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傻人的确是有傻福的……当顾北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最担心的问题被克里斯蒂亚诺一个横冲直撞给搞成那个样子之后，不禁如此感叹了一句。

不过所谓福无双至就是这个道理——门德斯之前承诺的所谓'顾北会回马德里和你们一起庆祝夺冠'，最终被证明是假的。

“我们有好多庆祝活动。”克里斯蒂亚诺认真地掰着手指头说，“我们有大巴巡游、致敬丰收女神像，还有聚餐——你真的不来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当然可惜，毕竟你们多少年里也就这么一个联赛冠军。顾北心有戚戚焉的想着，“但是瓜迪奥拉先生说要考验我，而且国王杯他担心无法夺冠，所以不希望我在个时间点回马德里——门德斯先生也劝他了，然而并没什么用。”

谁都看得出来，瓜迪奥拉不可能是在担心国王杯。皇马已经出局，巴萨夺冠只需要安安静静踢90分钟球，然后微笑、捧杯，假模假式地在媒体面前痛哭流涕诉说自己为冠军如何拼搏到最后一刻，再拍个全家福。

大功告成，连一丁点出事的余地都没有。

瓜迪奥拉唯一的目的还不就是不让顾北回马德里吗？

呵呵，肯定是嫉妒他们夺冠，所以费尽心机给他们找点儿事——克里斯蒂亚诺不想都知道一定就是这样！

“我讨厌瓜迪奥拉！”克里斯蒂亚诺这样下了断言。

“我也是！”顾北看见视频镜头那边，穆里尼奥经过克里斯蒂亚诺身后的时候显然听见了他的话，他非常赞同的点点头，附和了一句。

所有的庆祝都应该以团聚为前提，缺少一个他们都还挺喜欢的人总归不太完美。

“那么偷偷回来也不行吗？”克里斯蒂亚诺讨厌完瓜迪奥拉最终还是回归现实，他忧郁地看着顾北，“也许你可以趁他训练的时候悄悄回来，然后庆祝完再回巴塞罗那。”

顾北居然一时完全找不到下嘴点吐槽这个馊主意。

“好了，你好好去庆祝，等巴萨这边训练结束了，我也许可以晚上回去一趟，再陪你庆祝一次。”顾北对着电脑的前置摄像头飞吻了一下，“今天白天属于你和球队，还有球迷，我就不打扰了。”

虽然有点遗憾，但夺冠终究是件大好事，克里斯蒂亚诺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马德里那天下着小雨，阴沉沉的天配合着大地上一片白色的海浪居然也配成了一幅无比愉悦的画面。

就连穆里尼奥一贯见到媒体就会无比阴沉的脸也终于云收雨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柔又略显傲慢的笑容。

克里斯蒂亚诺站在大巴车顶看着街道两旁穿着皇马球衣挥舞着围巾的球迷，沉迷于他们那种单纯喜悦的笑容，脸上也不禁露出笑意。

提前夺冠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客场的更衣室疯狂泄过，他们在镜头前拥抱，赞美彼此，在媒体们转过身之后甚至更不顾一切地揪着彼此亲吻——不知道亲过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自己将要被谁大笑着亲吻。

而克里斯蒂亚诺，毫无疑问是所有人中被亲吻、拥抱的最多的人。

皇马的足球可以很简单，把球给克里斯蒂亚诺然后他就能带你走向1:0、2:0甚至5:0。在媒体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地方，卡西带着一种类似于酣醉地笑容小声对穆里尼奥说。

他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但今天夺冠，也许可以悄悄说一说。

穆里尼奥当时想尽量严肃一点，但他很快就破功了，他笑得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线，然后大声叫了克里斯蒂亚诺过来，把卡西的话复述给了他。

当听到这个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毫无疑问是自得的，他咯咯地笑着抱着卡西说你应该亲自告诉我。而穆里尼奥则佯装生气地质问他难道是不想听他说话吗。

冠军真好，冠军带来全世界所有美好的东西，掩盖一切不安和是是非非。

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这很平常，每一天每一场比赛，都有人因为不同的原因失声尖叫他的名字。

而在所有不同的原因里，克里斯蒂亚诺最喜欢顾北的那个。

不可言说，不可言说。那可太'分享过度'了。

克里斯蒂亚诺从护栏上探出身去，向呼唤着他的名字的球迷挥手。他身边的队友们大声唱着歌，在球迷情绪的推动下再次走向情绪的高点——有人一下子骑到了克里斯蒂亚诺的身上，克里斯蒂亚诺下意识用手托了一下，知道是拉莫斯就大笑着冲不远处的卡西喊，“嘿！拖走你的队副，我要被他压死了！”

