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百年前的恩怨

顾子扬牵着一凡肉呼呼的小手，走在积水涟涟的红砖路面上。阵阵冷风刮过，时不时有被雨水津湿的树叶从枝桠上跌落，青色蝴蝶般陨落地面激起小小涟漪，带出点点水花。

顾子扬拢紧风衣外套，“这天真是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冷？”

一凡两只小手来回揉搓着父亲冰凉的手掌：“老顾，一凡给你搓搓，搓搓就不冷了！”

顾子扬心底如沐春风般温暖，搂着一凡朝他肉呼呼的包子脸上啃了一口：“我儿子真乖！”

“哎呀，老顾，你的口水好脏脏！”一凡边躲边用小手不停擦拭着脸颊，沾染上脏东西的厌恶的神情不言而喻。

顾子扬顿觉受伤，撇着嘴抱怨：“小屁孩，真不可爱！”

选购好日用品又打包一大推吃食后父子两人回到家。顾子扬见灵琅轩依旧盘坐在地板上打坐。

一凡拿起汉堡递到灵琅轩面前：“叔叔，吃汉堡，这个很好吃呢！”

灵琅轩翻看着掌中圆圆软软散着香气的不明物，抽动鼻子，嗅了嗅，俊颜莫名疑惑。

面前某妖十足十的狐狸样，顾子扬忍笑介绍道：“这是汉堡包！”

“汉……汉包包，是汉人明的东西吗？”

别扭的音，懵懂的神情，顿时戳中顾子扬的笑点。

神通法术再牛逼终究也抵不过时代的变迁和科技的展。

顾子扬瞬间心理平衡，忍住笑纠正道：“是汉堡包！不是汉人明的东西，是洋人明的食物。说白了就是两片面包中间夹上青菜和肉饼！”

顾子扬拿过灵琅轩手中的汉堡，撕开外面的纸包递给他：“你尝尝，很好吃的。保准你没吃过。”

灵琅轩放在鼻端嗅了嗅，挺翘的鼻尖轻动两下：“怎么有股鸡肉的味道？”

果然是狐狸，即使成了精也是本性难移。

“中间的肉饼是鸡肉做的！”顾子扬言罢递过去一杯可乐。“还有饮料呢，你尝尝！”

灵琅轩看着杯中带着细小气泡的褐色液体，嗅了嗅，味道有些奇怪，放在唇边轻抿一口。

顾子扬见他俊颜上神情变幻莫测，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

灵琅轩艰难咽下，表情有些狼狈：“这什么东西，怎得味道如此怪异？”

“这是可乐，有气泡的饮料，很好喝的！”一凡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含糊道。

灵琅轩放下手中的汉堡，幽幽叹道：“时过境迁，现在果然与当初相去甚远。”

顾子扬显然对灵琅轩的遭遇很好奇，扬脸问道：“狐仙大人，您究竟是怎么被困进画里？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呢？”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在顾子扬以为灵琅轩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幽然声传来带着几许不愿提及的伤怀：“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顾子扬有些疑惑的看过去，灵琅轩墨色的眸子中暗影浮动，漩涡般敛去所有心魄不觉就直了眼。

直到灵琅轩翩然离开，顾子扬才缓过神，忿恨的嘀咕道：“果然是狐狸精连男人也迷惑！”

屋内现代化的陈设勾起灵琅轩的兴趣。指着电视问“这是什么，为什么铁皮盒子里会出人？”

看到电灯好奇，“为什么不用火折子就能亮？”

顾子扬化身启蒙教师一一解答十万个为什么。直到口干舌燥，层出不穷的问题还在不断爆出，他顿感无力，索性打开电视对灵琅轩说道：“你还是看看电视吧！可以更快速的帮您了解现在这个世界。”

灵琅轩懵懵懂懂的坐在电视机前，惊异的盯着奇幻多变的荧屏不住惊叹。

一凡坐在他的身侧，时不时给他做一些简单的讲解。

顾子扬原本不愿意一凡和灵琅轩有过多的接触，观察现对方并没有恶意。就算灵琅轩真的要伤害他们，他完全没有阻止的能力。

想罢，顾子扬也就放下心。回到卧室归整行李，东西整理完毕后出屋就见灵琅轩抱着睡熟的一凡走进来：“一凡睡着了。”

顾子扬接过一凡压低声音道谢：“这小子就是爱缠人，耽误您的时间了！”

灵琅轩俊颜染笑，“没事，我很喜欢一凡。”

顾子扬将一凡放在床、上盖上薄被，示意灵琅轩到外面说话。

坐在客厅的沙上，顾子扬客气的开口道：“狐仙大人，家里就两个卧室，书房没有床，只能委屈您睡沙了。明天我会再买张床，今晚就先将就一下吧！”

“说到底还是我打扰了你们的生活。”

知道不安还赖着不走，顾子扬腹诽，却不敢吐露心声，佯装无畏道：“没事，没事！您功力大概什么时候恢复？”言外之意就是“你大概什么时候走？”。

灵琅轩哪能听不出顾子扬话中的弦外之音，他轻叹道：“这里的空气太浑浊，纯净之气太少，恢复功力恐怕还需一段时日。”

顾子扬觉得灵琅轩也挺可怜，被封印五百年，一睁眼一切全变了。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想吸几口日月精华提升功力，却一吸一口全是雾霾。不由同情心泛滥，为灵琅轩暗暗担忧：“空气污染严重，想要吸收纯净之气估计你得下农村进山野了。”

“午夜的纯净之气会多一些，不必挂心！”

顾子扬对他笑了笑。

不同的装扮，迥然的性格，可那抹微笑却如当年那般璀璨夺目！

竹林间玄衣男子灿然一笑，天地失色。

“灵琅轩，日后我们就是兄弟！”

那年，那日，那个卓然不群的男子，在记忆深处一点点浮出，鲜活，跳跃，逐渐清晰、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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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林间暗影浮动薄雾氤氲缭绕，高耸入天的孤峰下黑黢黢的洞穴深不见底。

几道黑影飞燕般掠过林叶间，眨眼功夫已消失在洞内。

黝黑深邃的洞穴内竟别有天地，盏盏灯光次第亮起，映出奢华堂皇的内饰。

洞穴最深处，宽敞大殿上处的座椅上缭绕着浓浓黑雾似有人影浮动其后。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落在大殿内，黑衣男人躬身恭敬道：“尊主，昆凌卷已破，灵琅轩封印解除！”

一道凌冽清冷的声音森然传来：“喔？！去查查究竟是何人解开封印放出了灵琅轩！”

“是！”黑衣男人依言退下。

红衣人独留殿内，烛光投掷下的身影婀娜多姿，夜莺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尊主，灵琅轩封印解除，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黑影后的声音不屑的冷哼道：“昆凌卷虽破，但灵琅轩逆天铸魂功力折损大半，一时半刻也难成气候。”

“可凝魂丹至今下落不明，尊主您的伤不能再拖了！”红衣女人声音内透着浓浓的担忧。

“不碍！今日邪云漫天，怨气凝结，似有什么凶物出世，你去查一下！”

红衣女人拧眉沉思后，惊喜道：“尊主，莫非是极阴极煞出世，那尊主的伤……我这就去！”

言罢红衣女人一个旋身红霞般消失在殿内。

空荡的大殿内寂静无声，一道森然阴冷的声音幽幽响起。

“五百年了，灵琅轩，我们的恩怨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