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城

看着眼前瞬间刷屏一千多楼的帖子，赵璨淡定的放下鼠标，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来到这里就一直处在震惊之中，然后又开始争分夺秒的学习新技能，导致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睡过了。

其实这会儿就算让他躺在床上，赵璨估计自己也睡不着。

尽管这些年里，在平安无数次的叙述之中，赵璨已经对后来的世界有了一定的认知和了解，然而当这一切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赵璨还是震惊得难以平静。

高楼大厦，飞机火车，人流如织……一切他想象过的，想象不到的，都出现在了眼前，让人眼花缭乱。

好在多年的帝王生涯，让赵璨即便是面对最大的变故，也仍然能够保持镇定和清醒。尤其是年纪大了之后，看过的东西多了，情绪自然也就不那么容易波动了。

所以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赵璨迅速的意识到自己身上生了什么。

听说人死之后，就是一次终结。没有人知道死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赵璨从平安身上看到，有一些人，死去之后还有机会出现在另外的世界里。

这个问题赵璨跟平安开始，平安觉得自己可能是特例，但赵璨觉得未必如此。如果将平安来到大楚之后的人生当做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么这种结束和开始，倒有些近似于传说中的轮回。

也许人死之后本来意识就不会消散，而是会进入其他的世界里重新开始。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会拥有前生的记忆，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是处在一个无尽的轮回之中。

平安的确是特例，但这特例并不是他穿越时空，而是他还带着从前的记忆。并且他的新人生不是从头开始的，而是半截插入进来。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的话，其实赵璨本人的经历要更加特殊一点。因为他死后没有进入另外的世界开始新的人生，反而回到了自己的过去。

赵璨认为，这两种情况的产生，或许是在轮回过程之中出了什么问题。

究竟是不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推测。所以赵璨和平安姑且就将之当成是这样。

那时他们没有想过这样的讨论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现在，这种说法能够让赵璨以最快的速度接受自己现在的状态。——上一次生命已经终结，然后他的轨道再次出现了错误，经历了跟平安一样的事。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其他的就容易多了。

得益于平安时不时透露出来的那些东西，虽然这个世界绝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很多东西都要从头学起，但是对赵璨来说，一点点的摸索，倒也不算全无头绪。

先是搜索自己的住处，找到了一切文字相关的东西。

——感谢大楚至今没有亡国，文化一脉相承，所以文字上并没有任何变化，让赵璨阅读起来毫无障碍。

此外，还要感谢这个高速展的世界，感谢信息时代的来临，网络世界的建立，让赵璨可以达成古人梦想中的状态：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只要他有一台电脑。

掌握了电脑的使用方法，可以搜索各种消息之后，赵璨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便迅速的增加。他知道了这原来并不是平安锁生活过的世界，而是他和平安一起创造出来的那一个——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

这个现让赵璨万分欣慰。至少大楚一直流传至今，没有亡国，比起从前那些短命的朝代来说，已经好得多了。而且，这也说明了当初他跟平安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这本来也是他跟平安所努力的方向之一。

大概没有几位帝王拥有他这样的幸运，还能够有机会看到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对这个国家带来的影响。

虽然想到现在统治着这个国家的人是自己不知道多少代之后的后人，感觉有点儿微妙。

此外赵璨当然特别关注了他跟平安的事情。毕竟当初他做了那么多，目的就是为了让平安的名字跟随自己一起，流传后世。而结果无疑是让赵璨比较满意的。

让赵璨不满意的是，他的墓居然在重重保护之中，还是被盗了！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这些子孙们好像有点儿没用，毕竟祖宗之墓被盗，在赵璨看来几乎可以说是跟亡国一样重要的事情。

不过生气也无济于事，赵璨很快冷静下来。反正看样子大楚还是很好，盗墓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皇室的威信，至少短时间内没有亡国之虞。反正自己如今也不是皇帝，赵璨也就放下了。

他这会儿也只能庆幸当初平安提出异议，设置了一个疑冢。不过赵璨转念又想，如果他和平安真的埋在墓中，那些研究人员打开棺木，现里面躺着两个人之后，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这种假设是不会出现的。

不过搜索过程中还生了一点点插曲，拜强大而无所不包的大楚网的存在，任何网络上的内容都被纳入其中，所以赵璨在搜索的时候，不慎点进去了一个楚世祖x齐子安cp同人板块，简称柿子网。

——看这个名字，他险些以为这是个买卖水果或者农产品的地方，谁能料到里面的内容如此坑爹呢？

普通的yy也就罢了，那些限制级十八x的内容才让赵璨简直没眼看，甚至一瞬间生出几分恼怒的情绪来。他陡然明白了为何当初他每次说到自己跟平安一起青史留名的时候，平安会是那样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看来思想开放也不全是好事。

