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很奇怪吧？
“坂田老师是这么说的？”萤丸嗷呜咬掉了鲷鱼烧的尾巴。
“嗯，他还说想换班级和老师的人死心吧, 班级一学期一调, 投诉他也没有用。”
“还有这样的老师？”抱着米饭碗的五虎退骨碌着一双金色眼睛, 惊讶地问。
“嗯。”三日月明给弟弟夹了一筷子五虎退一直没碰的胡萝卜，“他还说如果班里有谁腻腻歪歪谈恋爱被他现了，他贡献打火机点火。”
“……”五虎退望着碗里的胡萝卜，愁眉苦脸。
“不要挑食。”三日月明说, 转头给萤丸夹了块培根。
“萤哥哥就没吃多少菜……”五虎退念叨。
“我是肉食系。”萤丸对小脸上写满委屈的五虎退得意地眨眨眼。
开学第一天结束，还没参加社团的三日月明早早回家做了饭。三日月宗近即使电影杀青也依然忙得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二哥烛台切光忠还在忙研究生的实验基本住在实验室里，爸爸……
总之, 家里基本只有她和五虎退。
也难怪萤丸不知道她们回来住了，这座宅子从没完全亮起过。萤丸和明石.国行的到来才给这座住宅带来了些温度, 一直没什么精神的退宝也明显很开心。
小时侯妈妈还在的时候, 他们两家经常一起玩。身手了得的萤丸一直是一群孩子的保护神, 退宝很喜欢这个哥哥。
想到这里，三日月明又给萤丸夹了块培根肉。
吃吃吃。
“明明做饭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比以前更好吃了。”芝士奶油馅的鲷鱼烧最后一块脑袋被一口塞进嘴里，萤丸捧起黑乌龙茶喝了一口, 浓浓的茶味冲淡了嘴里的甜腻, 混着芝士香浓的味道，萤丸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甜……”明石和萤丸不一样, 他对芝士鲷鱼烧过于甜腻的味道接受不能, 撕了一块尝尝, 就把剩下的递给了意犹未尽的萤丸。
“你们确实不可能换老师。”萤丸接过第二块鲷鱼烧，“坂田老师虽然看起来不正经，像个废物，但是他带的班级成绩惊人的高。”
“这样吗？”
“嗯，他去年带的是我隔壁班，虽然举报他的信每天挤爆意见箱，但是他们班去年均分年级第一，高分也很多。”萤丸说：“你们这级A班优秀学生太多啦，说不定在他手下能创下偏差值记录，教务才不会把他调走的。”
“可是我想走。”三日月明郁闷地说。
“为什么呀？”
“和两个垃圾一个班。”
“哎？谁？”
“鹤丸国永和忍足侑士。”
萤丸手里的筷子“咔吧”一声，拦腰折断了。
“杀了绿巨人，还剃了你头的那个鹤丸国永？”
三日月明眼睛里顿时充满波光粼粼的悲伤，“不光绿巨人，复仇者联盟全被他放螃蟹怪杀死了。”
萤丸最喜欢看漫威，他还带着三日月明入坑。后来和三日月明一起养金鱼的时候，特地给每一只都按照特点取了超级英雄的名字。三日月明最喜欢那只金红色条纹的钢铁侠，而萤丸最喜欢那只脾气最大体格最大的绿巨人。
在三日月明搬家的时候，萤丸把那缸金鱼都托付给了擅长照顾动植物的她，含泪和小伙伴们告别。
结果全被鹤丸放的螃蟹给干掉了。
“他住哪。”萤丸杀气腾腾站起来，“我要他为绿巨人陪葬。”
“不知道。”三日月明往他手里塞了双筷子，把少年按回座位里。
“那就明天。”
“一开学不能打学弟啊……你忘了鲇泽警告你什么了吗？”明石劝阻。
“鲇泽就是太温吞了。”萤丸说：“不长记性的人明明多揍几顿就好了啊。”
“得了吧。从我们之后，这几届的冰帝国中部选择直升的学生连年都在减少啊。”
“哎？为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你。”明石.国行露出一个头疼的表情。
“哎？为什么？”三日月明和萤丸齐齐不解。
……
“总之放过那个鹤丸国永吧。”明石叹气，“而且他们这一级的年级主任是小乌丸老师……你不想碰上他吧？”
萤丸一哽。
“那是谁？”三日月明脸上的问号越来越多。
“一个爱心比太平洋还多，喜欢让学生叫他父亲的圣父。”萤丸一脸心塞。
“而且那位老师对萤很执着，觉得萤每天揍学生是因为曾经受过伤导致心灵空虚封闭自我，用打架的方式麻痹自己，不坦率又缺爱，最需要春风般的温暖和关怀。”明石忍住笑补充。
“……哦呼。”三日月明脸上露出景仰。
“算鹤丸国永走运。”萤丸不高兴地咬掉天妇罗的头，“那忍足侑士怎么了？我认识那个家伙，每次搜查物品的时候，他书包里都是爱情小说和纯爱电影杂志，超级无聊。”
“他和鹤丸国永在背后谈论我的腿。”
“还是一起干掉吧。”萤丸又捏断了一双筷子。
“冷静。”
……
“明明还是忍耐吧。”萤丸鼓着嘴翻手机，“我刚才看了下入学档案，鹤丸国永和忍足侑士的档案都很漂亮，成绩也很高。并且你们班主任……是不会把她的学生放到其他班的。”
“我们班主任到底是谁？今天一直是坂田副班主任在，班主任完全没露脸。”
“啊，她好像没回来。”萤丸转头问明石.国行，“阿久津老师是不是还在海外研修？”
“好像是。明还是好好珍惜她不在的日子吧。”
“有什么问题吗？”
“萤，给她看他们班的成绩表。”
