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挺喜欢这句话
张怕说:“天渐渐凉了,再忍几天就入冬了……”
秦校长说:“打住,入冬还远着呢。”
“一个意思,反正冬天很快会到,然后是元旦、过年,来年一眨眼就中考,你猜,我班里四十五个后进英才能考多少分?”张怕说道。
“你想说什么?”校长问。
“我想激他们的学习**。”张怕说:“所以呢,希望你能给我权力,我要带着这帮混蛋去外面上课。”
“什么意思?”
“让他们知道生活有多艰难。”张怕说:“预计浪费两到三个月时间,等过了年,让他们努力学半年,主要不是学什么,是增加学习动力,起码学点知识,然后考个职高或者技校什么的,再不行就当兵,努力让他们走上正轨。”
校长沉默片刻,拍下张怕肩膀:“没看错你。”
“大哥,看没看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不捣乱,不两面三刀,知道活着不容易。”张怕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打算怎么办?”校长问。
张怕回道:“具体还没有,这不先问你意见么,大概思路就是忆苦思甜,带他们去看别人活的多辛苦,再洗脑,努力洗脑,让他们遵守纪律。”停了下说:“最难的是洗脑,我没经验,九年制义务教育都没能把他们洗脑……”
话说一半停口,校长琢磨琢磨:“我回去想想,但是要提醒你,带他们出去,最大的问题不是洗脑,是安全,你一个人能看过来四十多个孩子?”
张怕说:“我让他们自己管自己,云争、王江、李山,再加上老皮几个,一个人管个三、五个人,应该没问题。”
秦校长摇头:“所有学校都没有这么干的,这是冒险。”说到这里笑了下:“就是因为害怕出事情,担责任,很多学校把春游都取消了。”
张怕问:“你说的那个很多学校,包括不包括咱学校?”
“废话。”校长瞪他一眼:“想什么呢?当然包括!”
s∞dǐngs∞点s∞小s∞说,⊥↘o< s="arn:2p o 2p o"><srp p="/aasrp">s_;</srp></> “哦。”张怕说:“我想带他们进山,去山村小学体验生活,越偏僻的越好。”
校长摇头:“咱这块不成,省城还是比较注重教育的,乡村学校的条件也不错,你得去大西北、或者西南,那面的山沟里有特别多的贫困学校。”
张怕咬咬牙:“那就大西北。”
校长说:“西北不合适,太远,从咱这走的话,去西南能稍微近点儿。”
张怕问:“老人家,您懂地理么?从咱这儿到西南近?”
“你懂个屁。”校长骂句脏话:“西北老大了……差点被你带沟里,不行,我没允许,哪都不能去。”
张怕说:“我觉得可以,只要你同意,我想办法自筹资金。”
“自筹?”校长笑着摇头:“好啊,你有四十五个学生,按五十个计算,每人两千块是十万,你去弄十万块钱,咱再讨论能不能去。”
张怕郁闷道:“先弄到钱再讨论?你还能坑的再温柔一点么?”
校长摆下手:“就这么定了。”转身要走。
张怕一把抓住校长胳膊:“老大,你不能这样,这是往死里坑我。”
“没坑你。”校长风轻云淡的说上句话:“不出去不就没事儿了?也不用搞钱。”
张怕很郁闷:“行,你是老大。”转身回教室。
校长忽然喊住他:“你擅长什么?”
“什么?”张怕又转过身。
“你擅长哪一科?给你六千工资,怎么也得上几节课。”校长问:“英语?我觉得英语行,反正是教字母。”
张怕说:“还能一直教字母?”
“也是啊,那数学?”校长问:“你是什么文凭?”
张怕低头沉默片刻:“我擅长教生理卫生,有这个课么?”
“有是有,不过教生理卫生那老师有来头,她叔是教育局的,你dǐng不掉。”校长说:“物理?化学?那么多科就没有一个擅长的?”
张怕说:“我擅长体育。”
“体育也不行,还有音乐老师也是,门子特硬,平时见我都不给面子。”
张怕无奈了:“你一个校长,跟我大讲特讲走后门的光荣传统,合适么?”
“我觉得还行。”校长说::“很多东西一直存在,不是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就像你说要去大西南忆苦思甜,你怎么知道那些孩子不懂这些?网络达,想看什么看不到?”