最让赵璨不能接受的是，他进入的这具身体，好像就是个楚世祖和齐子安的cp粉，在这个匿名板块上居然飙了不少帖子！除此之外，他的聊天软件，社交网络……凡赵璨所能够找到的账号，莫不说明了他的的确确是个耿直的脑残粉，一点都不加掩饰、直接表现在各种d上的那种……

尤其是原身还在网络小说板块匿名表了一篇自己穿越成楚世祖的yy之作……

赵璨：“……”不知道原身若是有知，知道他死后虽然没有穿到那个年代去，但楚世祖却穿到了他身上，会不会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安慰？

总而言之，在被现代腐文化洗了一脸之后，再看到别的，赵璨就可以始终保持冷静了。

搜索的过程中他看到了这个帖子【理性讨论，我觉得比起楚世祖，护国神师更像是穿越的，大家怎么看？】，赵璨有些吃惊，差点儿以为这些人是现真相了。不过不现的，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只能做个推测而已。

不过他还是颇感兴趣的点进去，万万没想到……标题明明写着理性讨论，结果最后却被歪楼成了掐cp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有人觉得这两人不像是cp平安配不上自己？

赵璨是真的忍不下去了，于是本来打算高冷的不理会这些人的他，最终还是艰难的运用起初步掌握的一指禅，打了长长的一段话，打算为自己和平安正名。

他们本来就是一对！

完了这个帖子，赵璨总算是稍稍压抑了一下心头的激动之情，放松了一点。

他站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站在窗前，拉开了窗帘。这时候真是深夜，但城市却并不显得静谧，而是万家灯火，车水如龙，看在赵璨眼中如天上仙宫。

平安，这就是你想要创造的世界吗？我已经看到了。

但你在哪里呢？

平安有没有跟自己一起穿过来，这一点赵璨其实并不能够确定。

到了他这个年龄和地位，自然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注定好的，相反更多的是意外。平安已经穿越过一次了，谁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有着第二次的幸运和意外。

但是对赵璨来说，既然不知道，那么自然只能期待着好消息。毕竟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倒不知道这一次穿越到底是为什么了。难道就只为让自己看一眼千年之后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找人当然是要找的，但是赵璨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如今大楚的人口已有数亿，要在其中找一个完全没有线索的人，谈何容易？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姓名，年龄和地点，甚至不知道平安会什么时候穿过来。——他还不知道他死后平安就以身殉之，跟他不过是前后脚的事，总想着以平安的身体再活个几年没问题，说不准他几年后才会穿来。

赵璨倒是想过在网络上一篇帖子，给平安留个提示。毕竟他相信，平安如果也来了，一定会比他更快速的适应这里的生活，当然也会上网。现是来到了未来，自然也会搜索一下与两人相关的内容，找到安平盛世这个子版块是迟早的事。

但说一千道一万，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一切的内容都是具有时效性的。

安平盛世的粉丝多，帖子刷新是以秒计的，如果没有人一直顶贴的话，很快就会沉到底下去。所以赵璨如何能保证，他和平安就有缘到能够同时看到一个帖子呢？

既然这种办法行不通，那就只有慢慢来了。

确定了找人是个长期的事情，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完成之后，赵璨便开始思量着要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

怎么找到平安虽然还没有头绪，但一切都以找到了来作为前提思考的话，如果找到平安，难道让他跟自己一起住在这政府救济房里，领每个月两千块的救济金生活吗？

是的，这时的大楚居民福利已经好得过分，从出生开始所有的社会福利都免费不说，就算成年之后不去工作，每个月也可以领到两千块救济金，维持基本生活所需。

科技那么达，又不需要出门工作，由此滋生出了一大批的无业宅男，整天沉迷网络。大楚网能如此繁荣，每个帖子都热热闹闹，还真得多亏了这些人。赵璨穿越的原身就是这样一个人。虽说免了亲戚朋友们现自身变化的麻烦，但是这样不思上进，还是让赵璨难以理解。

且不说他自己从万人之上的皇帝变成无业游民的落差，就算是为了给平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他也不可能继续这样下去。

明天就去找工作，赵璨想。

他打开了求职板块，准备看看有些什么工作是适合自己去做的。他虽然恶补了不少后来出现的新东西，但是毕竟内里还是个古人，高新技术相关的工作，是不用想了。

结果才打开网页，还没有开始浏览，就听见滴滴的提示音。

点开一看，居然是大楚网官方送过来的站内私信。如果是别人的话，可能就将之当成一封垃圾邮件给抛开了，但赵璨毕竟还没有见过这东西，所以下意识的点开，然后他愣住了。

【梦中乘鹤，你好，这里是大楚网官方管理人员。检测到你在本网站表了带有敏感信息的内容，现申请调取了你的个人信息，并进行核对，特此通知。请回复同意，否则我们有权采取强制措施。】

