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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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啊三日月！”青峰大辉被撵得上蹿下跳。这个女人怎么跑得这么快！“疯的野狗吗你！”
“今天疯的野狗就要为民除害啊孽畜！”三日月明咬牙切齿, 疯狂追杀这个把她钉回耻辱柱上的混蛋。
赤司不阻拦, 其他人不敢阻拦, 来交流的学校队伍惊讶地围观帝光中学的王牌被暴打, 青峰大辉终于生出那么一丁点他丢失许久的羞耻心。
“都看个屁！快帮我拉走她啊！”
“不妙，往这跑了……！”交流队伍中和绿间真太郎搭话的自来熟少年本来看戏看得正高兴, 看见两个人一路你追我赶鸡飞狗跳往自己这边过来，瞬间暗叫糟糕，“快撤快撤！”
看戏他乐意，赔上自己的命可就算了吧！
“部长！我想起来了！”他身边的后辈突然说。
“我一直觉得那个女生眼熟……那是全国青少年剑道组的三连霸三日月明前辈啊！
“据说一个人干翻了整个宫城县的不良们啊！”
“哎？这么厉害？”少年一惊, 毫不犹豫招呼队友：“拿出逃命的速度让开！绿间同学你愣——”
你愣在那干什么？
绿间真太郎在一片慌乱中, 一动不动。
他死死盯着追在青峰后面要为民除害的三日月明，表情慢慢有了变化。
他终于想起来三日月明是谁了。
“绿间！”蹿过来的青峰大辉以为绿间是想帮他拉住后面的疯狗，看到了救星一样, 一边朝绿间跑过去一遍感动地大喊：“还是你最有良心！我再也不会在背后叫你四眼田鸡了！”
绿间终于动了。
他没有理青峰大辉。
“你、你是千鸟山的！”绿间真太郎瞪着三日月明，一脸看到天塌地陷的绝望和崩溃，“那个神经病班的不良！”
“……你不是救我的啊！不是就快让开！”
“你逃不掉了！”三日月明狰狞面目侧手拿剑横扫过去, “死吧！！！”
青峰大辉被正好击中肩膀，直接被大力重重甩到绿间真太郎身上。
“噗啊！！！”X2
绿间真太郎, 男, 十五岁。
在队友青峰大辉撞过来的一霎那，心里千万次云卷云舒天黑天明, 最终化作一句轻轻地叹息：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
绿间真太郎和三日月明的相识, 要追溯到他刚上国中的时候。
他国中一开始，上的学校其实并不是帝光中学，而是千鸟山中学。
当从国小毕业的绿间真太郎怀着对国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进入千鸟山中学度过短短不到一个月后，他迅速联系父母，电话一通，他哭着喊出了他这辈子都认为是无比明智的一句话——
“妈妈救命！！！”
被儿子如此激烈的情绪吓到的绿间妈妈听着另一边痛哭流涕的儿子的声音手足无措，“真太郎，你冷静一点，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不能啊，她可是特地打听好千鸟山中学学风优良同学和睦、严禁私下争斗，才放心把他们家有点招人嫌的龟毛儿子送到那里的啊？
“……妈，如果放假我没有回家，”绿间真太郎喊出那句话之后稍稍冷静了一点，对电话那边的母亲宛如留遗言一样说：“您和爸爸还有妹妹。”
绿间妈妈：？？？？？
她转头就给儿子请了假，找人给绿间真太郎办理了转学手续，手续一下就带着儿子头也不回逃出了千鸟山中学。
从此，千鸟山成了绿间家缄口不提的禁忌，在刻意的回避之下，绿间真太郎也渐渐忘了在千鸟山的经历。
直到今天又一次见到他曾经的同学，三日月明。
这一天，绿间真太郎终于想起了，在千鸟山中学体会过的恐惧。
***
一切的开端都在一个风和日丽，樱花盛开的美好春日。
千鸟山中学开学第一天，开学仪式。
“接下来……有请新生代、代表三日月明讲话。”
