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两个傻子
开学典礼结束, 忍足侑士带着一期一振到了附近的水池清洗牛奶残渍，始作俑者鹤丸国永没好意思直接走人，也跟了上去。
一期一振撩着水擦洗头, 忍足在一旁看着看着，突然问：
“需要洗露吗？”
“……如果可以的话？”
然后忍足侑士在书包里掏掏，掏出一小个旅行用分装瓶递给一期一振, “洗护二合一, 还无硅。”
一期一振：……
他张张嘴, 还是选择沉默道谢接过。
“你随身带洗露？”鹤丸国永惊呆了。
“还有沐浴露和身体乳。”忍足侑士又把手伸进书包，掏出两个小瓶，“网球社的洗浴间放着迹部带来的玫瑰系列, 我用不太惯，所以一般会随身带着自用的。”
“……玫瑰？”
“对啊, 迹部用什么都要用玫瑰的, 他家里专门为他在保加利亚种了片玫瑰田, 提取精华给他做洗浴护肤产品。”忍足一脸习以为常，无知无觉在新同学面前败坏老朋友名声，“他挑剔得紧, 不同产地的玫瑰提取的精油都能试出不对。”
“……真、真是精致呢。”一期一振言不由衷。
“……这是龟毛国的国王啊。”鹤丸国永用绝妙的比喻说出了一期一振没好意思说出来的心里话。
“嘛迹部有那个资本，做什么都不奇怪。不过冰帝其他人没他那么夸张的，千万别多想啊，冰帝学生还是很普通的。”忍足看到一期一振差不多洗完了, 从书包里扯出一条速干毛巾递给他, “擦擦头, 别着凉了。”
“忍足君的包里……还有什么？”一期一振没忍住问。
“哎？只是书和一些日用品。”忍足想了想，最后从书包里掏出一管护手霜。
“最近东京有点干燥，要不要抹点护手霜？乳木果成分的，很补水。”他诚恳地对两位新朋友安利。
这人怎么娘们唧唧的？
从来都是清水抹把脸权当清洁的鹤丸国永震惊了。
出乎他意料的，本来以为和他站在一条战线的一期一振竟然欣然伸出了手。
“可以给我一点吗？”一期一振说：“今天忘了带护手霜。”
鹤丸国永：？？？
好吧他明白了，城里人都这样。
来自县城的鹤丸国永此刻，被分享护手霜的两个城市男孩身上散出的无形光芒彻底震慑住了。
怪不得东京人失业率这么高，因为东京的未来栋梁全他妈是一群精致男孩——
话说要不……他也买一支？
鹤丸国永，对护手霜势力低头。
“哎呀，现一个长腿姑娘。”忍足的视线突然转移了，“我们这届女孩子的质量真高。”
“明——我是说三日月，就很漂亮。”鹤丸国永说。
“她的腿可是极品。”忍足一副鉴赏大师的模样说得头头是道：“修长笔直，纤瘦匀称。”
“忍足君……”一期一振欲言又止。
“线条流畅肌肉漂亮，双膝过肩，腕线过臀线。”陷入科学案例分析的忍足没有听到一期一振轻声的呼唤。
“你等一下……”
“杰作啊。”忍足侑士最后下了总结，心满意足感叹：“能和她一个班就好了。”
但是这场精彩绝伦的分析科普没有收到意想之中的惊叹，面对着他的，是两张面色精彩纷呈的脸。
“怎么了？”他后知后觉地问。
“……忍足啊，看你背后。”鹤丸国永咽咽口水。
“我背后有什么吗？”鉴腿大师忍足回头，正好对上走廊里三日月明那张穷凶极恶的脸。
……糟糕，案例当事人好像正在用看垃圾的眼光看他。
“你是垃圾吗？”案例当事人直截了当地说。
嗯，确定了，三日月明确实在把他当垃圾看。
来自冰帝中等部的忍足侑士，网球部的正选，长着一张看上去就是万花丛中过的风流种子的脸。
但他还真的不是。
在忍足这副多情男人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个喜欢看恋爱小说和浪漫爱情类电影的鉴赏，用卡式录音带听昭和时代歌谣曲的浪漫主义文学青年。
这个文青甚至因为被人直接盯着眼睛看会害羞这种原因，要时刻戴副无度数的眼镜才行。
所以单纯喜欢腿型漂亮的女孩的文青少年被喜欢的类型误解，甚至当垃圾看，让他有点受伤。
“三日月同学……”你听我解释。
三日月明冷冷看了忍足一眼，又充满杀气瞪了鹤丸国永一下，扭头就走。
忍足是吧，她记住了。
希望不要和这两个傻子一个班。
*
懒得和傻子计较。过了一会，三日月明站在一年级A班教室门上贴的座位图前找自己的位置。
之前鲇泽会长和她说，她的班级被换到一年级A班，代替了原先的2号。
初始座位应该是按照学号顺序，以5x6的横竖比从窗户旁边开始排。
一年级A班学号表：
1号，迹部景吾。她前面是那个挑衅她的漂亮脑袋哎。
2号——啊，这个是她。
……
12号，忍足——
……啧。撞上傻子了。
三日月明沉下脸。
——16号，鹤丸国永。
三日月明一拳捣在门框上。
她要转班。
她不想和两个傻子一个班。
“站在门口干什么呢，彩虹小姐。”从她头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墙的手不痛吗？”
