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听说陈至立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具体强到什么程度呢？

即便他带的艺人正在和伴侣不可描述，而在陈至立认为需要开工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敲开艺人的房门，掀开他们的被子，叫艺人穿上衣服赶通告去。

当然，这段非常有画面感的描述出自白路的单口相声。而现在，理央也终得有机会领教陈至立所谓的时间观念。

之前两人约定48小时的时候，她还在心底里笑话陈至立白痴，因为他说那句话的时间点，是凌晨4点，那会儿正是人人都沉浸在梦乡的时候，陈至立不好好睡觉，难道会奔到她家里来不成？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她，是的，陈至立那个疯子真的在两天后的凌晨四点过站在她的床边。

好在，他并没有下手掀起她的被子，只是探手把她摇醒。或许白路在给她表演的时候将台词做了夸张处理也不一定。

当她把朦胧睡眼睁开之后，看到床跟前的人，简直觉得自己的天已经塌下来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为了和那只外侵者争夺这架床而结结实实地干了一架，身心俱疲，胆战心惊地睡下，依旧怕那只猫会突然扒开笼子，窜出来把景辰这张魅惑众多小仙女的脸划个稀巴烂。丑是其次，感受疼痛的是她。

而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是活生生的困意。

“时间到了，该工作了。”陈至立例行公事似的说着这句话，就像是公司事先在他脑子里植入了设置过时间和台词的芯片。他到点了，张嘴说话就行。

“大哥，现在是凌晨。”

她暗暗惊恐，不由自主地抓紧被子，生怕陈至立会真如白路所说，上手掀被子。而在陈至立看来，理央那副紧张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怕他会对她霸王硬上弓，简直荒谬。

因而他顺便也微微地撇了一下嘴角，同时以此证明他并不是机器人。

“4点过对于艺人来说，只有休息时间和工作时间的区别。现在，你该起床运动了。不能因为去了一趟医院，你就对自己的身材管理有所放松。”

说到身材，理央默默地摸了一把景辰这副身子的腹部，很结实的腹肌。有段时间，景辰上镜很胖，被网上狠狠地嘲过一波，当时她也是嘲他的一员，毕竟键盘侠当起来so asy。

之后他很快就瘦下去了，她就乖乖闭嘴了，然后继续每天忍受夏未在她旁边花痴景辰的那张脸。

她不甘心地反问：“健身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你是靠脸吃饭。”

“我也是有才华的吧？”

“粉丝第一眼只看得见你的脸和身材，你的才华能写在你脑门上吗？”

这话让理央一时想不起该如何反驳，如果景辰是矮大紧郭德纲小岳岳那都ok，毕竟人家浑身上下都写着才华和有趣，而景辰这个人是没法把这两个词撑起来的，至少目前是如此。

理央不能代替景辰把才华写在脑门上，所以她只能代替景辰起床。当她把手伸出来要掀被角的时候，陈至立自动转身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在门关上之前，他说：“穿衣服时间十分钟。”

理央的头差点被激得要竖起来。

衣服依旧挂在衣柜门打开处一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衣服当然不是她准备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会这么早被叫起来。温姨已经备好了运动时候要穿的衣服，顺便还有护膝和汗巾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搁在衣服旁边的旅行袋里。

感谢经纪人给了她十分钟，她一秒都没有浪费，直到陈至立来敲门她才把衣服完全穿好。不仅仅因为她从不健身，还因为这男人的紧身裤实在紧了些，外穿的短裤她一时没分清前后，第一次给穿反了。

景辰家里有健身房，设备很简单，她还疑惑着陈至立难道是要她大早上的起来跑步。

“把外套穿上。”

两人开车出门，健身房在离小区不到20分钟车程的地方，一边开车，陈至立不忘看一下时间。

“有编好答案了吗？”

“哼？”

理央已经忘记两天前的话，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抹黑自己？”

理央忿忿地咬了一下唇，此时颇有种被老师逼着交作业而她一个字没写的感觉。

“嗯——你确定那些料是我放出去的？证据呢？”