千鸟山中学的水平也没想象的那么高啊。绿间真太郎在心里想。
看主持学生的素质就能看出来了，主持的时候竟然说话磕磕绊绊。
“大家好，我是三日月明。”
这应该是他同班同学？有在分班表上看到这个名字。
绿间真太郎抬起头——
等、等等。
他知道为什么主持有失水准了。
为什么优秀新生代表……
是个看起来像不良的光头？
三日月·优秀新生代表·光头不良·明面对新同学的窃窃私语，表情严肃。
距离鹤丸国永给她剃秃瓢已经过去了两年，但是她仍然无法忘记这份耻辱。所以她保留着秃瓢的型直到现在，就是为了时时刻刻警戒自己——
“我，三日月明，不是软蛋。”
三日月明一字一顿，冷着一张脸自我介绍：“我的梦想是做个硬蛋！如果谁敢叫我软蛋——”
然后她一掌劈在讲台上，实木的讲台一分为二。
“他的下场犹如此讲台！”
绿间真太郎看着横尸面前的讲台，目瞪口呆。
这、这是绝对是不良啊！
为什么千鸟山的新生代表会是个可怕的不良！
整个班级一片寂静，绿间真太郎突然感到一种集体归属感。
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吧！大家原来都是这样想的吧！
绿间真太郎沉浸在深深的共鸣中，直到他一左一右一男一女开了口。
“Cool！！！！”左边冲天头的男孩兴奋地挥手，“没想到女生也能这么酷！！！酷毙了啊！！！”
“没想到这么无聊的学校里还有这么不做作的人。”右边长天然卷，松松散散侧扎起来的女生感叹：“有点意思了。”
绿间：？？？
“哎，是、是吗？”站在前面的三日月明突然红了耳朵，不好意思拽拽裙子。
“真的很酷吗？”她抿起嘴问冲天头男生，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出现在那张冷淡乖戾的脸上。
反、反差萌！
坐在前排的黑小个子男生捂住前胸：“我、我被击中了！”
绿间：？？？
坐在绿间前面，扎着比脸还大的蝴蝶结的橙女孩抖动着，当绿间以为新同学是被吓住了，升起浓浓战友情，一反以前臭屁的态度想要去拍拍战友安慰一下的时候——
“好、好可爱啊！！！”
他前座的女孩子压低声音兴奋地说：“简直像反差萌的少女漫女主角啊！”
绿间：？？？？？
去你的战友！！！去你的集体荣誉感！！！
什么东北私立第一，日本人才基地啊！
这个学校明明有病啊！这个学校的学生更有病啊！
他突然对国中三年不抱任何期待了啊！
“窗边的那盆矢车菊是你送的？”
三日月明得意地点点头。
“还有各种手绘书签，部长家里的白猫，扣子？”
三日月明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
“原来那个扣子是部长夫人送的。”切原赤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们都以为是部长偷的呢。”他还特地悄咪咪问了学生会的人有没有女生登记领新扣子。
原来是这样啊，不是部长去偷了女生扣子。
切原赤也开心地想着，丝毫不知道他给幸村精市造成了什么风评上的麻烦。
“小海带，你把那句话去掉‘们’，只有你自己一个。”
“哎、哎？可是仁王前辈你——”
“来吃寿司，你最喜欢吃的。”仁王雅治拿起一个寿司直接堵住切原赤也的嘴。
“唔唔唔？”切原艰难地咽下寿司，又说：“而且丸井前辈也——”
“吃鸡吃鸡。”丸井文太一个鸡腿塞进切原嘴里，这下切原彻底说不出话了。
“所以部长贴身带的手帐本里贴的信都是部长夫人写的？”仁王雅治松了一口气，回复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摸摸下巴，笑眯了眼。“部长夫人写信真浪漫。
“那句‘你那么轻盈地来到我身前，在凭空而来的光芒中熠熠生辉，与周遭这普通的晦暗的世界，清清楚楚地分割开来’真是让我记忆深刻。”
三日月明：“……”
公、公开处刑。
她竟然被公开处刑了？