萤丸找到手机里的资料，打开放到三日月明面前。
“怎么差别这么大？”成绩表的问题一目了然。
“阿久津老师带的每一届学生都会这么安排。”
三年级的明石.国行是个全方位的、多层面的NEET，将“不就业、不进修，不参加就业辅导，终日无所事事”的NEET一族定义挥得淋漓尽致，慵懒且厚脸皮，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毫无干劲致力于摸鱼。但是他却被每一届的学生会长牢牢按在学生会办公室秘书长的位置，从国二到高三。
因为论搜集信息处理信息的能力，冰帝学生找不出和他一样优秀的第二人。
“一半成绩优秀的学生进行竞争，给予并不多的中等生危机感，一半的吊车尾……”明□□行勾起嘴角，拉长声音说：“供阿久津老师挥的完美舞台。”
“阿久津真矢是冰帝从教职员再教育中心挖出来的问题老师。”他说。
“教职员再教育中心？那不是心里有问题或者被投诉过的老师接受育人前的再教育的地方吗？”
“嗯。而且这位老师，”明□□行伸出两根手指，“被辞退过三次，送进再教育中心两次，曾经差点被吊销教职员证书。”
“她是冰帝唯一一个聘用前没有海外留学经历的老师。”萤丸补充，“并且每年新学期都会接到大量关于她的投诉。”
“投诉？”
风纪委员长萤丸最了解这些：“投诉她刁难学生，对学生根据成绩进行差别待遇，不让学生上厕所导致学生在课堂上尿了出来，不准学生吃饭等等，甚至还过早地逼迫学生认清现实社会的冷酷。不过都被学校压下来了。”
“哎？”五虎退害怕地往椅子里缩了缩，“那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位老师？”
“因为她是位好老师。”明石撑着眼皮对五虎退说：“学生眼里的坏人，不一定是不合格的老师。
“而且阿久津老师带出来的学生都很厉害。”萤丸托着腮说：“如果不是我和她脾气合不来，也想进她的班。”
“也正是因为她是个另类的好老师，所以你们A班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明石.国行总结，“何况还有闻名冰帝的奇葩坂田老师当副班主任。
“明要是不喜欢她也不要和她对着干，你不会想尝到被当作焦点的滋味的。”
“好吧，既然明石这么说的话。”三日月明点头。
明石.国行看了三日月明一眼。
“啊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萤丸突然说：“明能帮我照顾明石吗？”
“萤……不要说的我像宠物……”
“风纪委员需要很早就出门，事情也很多。这个家伙没人看着就不会吃早饭，宁愿饿死也不去食堂，动不动就装死请假不去上课，上学期出勤率差点不够。”
萤丸每天都得给明石做饭拎着他上学中午再拎着他吃饭督促他写作业，为明石操碎了一颗年少的心。
“喂喂我才是哥哥……”
“明你有退退要养，再多一个也没关系吧？”萤丸没有理明石的反抗，两手麻利地按住他的两边脸转向三日月明，“这个家伙虽然一无是处，但起码有张脸好看。”
他一脸郑重，“请你们收下他，不要嫌弃。”
“萤……”
“没问题。”三日月明同样一脸郑重，“二哥很快也要回来了，请放心地交给我们。”
“爱你。”萤丸严肃地表白。
“我有男朋友了。”三日月明表示十动然拒。
萤丸大吃一惊：“？？那明石不就没机会了？？？”
明石满头黑线：“这年头不流行包办婚姻了……”
三日月明毫不留情：“一点也没有。”
明石完全不想说话，并对三日月明翻了个白眼。
*
“那我们就走啦！今天的饭很美味，多谢款待。”萤丸开开心心挥手。
“萤你先走。”明石站在门口不动。
“哎？好的。”萤丸眨眨眼，转身一跳一跳率先离开。
“忘了什么东西吗？”三日月明问。
“没有。”明石拉拉围巾，避开和三日月明的直视，“……有些事。”
“什么？”
“你和叔叔……”明石顿了顿，“怎么样？”
“挺好的。”三日月明插着兜说。
挺好的话才不会是这种反应啊……
明石在心里叹气。
他还以为明高中能回到东京，就代表这对父女关系缓和了。
看来是他想多了。
要知道之前明是铁了心离开家的，在她离开时候，这座宅子也几乎没了人，两个哥哥不回家，五虎退自己选择住校，明的爸爸自己一个人住了段时间后也不知去了哪里。当时他和萤都以为这个家会这样空下去。
“你找到阿姨了吗？”他又问。
“我猜她在意大利。”三日月明说：“我之前偷偷翻爸爸的东西，他柜子后面贴着妈妈和他在意大利的结婚照。
“很奇怪吧？我甚至一直不知道妈妈是哪国人，爸爸不告诉我，哥哥也不告诉我。”
三日月明顿了顿，好像不想再说下去，又好像有很多话想倾诉，她的嘴呈现一种奇怪地张开却凝滞不动的状态，半晌慢慢合上，最后只是干瘪地总结为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妈妈的任何事。”
明石.国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什么我能做的，找我就好。”他最后说。
三日月明呼出一口气。
“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