三日月明往后仰起头，一个黑色头乱糟糟的高个男生倒着映在她碧绿的眼睛里。
“优秀代表小姐，注意脖子。”男生虚虚托住三日月明的后颈，防止她仰倒，“再仰就要断啦。”
“你谁？”
“三号，黑尾铁朗，你的后座。”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男生背部微驼，懒懒散散咧着嘴对三日月明笑，“考虑一下，转过身子正视我？二号小姐？”
“彩虹小姐，优秀代表小姐，二号小姐。”三日月明一转身子正过头，“不到一分钟你给我改了三个名字。”
“叫‘三日月同学’太单调了。没法体现出代表小姐的可爱有趣。”黑尾铁朗撑着一双吊梢眼满口放胡话：“你想要我改成三日月同学吗？”
三日月明同样撑着一双眼睛，盯着黑尾铁朗，半晌后才开口：
“你——”
“打情骂俏的让开。”迹部景吾黑着一张脸站在被堵住的门口。
“啊，漂亮脑袋。”三日月明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让开门口，跟着迹部走进教室，“我能转班吗？”
她早就听征十郎说过，漂亮脑袋——呸，迹部景吾是个能力很强的人，在冰帝的权能很大。转班这种事应该可以问他。
“最早的分班在下学期，你做梦会更快。”能力很强的迹部毫不留情驳回。
他自己的申请都被驳回了，还能帮她改班级？
“看在征十郎的面子上？”三日月明试探着问。
“你还是做梦吧。”
征十郎的名字竟然没用。
三日月明不死心地再试：
“我都没和你计较演讲。”
“你以为本大爷会在意你的威胁？”迹部景吾软硬不吃。
三日月明吃了个瘪。
怎么办，说好话这个人不听，动手威胁的话她又不能真对漂亮脑袋怎么样。
绝对会被征十郎提着耳朵骂的。
于是她闷闷不乐在迹部后面自己的位置坐下，趴在桌面上，一脸抑郁。
很气。
黑尾铁朗看着这个长相高冷难以接近、性格却幼稚地可爱的前座，觉得她可真有意思。
“彩虹小姐真是善变。”黑尾铁朗调侃，“一句话就跟着别人走了。”
“废话，彩虹是七彩的。”三日月明懒懒地翻了个白眼。
“那七彩小姐——”
话没说完，他就现迹部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黑尾铁朗：？
这是在护食吗？
不自觉帮幸村护食的迹部警告般看了一直在撩拨三日月明的狼小子一眼，敲了敲三日月明的桌子。
“你为什么想换班？”
“因为这里有两个不想接触的傻子——啊，傻子来了。”
迹部景吾转头去看门口。
“说起来啊，我在校门口见到了一个小男孩。”鹤丸国永踏进A班，回头对走在后面的忍足侑士和一期一振说。
“愿花开溢香永世不落，回旋着起舞盛情怒放……”
一期一振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查看来电信息，本来柔和的眉目顿时皱起来。
“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他拿着手机站在门口按了接听。
“啊好的。我给你说我在校门口见到的那个男孩……”鹤丸点点头，继续对忍足讲。
“男孩子？”忍足在某种意义上有点失望，“还以为鹤丸碰到了心动女生呢。”
三日月明扭头对迹部景吾说：“看，傻子一号。”
迹部景吾：……
“喂？毛利？你不应该在上课吗？”外面的一期一振在讲电话。
“那个绿头的小男孩问我路……”门里的鹤丸说。
“什么？你走到圣罗贝莉亚女子学院了？”一期一振的声音染上了惊讶。
“我刚来东京哪知道啊……”
“出来了吗？什么？学姐不让你走让你当模特？那包丁呢？……他真这么说的？很兴奋地说要和小姐姐玩？”一期一振按按太阳穴。
鹤丸国永叹气，“我就在心里问了问天照大神……”
——“有人给你指了错路？指了白选馆的北边？”
——“天照大神说那个什么白选馆在北边。”
“……”
“……”
一期一振对电话那头说：“出来了就好，记得好好谢谢把你们带到学校的学姐。”
然后他关了电话，走进教室。
“啊、啊哈……”鹤丸国永尴尬地挠头，“好、好巧啊，一期。”
“是很巧，鹤丸同学。”温温柔柔的一期一振说：“给我弟弟指路的，也是白头、金色眼睛的冰帝高等部学生呢。”
鹤丸国永看着对他微笑的一期一振，汗如雨下。
“那真是太、太巧了，吓到我了哎。”
“鹤丸同学。”一期一振说：“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三日月明再次扭头，认真地对迹部景吾说：
“看，以为别人是傻子的，就是傻子二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