破天荒的，卡西完全没有责怪拉莫斯，相反，他还像完全没听见克里斯蒂亚诺的话一样，在混乱中踮起脚，高举起手向拉莫斯竖起了大拇指。

今天，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值得被原谅被鼓励。

哪怕，是的，哪怕那个人是拉莫斯先生。

“伟大的罗纳尔多，哦，伟大的罗纳尔多。他和我们是皇马的好保障，哦……”拉莫斯和其他几个起哄的人一起乱七八糟的唱着歌，只是调子听起来有点像蓝精灵……

“你们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吗？不！还远远不够呢！我们现在得到的这些还远远配不上我们的野心和天赋，上帝只是给了我们一颗小糖，我们现在起就要去得到更伟大的光荣！”穆里尼奥似乎也被这种高涨、饱满的情绪调动了，他高声喊着。

没有人真的确定自己听清楚了穆里尼奥的喊话，他们只知道他是在励志，是在说一件开心的事。

所以他们哄笑着试图齐声回应。

但他们失败了，他们只是大笑着，七零八落的喊道：“ys，captan！”

穆里尼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点——他说的太长了，这个时候只有最简短的口号才能勾起人们最深的共鸣。所以他举起自己的拳头，“欧冠！第十次！”

胜利让人熏然欲醉，胜利让人膨胀自觉无所不能。

“ys！captan！”

这一次，穆里尼奥的船员们大笑着喊齐了。

大巴车行驶到了丰收女神广场。卡西拿着皇马的围巾笑着走在最前面——给丰收女神像戴上皇马的围巾，这是皇马队长最喜欢的环节。

也许明年，我还可以给她戴上印着皇马标志的西班牙国旗来庆祝第十冠。卡西给女神戴上围巾的时候，看着下方的人群如此想到。

“先生，不管外人会怎么说，我都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当卡西重新走回来和队友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对穆里尼奥说。

也许是在这场美妙但又缺乏新闻界所需要的爆点的庆典中，在甜蜜和痛苦中被折磨了太久，所以当卡西转过头对穆里尼奥说话的时候，数以百计的镜头、录音笔都试图塞到卡西的鼻子下、嘴唇边。

没有秀恩爱，没有大新闻，如果卡西接下来只是要说'谢谢'的话，大概会有记者忍不住扑过去掐死卡西。

“你想说什么？”穆里尼奥罕见地一直保持着笑容，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甚至觉得不太现实，“你如果只是想说现在很感动的话，那我允许你不说话，直接过来给我一个抱抱。”

卡西大笑起来——这同样罕见，毕竟，卡西的克制还是相当有名的。

但与他接下来的举动相比，这样放纵的笑声又实在不算什么了。

卡西上前一步，真的拥抱了穆里尼奥。

穆里尼奥：【一脸懵逼jpg】

“不，我简直要怀疑你接下来就要亲我了。”也许是因为这个场景不是穆里尼奥习惯经历的，他居然觉得有点尴尬，而为了缓解这种尴尬，他说了一句完全会让顾北捶胸顿足的低情商的话。

但拯救了这一幕的事生了。

克里斯蒂亚诺像只大猴子一样突然跳了过来，一头撞在卡西的背上。

不全然是出于自愿的，卡西亲了穆里尼奥的脸颊。

【一个来自克里斯蒂亚诺的助攻，状态：已签收】

卡西的脸都绿了：萨拉会不会禁止我再亲她？

他这样荒诞地想。

“不过我还是想说，”卡西的表情虽然有点生无可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顾北设计好的剧本走了下去——他自己也承认，这样辉煌的时刻，最适合解释和签署谅解备忘录，“不管外人怎么说，怎么恶意的揣测我们的关系——现在或者将来。我都得说，我爱您，如果不是您，皇马也许还将前途迷茫。您就是皇马最好的指导者。”

可能只有零点一秒的停顿和静默。

随后，闪光灯交织出一片白色的光网，记者们或是用话筒，或是用手机大声地叫喊着呼唤自己的导播和主编，要求一个插播新闻和一个即时的、位于网页正中央位置的版面。

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播出这条新闻，所有记者的手机就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顾北向门德斯正式提出辞呈，辞去现在所担任的一切职务，门德斯已签字同意即刻中止双方此前的工作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