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喜怒无常】
楼迎故的位置选的极好,毕竟类似猞猁豹子等等灵兽生来就要潜藏在暗处成为一个猎杀者,隐蔽自己是必备的能力。而龙族则是天生的王者站在最顶端的存在,在这方面敖琅远不及她。
可任凭楼迎故的位置选的再好再隐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无用。
敖琅知道自己藏不下去了,只能紧紧抓住楼迎故的后颈又将她往斗篷里塞了塞。
午后骄阳炽热似火,龙谷中的温度较之外面又要高上好几度,烤的人心火焦躁郁动不安的。
金桐左右看了看,随意选了颗枯树靠在上面,又抬了只手挡在面前遮住阳光,但那样纤细的一只手又能遮住多少地方?仍旧有不少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
“这么热的日头,早知道出门时就该带上面纱了。”金桐喃喃道。
衣袖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向上抻出一节,露出段平日里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白玉似的手臂,以及手臂上小小的一片樱红色的……尸斑。
她扬起头,盯着那处尸斑了会儿呆,又突然自嘲出声:“金桐啊金桐,你什么没经历过?怎么还在意这点太阳光呢?”
敖琅木着身子站起身,她在那处伏的太久了,腿脚都有些软麻,一举一动不免十分僵硬。
金桐微眯着眸子看清她的脸,诧异道:“呀,是位漂亮的小妹妹呢。”
“眼睛漂亮,脸也好看。”
楼迎故之前就现了,修真界中大多数人的色瞳色都是黑褐棕色系,长相也与亚洲人种差不多,像敖琅这种纯粹的金金瞳实在是显眼少见的很。
也不是说就没有其他颜色了,不过其他色系大多出现在化形的灵兽身上,灵兽如若化形最少也要将修为提升到化神期,敖琅才刚达金丹显然没有这个实力。
一些修炼特殊功法的人倒也有可能改变外貌形象,金桐自己的功法修炼到极致的时候眼睛也会变成血红,实在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楼迎故却还是在出石室前特意与敖琅说了这事,保障安全的措施谁都不会嫌少,两人翻了半天才找到个法决将敖琅的色幻为墨色,不过那双灿金色的眸子却怎样也改变不了,好在金桐并未细想,面上称赞了句就过去了。
敖琅本来就紧张的要命,冷不丁听到这话脸上红白交加,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惊的。
金桐倒有些惊讶了:“这么纯情啊?”
她上上下下将敖琅打量个遍,笑道:“别怕啊,本宫不吃人的。”
“另一位呢?我明明感觉到两股气息啊?”
敖琅咬了咬唇,手伸进斗篷中将楼迎故抱了出来,玄耳白猫在金桐面前一晃及过,下一刻就被敖琅死死挡在了身后。
她小心目测了下自己与金桐间的距离,思考起倘若一会儿真的打起来了拦住金桐让楼迎故先跑的成功性有多高。
虽然敖琅将那猫护的像宝贝一样,仿佛她多看了一眼手里的猫就会少一块肉一般,但金桐还是将楼迎故的样子看的清清楚楚,她有些诧异:“啊,是你啊。”
楼迎故……楼迎故只能软软地“喵~”了一声,试图以卖萌糊弄过关。
金桐几步上前,伸出只手在她下巴处一顿乱揉,敖琅刚见到她令尸傀屠了一地的灵兽,生怕她对楼迎故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想带着楼迎故后退,却被金桐元婴后期的气势死死压迫住动弹不得。
金桐撸了半天的毛,这才恋恋不舍放开手:“手感真好啊。”
她的指尖来回摩挲了几下,又抬起头直视敖琅,目光锐利凛冽似刀,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你是哪个门派的?和这猫是什么关系?”
她虽然能察觉到敖琅的气息能看透敖琅金丹期的实力,却没能现她龙的真身。这也是因为敖琅才刚刚破壳身上的龙气还很微弱,外加孵化的时候借了楼迎故的血,故而此时气息驳杂的很的缘故。
金桐似乎是把她当成个人了。
楼迎故自以为隐蔽地用短尾巴缠上敖琅的腕子稍稍勒紧——琅琅小心啊!这题是送分题也是送命题啊!
