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祁慎的信
第四百五十三章 祁慎的信
祁慎心情大好,含笑的眼里带着阮西察觉不到的欣慰。
六年的昏睡,一个月的躲避,现在总算让他找回了六年前的感觉,如果不是现实时刻在提醒他,看着这样的她,他几乎都快以为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变。
阮西红着脸看了他小会儿,现男人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让她本来就烫的脸感觉下一刻真要烧起来一样。
实在忽视不了这道视线,没办法只能出声打断,“祁叔,那……那时间不早了,我……我想洗漱。”
闻言,祁慎收起视线,笑了笑,没有再逗她,只看了看边上的那个大袋子,说:“有用的拿出来,自己不要收拾,等我过来给你弄。”
阮西现在就想快点平息一下自己狂跳的心和脸上的温度,想也没想忙不迭点头。
祁慎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不过想想现在这种情况着实急不得,何况他也不想让他的小女友觉得他是个孟浪不知检点的人。
于是他也就没有再多说,只笑着看了阮西一眼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阮西小跑到门口看着他进他房间,确定人不会再过来后才大呼一口气关上门并反锁。
呼……
背靠着门缓缓蹲下来,阮西的心跳并没有因为男人的离开有所缓和。
相反,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刚才两人亲吻的画面,心跳得更厉害了。
老天爷,刚刚她怎么就……就那什么了呢?
他们俩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这……这压根儿还没想起什么,怎么就……就亲上了呢?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和柔软,明明人已经走了,阮西却觉得那温热的呼吸还在。
越想,阮西的心越不能控制,为避免自己因此烧坏,她狠狠甩了几下头,扶着门有些腿软的站起来。
环视整个房间,依旧是一股熟悉感,她当然知道这股熟悉感源自什么,可惜除了本能的熟悉感之外却想不起任何关于这个房间的记忆。
即使那个人不说她也知道,这里,应该充满了她和他的回忆。
然而现在,能回忆起的却只有他。
想到这,久久不能平静的心就静下来了。
她重新踩上柔软的地毯,视线从房间的每个角落滑过,最后落在书桌上。
桌上放着几本书,都是大学的教材,而最惹眼的应该是那本摊开的英语辅导书。
阮西拉开椅子缓缓坐下,辅导书的页面停留在189页。
上面是一篇中篇阅读,好多单词下面都被标注了音标,还有不同颜色做的笔记。
阮西手指轻颤地抚上那些笔记,陈旧的书本味儿隐隐钻进鼻子。
除了她,这些书不会是别人的,如果不出事情,现在这些书应该在别的地方吧。
大学么?
大学里的老师应该不会讲的这么细吧,或者这本书甚至都不是学校里的教材?
她的成绩应该不至于自学得这么仔细,所以这是祁叔给她讲的吗?
出事之前,她是不是刚好看到这一页?
是祁叔翻到这一页的吗?
翻着手里的书,阮西似乎看到男人进到房间来坐在她现在坐的位置翻着她现在正在翻的书,一个人等她醒来的样子。
呼……
好痛……
心脏毫无征兆地紧缩,似乎连呼吸都困难了。
她光是想着他一个人这么等她醒来,她的心就难以控制地抽搐,那他呢?
等待她的这些年,他一个人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正想着,刚翻开的地方赫然是一个信封。
她起初还以为是书签……
米黄色的信封,一眼便能看见一个龙飞凤舞的“Dar”。
她英语不好,但还不至于到连这么个单词都看不懂的地步。
心陡然一紧,阮西有些颤抖着拿起那个信封,绷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折叠好的信纸。
很小清新的信纸,从折痕入手的感觉来看还很新,应该是最近才装进来的。
阮西紧抿着的唇,记忆中连考试都没现在来得紧张。
她紧张兮兮地打开折着的信纸,呼吸在看到最开头的那个称呼时顿了顿。
我的宝贝:
先,恭喜康复,其次,欢迎回家,我们的家。
以前你总说我会说情话,还让我教你,我要在这里声明,我真的不会说话,尤其在现在的你面前,我很容易紧张。
你问为什么?