看来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陈至立单手开车，另一手从车前匣子里取出一个手机，里面有照片，有录音，还有所谓的爆料人和景辰另一个账号的信息截图，无一不是在告诉外人景辰在自毁前程。

理央蹙起一边的眉毛，如果这些东西不是靠合成，那么景辰“自爆”加自弃就是真的了。她一根小指抠了两下脸颊，脸上扯出一丝微笑。既然作业没做，那就全靠现编好了。

她脸色随即变得郑重，嗓音也尽量体现出谈正事才有的正经感。

“看来的确是都知道了。”

“……”

她脑中打好草稿，演讲开始：“既然你做我的经纪人这么久了，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真实的样子。至少，我并不是公司在公众面前推出来的样子吧。

但是，从出道到现在，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子形象，以至于让粉丝们有机会可以做一个有关白马王子的梦。可是，我很累。一边怕那么美好的人设崩塌，一边又难过粉丝喜欢的并不是真的我。

现在好啦，我一传出艹粉的事之后，粉丝被洗掉一大半。他们骂我恶心，唾弃我，在网上攻击我。可是呢，我觉得很舒心，很舒畅。

如果不是吸毒和反人类，我觉得再没有其他什么负面的东西能继续拉低我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了。

你觉得呢？”

陈至立两根手指不自觉地做出要抽烟的动作，或许他最近琐事缠身，压力爆棚，的确需要一根烟来把他这个木偶的线提起来。可是，理央身上没有烟，她只是在继续地绞尽脑汁编着台词，以此过了陈至立这一关。

“你编的理由很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陈至立把放在唇边的手拿下来，双手扶着方向盘，将车驶进停车场并倒车入库。

景辰是这家高档健身房的VIP客户，有自己的私教。至于这种种费用加起来一年多少钱，这不是理央需要考虑的问题。

在这里，理央需要待一个半小时，根据私教的要求做针对各个部位肌肉的训练，如同机器人一样的陈至立有着机器人良好的修养，自动消失。然后在她被折腾得快死在哑铃下的时候，适时地出现在景辰的私人健身房间里，提醒着她，时间到了。

景辰在健身房备有健身服和换洗的衣服，但是他从来不在这里洗澡。而理央不在这里洗澡，完全是因为对环境的不适应。虽然那个被布置得像西方极乐的家对她来说也不过才住了两天，但好歹在那里，她是老大。

回了家，洗漱完毕，早餐素的理央恨不得能和那只猫一样挠墙。勉强吃完之后，在门外等着的人换成了两个助理。

“辰哥，我们今天的日程呢，早上8点要去剧组报个到，拍一场清晨在江边的戏，之后……”

“谢谢，我知道了，陈至立已经给我说过一遍了。到了哪个点，你及时提醒我就可以了，现在说了，我也没法儿全部记住。”回来的时候，陈至立又是那副机器人的样子噼里啪啦地对她讲了一大堆当天的日程安排。谢天谢地的是，陈至立当天并不会跟着她。

“呃，那倒是。”白路点点头。

剧本是她在和那只她取名辰辰的猫战斗的空隙看的，甚至为了研究剧本，她都没时间再去看望自己还躺在高级病房的身体。

另一方面是频繁看望的话，她很怕陈至立会疑惑她和那个医院里的活死人的关系。在没有弄明白陈至立的立场和人品前。她不打算那么早把理央这个人暴露出来。白路那里，她也提前找了借口搪塞。

出门的时候，辰辰要死不活地笼子里翻了个身，并冲她飞了个不满意的斜眼，甚至她还幻听出一个“哼”字。她也还了它一个白眼，她当时为什么要收留这只白眼猫？

*

要说陈至立很讨人厌，那是真的，但要说他有能耐，那也是真的。

景辰的名声在一夜之间臭成隔夜的榴莲之后，他的合同都是在说掰就掰的边缘，而陈至立竟然能把百分之九十的合同成功续下去。当然，这百分之九十的合同并不只是陈至立一个人的功劳，但如果没有他从中斡旋，能不能保住50%都是个疑问号。

而现在，理央要代替景辰出演的这部剧也是陈至立老早就为景辰铺好的路中间的一个站点，景辰在里面演男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