真的假的？

赵璨穿过来一共也就只回复过一个帖子，那里面有什么内容是“敏感信息”？他不解的皱起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索性就不去理会了。

但是没过多久，又来了一条信息。还是一模一样的内容。赵璨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回复同意。

在还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最好还是按照规矩来。再说，这是大楚网官方，隶属于朝廷的部门，赵璨觉得自己配合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行。

结果同意两个字才送出去，屏幕陡然一跳，变成了他自己的影像。

要不是当了几十年的皇帝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能够在面对变故的时候保持镇定，赵璨就真的跳起来了。饶是如此，他也还是吓了一跳，但大概被控制在了普通人惊讶的范围之内，并未引起对方的惊讶。

屏幕只是一闪，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快得赵璨都要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了。但他确信，那不是。

新的消息很快来到。

【你好，我们已经查阅过你的个人信息，并调取过往网络帖消息进行对比，确定你本人无法接触到回帖内容之中的部分消息，因此暂时将你列入重点监察对象。24小时之内，会有警察上门进行核对，请暂时不要离开家。谢谢合作。】

所以所谓的“敏感信息”，指的是他透露的消息太多了？

赵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网络上少有他跟平安的内容了，原来大楚官方一直在对这部分内容做着监察。不过想想赵璨也就明白了，这就像是他那个时代，有读书人敢对太/祖不敬，大放厥词一般，是一定会被官府抓起来处置的。

现在自己只是被重点监察，配合警察的询问和核对，已经相当客气了。

而且如今的朝廷效率倒是极高。

想完了这些之后，赵璨的心情倒是平复下来了。虽然自己居然会被后世的大楚朝廷调查这件事感觉挺……奇怪的，但是也不失为一种新鲜的体验。况且，赵璨自欺欺人的想，还可以趁此机会考察一下如今朝廷的办事手法嘛！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一时激动，透露的内容有点儿多的。

就是这件事一定必须要好好保密，不能让平安知道了。否则可能会成为自己一生的污点，洗也洗不掉的那种。

既然是官方要求，那么赵璨第二天去找工作的计划，自然只能暂时搁置了。经过这么一闹，他也暂时没有了浏览求职网页的心情，索性将电脑关闭，然后躺在了床上。

虽然思维还是很兴奋，但赵璨得强迫自己入睡了。

——他可不希望明天警察上门之后，看到的是一个三天没有休息过，蓬头垢面、眼睛浮肿、面色青白的网瘾患者。那样恐怕会让警察们以为他这几天真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虽然脑子还很兴奋，很活跃，但身体毕竟很累了，所以躺下之后不久，赵璨便睡着了。只是心里存了事情，大脑又过分活跃，结果做了一晚上的梦，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无力，好像更疲惫了。

不过照照镜子，状态倒是比昨晚好了许多。赵璨洗了一把脸，把自己收拾齐整之后就开始正襟危坐，等待警察登门。

然而左等右等，等了一整个上午，所谓的警察还是没有上门。赵璨又打开网页看了几次，确定昨晚生过的一切不是自己做梦而是真的。而且这次他吸取经验，验证了一下给自己私信的账号，确定的确是大楚网官方。

直到下午警察才姗姗来迟。

他们的态度倒是很客气，打过招呼之后，还寒暄了两句，态度自然的坐到了客厅的沙上，还自来熟的倒了几杯水，这才要求赵璨拿出身份证明来给他们检查。

检查过证件，他们才开始询问赵璨是怎么知道他说的那些内容的，比如都博物馆的英宗文集，小山湖畔的徐家老宅里的御用之物什么的。

说来可悲，他们这些人号称是人民公仆，隶属于国家机关，但是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看到这种被重重限制和保护的东西啊！

但是因为职业的缘故，他们又实实在在的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所以赵璨现，这些警察在问话的时候非常有意思。

来的人一共是三个。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看上去四十岁左右，满脸带笑，态度温和，主要也是由他问，应该是这三人中的头儿，而且应对这种事的经验丰富。另外两个都是小年轻，不过其中一个更活泼些，中年警察问话的时候，他会帮忙解说一下，算是活跃气氛。至于另一个，则默默坐在旁边记录对话。

中年人问话的过程中，那个话多的年轻人插嘴了好几次，而且赵璨总觉得……相比于工作，他的态度更像是问八卦，态度兴奋得有点儿过分。赵璨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不定也是世祖和齐子安的脑残粉……