嗯……当然是因为担心你不爱我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并非几张照片几句话就能诠释的,你对我的爱,只有你我知道,我对你的想念,只有我知道。
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会到你房间待上一段时间。
坐你坐过的地方,看你看过的书,脑海里总会重复你我感情开始时的情形。
那时,你哭着对我说,要怎样才能让我相信你对我的爱是真心的,要怎么做才能忘了我。
你说你好痛,你难受。
我没告诉你,看着你哭,你痛,我也不好受。
你说你要忘了我,我就慌了。
后来,我们应该谁都没想到,你会真的忘了我,并非忘记我这个人,只纯粹地忘了你我的感情。
我想,这大概就是对我的惩罚。
惩罚我一开始伤了你的心,惩罚我总以长辈自居,自以为是。
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或者难受,而是纯粹地向你承认错误和道歉。
六年前我没在你身边,如果可以,我希望今后你能给我让我待在你身边的机会。
不要把我当成长辈,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不要把事憋在心里,不要觉得没有了那段记忆就不完整了。
既然缺失的部分是你爱我的形状,那就用我的爱来填补。
不过,这份自信其实并没有根据。
于我而言,这是一个大胆的决定,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曾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想了很久。
担心你会拒绝,担心你会不为所动,担心你会笑话一个快四十岁了却还没有归宿的男人。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你,二十二岁时离开你,三十岁时爱上你,如今三十六,再过四年就真正意义上的四十了。
我不安的另一个因素,大概就是你我之间相差的这十几年吧。
六年前,我曾不止一次在你面前提起你我的年龄,不论玩笑与否,你总能说出很多可爱的话来安慰我。
六年后的今天,我却不敢随意提及这个话题,当着你的面更不敢。
至于原因,聪明如你,应该会明白吧。
我现自己没有六年前的自信了,尤其在对让你重新爱上我这件事上。
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总先替别人着想,但这次我却希望你能明白,有关男女感情,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
我要的不是你善良的顾虑,而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如果确定不能爱上我,就请告诉我。
我大概也就只能在这里催你了,不要怪我急躁,我只是太胆小了。
我现自己现在很矛盾,一方面想让你尽快看到这封信,另一方面却又不想你看到。
可能在你们这些小女生眼里,快四十岁的男人了还这么胆小是一件很差劲的事,你可能也会因为这样颠覆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但我控制不住,想到有你不会再爱上我的可能,我就控制不住这份怯弱。
不过,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文字或许显得苍白无力,但爱你的心却是货真价实。
如果你在看完这封信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不介意你现在就告诉我。
如果你很犹豫,也请告诉我,至少让我心里有个底。
我这不是逼你,只是想尽快确定,今后要以何种方式来爱你。
祁慎
20xx年11月20日
今后以何种方式来爱你……
换句话说,不管她给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会一如既往地爱她,只是答案不同,爱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眼泪是什么时候开始模糊了视线的,第一滴眼泪是什么时候侵染了那好看的笔迹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到门口再来到他房门外的。
这些,阮西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在看到男人熟悉的脸的瞬间,她急切地想抱他,亲他,想用行动来告诉他。
你很好,在我心里,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丫头,你……”
祁慎打开房门,不想一开门就看到一张泪湿的小脸,心脏一抽,却在看到她手上的信纸后有那么片刻丧失了语言功能。
不过想想也是,他心机地将书翻开,心机地将东西夹在里面,不就是为了引她看的么?
他口口声声说着不催她,不需要她的善良,实际却又变相地卖惨博取她的同情。
他对她的爱一点也不纯粹,从始至终都带着算计,事后又总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为自己开脱。
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祁慎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跟纯粹不沾边,就好比现在。
“怎么了?”
他明知道她为什么过来,为什么会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却还是很心机地用刻意的温柔来靠近她。
相比之下,阮西就没有想这么多了,她只这么看着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嘴一瘪,在他微俯身时,上前踮起脚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