能干点有意思的事情吗?”
他的手指每滑过一处,就会有一处的肌肤变得滚烫。
“热不热?”陆离亲亲她闭上的眼睛,吹了一口气。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傅橘理智尚且还有一丝清醒,她挣扎出声,抵住他贴近的身体,“十九岁能干嘛?”
我明天还要去写生,你做个人吧!
傅橘:“你清醒一点?”
“哦,好吧。”陆离颇为失望,“那我们做点十九岁能干的事情。”
他抽出手,躺在边上,盖好被子——死活拉着她讲了一晚上的安徒生童话。
对,没错,安徒生童话!
傅橘被磨得一点脾气没有。
简直是丧尽天良又童心未泯的王八蛋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