“噫好——”肉麻！丸井文太搓搓手臂，瞥到三日月明阴沉的脸色话到嘴边突然改口：“浪漫！”
“文太啊，你得学学。”仁王雅治转头对丸井文太说：“明明都是女朋友，部长女朋友会做手工写情书，你找的女朋友只会给你喂零嘴。”和喂猪一样喂。
“……只要能喂我零食我就心满意足了。”那些其他的都留给部长吧。
丸井文太打了个寒颤。
“好肉麻……”耿直的切原赤也说出了他的隐藏台词。
三日月明的脸更黑了。
“肉麻吗？我还蛮喜欢的。”幸村精市伸手摸了摸三日月明狗头作为安抚，对仁王雅治微笑，“不过能给我解释一下吗？你什么时候看了我手帐？”
因为好奇幸村精市整天带着各种型号马克笔、颜料、胶带和厚厚的手帐本，像个文艺少女一样在写写画画什么……当然不能这么说啦。
“雅治？”幸村的漂亮眼睛里全是威胁。
“是柳给我看的。”仁王雅治果断选择祸水东引。
“柳生告诉我你有本数据整理册，我留意了一下才现不是。”柳莲二非常冷静。
“副部长和我说你瞒着大家偷偷在记数据。”柳生比吕士没空谴责猪队友，淡定地推了一下眼镜，轻描淡写地把引线快烧没的炸.弹丢进真田怀里。
永远学不会甩锅这种骚操作的真田弦一郎：……
幸村那张美丽的脸转向真田，如清风如朗月如新酿出的桂花酒一般清冽甘甜的声音响起：“弦一郎？”
“杀掉吧。”三日月明面无表情把手扣在真田的天灵盖慢慢用力。
“杀人你会去坐牢的，牢里条件不好。”幸村一巴掌拍在三日月明脑袋瓜上按住蠢蠢欲动的恶龙。
真田：……他怎么就这么松懈，指望精市来帮他呢。
他算是看透了精市阴险骚货的本质了。
真田顶着三日月明的手，面无表情吃了一块厚蛋烧。
慌什么，三日月明总不能打死他。
已经朝着佛系进化的真田想。
“部长夫人和部长交往多长时间了？”胡狼桑原好奇地问。
他记得国二迎新排队的时候幸村还说过自己单身，国三合宿就变成了交往一人。
“一年零八个月。”
“二十四个月。”
两个人同时开口，互相看了一眼，三日月明来不及去反应二十四个月是多少，瞪着幸村精市不服输开口：
“又三天。”
幸村精市看看表，慢条斯理地说：“错了，是五天十七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啊，二十四分钟了。”
三日月明：……
“你这时间按什么算的？”她质问。
“一个是一年零八个月，一个是两年。”柳莲二说：“时间不对。”
“你等等，”三日月明撑着草地转过身，“我们是国二夏日祭交往的，到现在是一年零八个月。”
“不是这么算。”幸村笑眯眯支着脸，“应该从我生日那天开始算。”
“你生日那天我没答应。”三日月明严肃地说。
“是啊，你扭头跑进别的男人家留宿了。”
“噗——”
这回轮到仁王雅治喷茶了。
仁王雅治抹抹嘴，心想这两人真是一样的骚而不做作。
“部长夫人脚踏两只船？”又是清纯的切原赤也最先现盲点，他不高兴地皱起眉，眼神变得有点凶恶，像是同伴被欺负了的小狼狗，“我们部长人那么好，你竟然做这种事。”
看起来凶凶的小狼狗下一句话是：“我决定讨厌你。”
……这种威胁一点力道都没有啊，小海带。
仁王捂住脸。
三日月明没理切原赤也，准备用手从幸村便当里捞一块培根肉，被幸村用筷子打手警告之后，收回爪子乖乖等幸村夹起培根投喂。
“我不光做这种事，”被喂了一块培根肉的三日月明嚼嚼嚼，咽下去之后对切原赤也开玩笑：“我还能在幸村表白那天睡在‘别的男人’床上哈哈哈哈。”
幸村精市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三日月明自己笑了一会现笑声有点突兀。她止住笑，看着一脸凝重的立海大网球部部员，疑惑地挠挠头：“你们怎么不笑？”
她觉得挺好笑的啊？
幸村精市捂住脸。
“决斗吧你这个坏女人！”切原赤也跳了起来，对着三日月明大喊，头都有隐隐变白的趋势，“拿出你的球拍！”
三日月明没有生气。
不但没有生气，她眼睛还放光，pkapka几千瓦的电流在眼睛里噼里啪啦。