看来经过这一千多年的展，他和平安在这个时代的粉丝基础果然十分强大。

对于他们的问题，赵璨自然回答不出来。原身不可能见过这些东西——他其实也没有见过，纯粹是根据当时的情况猜测的。所以赵璨也只能实话实说：“我是猜的。”

看大楚皇室对这件事的遮掩态度就知道，这部分内容肯定不会公布，知道的人很少。既然如此，自己瞎扯也就不奇怪了。反正徐家跟皇室有渊源，小山湖畔的宅子也确实存在，至于英宗文集，虽然民间没有消息，但赵璨知道肯定会存在的。

最后警察被他说服了，规劝了好一阵，让他以后不要再这种臆测的东西，影响楚世祖和护国神师在民间的声望，然后才走了。

赵璨松了一口气。

虽然对方从头到尾态度都很好，但毕竟是朝廷的人。自己居然被朝廷的人审问了……

把人送走之后，赵璨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下午四点了。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吃晚饭还早，但去做事时间又似乎不太够，最后赵璨只好坐在了电脑面前，开始刷网页。

感觉没做什么，结果一看时间已经六点了。唉，多少光阴都是耗费在了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之中！

赵璨去厨房准备自己的晚饭。他当然不会做饭，好在家里有一台小型料理机。当然做不出来什么好东西，不管什么食材放进去都是一锅炖。这样的东西吃在赵璨挑剔的嘴里，当然处处都是毛病，奈何如今龙困浅滩，也只能将就了。

七点钟，楼下小区的喷泉和电子烟花准时打开，悦耳的音乐声透过窗户传进来，赵璨在房间里闷了三天，也不由有些蠢蠢欲动。至少到楼下走走也不错？

这样想着，他拿着外套准备出门，结果才刚刚拉开门，就见门口站了个人，举起手似乎正要开门。

——因为住的是政府规划的救济房，所以这边的门禁相对也没有那么严，不像正规的住宅小区那样必须要业主刷卡才可以进入，而且楼下更是有电子指纹锁，必须有业主带领才能进入。

下午那三位警察也是这么过来的。

警察！赵璨想到这里，才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就是个警察，而且正是下午来过的三人之一，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只在一边做记录的！

“你……”他有些迟疑的打量着对方。去而复返，而且是在这种时间，总不可能是白天掉了东西，但自己又不认识他，自然也没有私事可谈，所以他的到访自然显得捉摸不定。

但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赵璨逐渐从这样的表情神态之中，看出了许多熟悉的东西。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对方，“平安！是你吗，平安？”

“是我。”他对面的人微笑着说。

他们相处了几十年，对彼此都太过熟悉，所以下午他就已经认出赵璨了。看到赵璨在那两人面前努力自圆其说将那件事说成是胡言乱语的样子，平安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所以他从头到尾都很安静，一方面是怕让同事生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样的赵璨实在是太有趣了。

妥妥的黑历史，自己当然要从头到尾记录下来，将来好拿出来重温。

赵璨抓着平安的手都有些抖，他之前才在考虑应该去哪里找人，要怎么找到平安，结果对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他将平安拖进家里，关上门，然后就把人紧紧抱住，哽了片刻才说，“我还以为要找你找很久。”

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真的以为是那是死别，此后无论是否有灵，恐怕都很难再得见对方。他恨自己的身体竟没能再多支撑一段时日，而是走在了平安前面，更担心自己走后平安一人要怎么过。——虽然他知道，即使没有自己，也会有许多人对平安很好，很好很好。

但那毕竟都不是他给的。

上苍眷顾，再睁开眼才现还有机会再续前缘。但那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此刻真的见到了平安，他一颗心才终于能放进肚子里。

穿越到这里，他没有惊慌；面对种种变化，他也没有失措，然而此刻见到了想见的人，他却终于失态了。

“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平安轻声说，“老天爷既然要我们重逢，当然很快就能找到，不是吗？”

“是。”赵璨深吸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松开了平安。

其实，看到一张陌生的、年轻的面孔，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至少现在，他暂时只能接受拥抱和牵手，更进一步的接触……咳，还是等熟悉起来之后吧。

赵璨急着要问的是别后的事。他先走一步，平安到底过得怎么样，是他最悬心的事。——因为很了解这一段，所以之前查资料，他避过了史书，帖子里刚好也没有提到。

但平安回避了这个问题。

赵璨自然很快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平心而论，如果平安走在前面，他相信自己也不会独活。但想到平安自己一个人，平静的选择了追随自己走向死亡，赵璨心中还是十分震动。

“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吗？”他说。

平安笑着道，“我现在不正好好的活着吗？”

这是狡辩，但赵璨已经没什么精力跟他理论了。追究那件事已经没有意义，现在的他们正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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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