敖琅毫不怀疑她若是说自己出自御灵仙府金桐会当场要了她的命,她搜刮了下传承记忆犹豫道:“一介散修,无门无派。”
龙族的确非门非派,她没骗人。
“至于这猫……”。敖琅将楼迎故抱回怀里小心捋顺了她被金桐揉起来的呆毛:“她是我的救命恩猫。”
金桐闻言愣了许久,突然挡住眼睛叹了口气,敖琅和楼迎故都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对视一眼彼此眸中尽是迷茫。
金桐揉了揉眼睛:“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
这就……安全过关了?楼迎故有些不可置信。
她和敖琅谁都不敢动弹,金桐一派淡然地扯下了自己的袖子挡住尸斑:“还不走?不走我吃了你们啊。”
敖琅:“……”。
你刚刚明明说你不吃人的。
可能是敖琅眼中的情绪太过明显毫无掩饰,金桐难得有些无语:“怎么这么单纯啊?真想被吃掉啊?”
这姑娘看外表约摸十五六的样子,她眼睛又是异色的,不是体内有着异族血统就是身负特殊功法,年纪轻轻修为就到了金丹,估摸着应是后者了。
这等修为天赋在哪里都是要被人捧着供着的,估计这傻气性子也是这么养出来的……
金桐想了想,又道:“本宫看你们两个挺顺眼的,提醒你一句,这秘境中元婴期的不少,我能察觉到你们,别人也能。”
“我可不记得有什么散修能在这个年纪修到金丹,下次伪造身份来历记得编个接地气点的,换了个元婴脾气怕是就没我这么好了,真惹怒了他们你哭都来不及。”
金桐也不打算追究什么,敖琅来历究竟是什么关她何事,除了杀光御灵仙府的人其余别的都提不起她的兴致。
她生平一大忌讳就是有人在暗中盯着她监视她,不过刚刚灭了御灵仙府的一支队伍她心情大好,又现对面的竟是被她无意牵扯进来的那只猫……
她本以为那只猫活不了了,刚进到龙谷中时还难受了片刻。金桐对无主的灵兽总是十分宽容喜爱的,先前的那点不满立时就随风而散了。
于是金桐这时候又恢复了那副笑意盈盈温润无害的样子,敖琅和楼迎故听了她话却都满是无语——您脾气真的好吗?
敖琅小心行了个礼:“记过前辈教诲。”
然后金桐的脸瞬间又拉下来了——前辈?!!
被这么个小姑娘叫前辈?!!
她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念在两人修为间的差距勉强忍下了,毕竟敖琅的称呼本来就没错。“罢了,好好照顾你这只猫。”
她懒的搭理这一人一猫了,回到倒了一地的尸体面前,熟门熟路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个小瓷瓶将内中药粉倒在尸体上——毁尸灭迹。
她这一套动作十分熟练,显然已经做过无数次了。敖琅抱着楼迎故转身想走,刚刚侧过身子却又突然顿住脚步:“那个……前、前辈……”。
金桐脸一沉:“何事?”
敖琅有些犹豫:“我能……能否冒昧问一句,前辈这具尸傀生前的身份吗?”
金桐手一抖,一把药粉险些洒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又被她匆忙避开。
她沉下脸,许久没有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敖琅忍不住心生悔意,她刚要开口道歉,却听闻金桐的声音响在耳边:“他生前……勉强算是我夫君吧。”
“按身份来说是这样。”
敖琅不敢问了,又说了些什么而后匆匆告辞。金桐实力高出她太多且又喜怒无常,敖琅总觉得对方下一刻就会捉了她和楼迎故煲汤了,还是早走为上。
金桐将最后一块尸体处理干净,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才站起身,她侧过头,没有接到指令的尸傀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她对着尸傀冷笑几声,从绑腿中取出把尖刀,恶狠狠地一刀捅进了尸傀的身子眸中满是恨意。
“夫君?我去你娘的夫君!”她连着捅了数刀犹不解恨,尸傀早就死了,不会对她的一举一动给予任何回应,何况元婴期的尸傀也不是一刀两刀就能伤到的,权是她自己找个地方泄罢了。
她连着捅了十几刀,尸傀上连滴血都没出。金桐粗粗喘了几口气将刀子插回去,抬手握上颈上的银色链子平复心情。
银链看起来十分普通,市集上几两银子能买一大把的那种,链子的吊坠被遮挡在衣服下贴身放着,也看不清究竟是何模样。金桐深吸了口气转身往与万尸门弟子约定的方向走,指尖隔着一层衣服触及到吊坠时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转头看了看敖琅与楼迎故离开的方向——灵兽不到化神期不得化形,但也不全是这样啊。
有些种族生来就是半人半兽的模样,动物的一部分仅会在她们都身上有所体现而已。这些族类是不会受到修为的限制,譬如东海的鲛人生来就是半人半鱼……难不成她判断错了,刚刚遇见的这个小姑娘……其实也是只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