她去看幸村，语气里全是责备：“你没和我说过你队伍里还有变种人。”
她超喜欢漫威啊！
“赤也不是变种人，这是他的一种能力，恶魔化——”
“你这大屁.眼子。”三日月明用慈爱包容的眼神看着天真的幸村精市，“只有变种人阿撒佐才会恶魔化。”
“《剑风传奇》里的格里菲斯也会……不这不是重点。”仁王雅治揉揉脑袋。
他被三日月明带偏了。
“《妖精的尾巴》也有恶魔化。”丸井文太补充。
“纳朱还是纳丽？”三日月明两只耳朵顿时支棱起来，扭头问丸井文太。
这是个送命题。
但是感情生活丰富的大佬丸井文太完全没有被难住。
“哎？我只喜欢朱毕安和我……”丸井文太挠挠头。
“你过关了。”三日月明单膝跪起来伸手一把握住丸井文太的手，感情真挚，“我不拒绝同担，换个邮箱吧。”
“你也喜欢朱毕安？”丸井文太眼睛一亮，“我朋友都喜欢露西，只有我喜欢朱毕安。”
他掏出一块泡泡糖递给三日月明，“草莓味的。”他在三日月明接过泡泡糖的时候又掏出手机，“来我们碰一碰！”交换邮箱吧！
“我也喜欢草莓味！”三日月明的眼睛闪成两个大灯泡，“我能叫你文太吗！”
“没问题！明酱！”
被两个年轻人无视了的老派口味仁王雅治问幸村精市：“这是第几次了？”
第几次被这样当街出轨了？
看部长夫人这熟练程度，不是第一次啊。
幸村精市非常冷静：“数不过来。”
他也没心情计数这种事嗝应自己。
“不要无视我！”被冷落在一边连恶魔化都慢慢退掉的切原赤也暴跳，“一决胜负吧！”
三日月明停止和新伙伴的交流，回头看切原赤也。
“好啊。”她爽快答应，“我刚才就看你不爽了小变种人。”
竟然敢说她肉麻？
征十郎都没这么说过她！
三日月明拎起放在旁边的竹剑包，掏出了木刀——
“冷静。”幸村精市拽住她右手。
“冷静。”真田弦一郎拽住她左手。
两个人同时对柳莲二狂使眼色，柳莲二立刻领悟含义把切原赤也拖到一边捂住嘴。
立海大下一代的支柱，绝不能就这么死在三日月明手里！
等三日月明和桃井五月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两个人之间气氛已经非常融洽了。这让有点担心之前关系莫名其妙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的两个人会不会吵起来的桃井舒了口气。
“聊完了？”三日月明走上前，站在赤司征十郎旁边低声问。
“嗯。”赤司轻轻舒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围巾给三日月明围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和桃井五月落后一步走在后面的黑子哲也，“做了个约定。”
黑子猜的很对，赤司对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三日月明的行动方式了如指掌，但与之相对的，三日月明也非常清楚一直陪伴着她的赤司每个眼神每个动作的含义。
比方说现在，三日月明拍着胸脯说，赤司征十郎的心情非常愉悦。
有黑子这样性格的队友在，三日月明觉得她可以暂时放心了。
“哼？”三日月明被温暖的围巾裹了起来，低低的笑意变得模糊磁性，“什么时候征十郎也会和别人做约定了？”
赤司没有理她，继续说：“在高中的比赛里，如果我输了，我就承认我是错误的。”
三日月明一愣。
“等等，”她伸手捏了捏赤司的脸，“你是谁？我的征十郎在哪？”
赤司征十郎用冷冰冰的目光刺向三日月明。
“看这眼神没被掉包啊……”三日月明纳闷了，“你不是应该说‘从前我在任何事上都没有输给别人，今后也不会，好好见证我的正确吧’？”
“哈哈哈哈确实有赤司君的风格！”桃井噗嗤笑出来。
赤司懒得和贫嘴的三日月明计较，昂起下巴示意三日月明麻利地滚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