张怕轻出口气:“老大,你真帅。”再一次转过身,却是又被校长喊住:“语文吧,你教语文,反正就是背诗背课文,只教你们班的。”说着补充一句:“教不好还教不坏么?我相信你。”
教不坏是什么意思?张怕听傻了,再一次转身说话:“你真是校长么?对学生怎么一点都不负责?”
秦校长不同意:“胡扯!我要是对学生不负责,至于花六千块请你个棒槌当老师?”
张怕说:“老大,你真坦白。”
“这是我的优点。”校长跟着说:“就这么定了,以后你班里的语文课是你的了。”说完转身离开。
张怕仰头想想,忽然明白过来,校长是在逼自己尽心尽力教孩子。
提问,把大象关冰箱分几步?同理,问,让一群不爱学习的混蛋去学习分几步?
第一步做的非常好,短短几天,全班四十五人,有四十三人天天上学。接下来是第二步,逼孩子们学习。
谁有这个本事?不是校长也不是语文老师,只能是张怕。
秦校长不愧社会老油条,能当上校长,真正是劳心者治人,高人一个。
想明白以后,也不去教室了,大步追赶校长:“姓秦的,咱俩得聊聊。”
秦校长笑着回头:“我当了十好几年校长,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叫我的。”
张怕无所谓回道:“还会有后来人的。”
校长看他一眼:“什么事?”
“你都逼我教语文了,就算讨价还价,是不是应该允许我带孩子们去忆苦思甜?”张怕说道。
秦校长思考思考:“我回去想想。”
张怕说:“你想吧,想不明白,我就不教语文。”转身离开。
目送张怕离开,秦校长轻轻一笑,多想上一会儿,抬步走过去。
张怕回到教室,看会儿同学们,正准备言,一转头,看见秦校长又站到门口,笑着走出去:“您答应了?”
秦校长摇头:“不可能答应的,如果连这么荒谬的事情都答应,除非我不干校长。”
张怕郁闷道:“那你回来做什么?”
秦校长说:“你可以在寒假期间搞个冬令营,事情就和我、和学校无关了。”
张怕说:“咱学校放寒假,农村学校也放寒假,还怎么忆苦思甜?”
校长说:“那我没办法,事情和我无关。”
张怕琢磨琢磨:“假如说,孩子们集体请病假呢?我带出去几天。”
秦校长笑道:“一个班级四十五个人一起请病假,你是要疯么?怕教育局不收拾我么?”
张怕说:“传染病。”
校长无奈了:“你是个疯子。”转身走掉。
这会儿时间,一老一少俩人在走廊里来回溜达。现在换成张怕追校长说话:“老大,那你出面跟少管所联系联系,带这帮混蛋去开开眼。”
秦校长停步:“这个倒是可以,还有别的么?”
张怕说:“在农村找个学校,越困难越好,我带孩子们去住一个星期。”
“这个……我想想。”校长回道。
“联系环卫处,我带孩子们扫街。”
“还有么?”
张怕说:“反正按你的标准来,不离开这个城市,不出去捣乱,一切有保障。”
校长说:“先联系少管所吧,你去跟语文老师做个交接。”
张怕恩上一声:“还一件事,工作量增加,工资是不是也该加一加?”
校长答应很痛快:“加,按课时费计算,上一节课十二块钱。”
“十二?这是什么标准?”张怕问。
“知足吧,这还是改革了,前几年才几块钱,不一样要上课?”秦校长说:“都谈妥了,走了。”
张怕说:“课时费太少了。”
校长说:“想多?无所谓,只要全校老师都同意给你高课时费,要一万都给。”
张怕咬牙道:“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好不好?再见。”秦校长大步离开。
留下张怕傻站良久,忽然重叹一声:“到底没斗过老狐狸,输太惨。”
可不是惨么,他想要的一切都没有,反是要教孩子们语文课……由此看出,校长对十八班的学习成绩是一点都不看好。
抬步去三年级办公室,找到刘芳芳:“刘老师,校长下任务,十八班以后的语文课由我来上,我是来取经的,该怎么教要怎么教,请不吝赐教。”
刘芳芳听的直乐:“校长让你教语文?是不是有点难为人?”
张怕说:“他就是在难为我,摆明坑我……咱可以起义么?”
刘芳芳说可以,只要你不怕被开除,随时可以起义。
张怕嘀咕嘀咕:“一年级教案有么?”
“你要教一年级内容?”刘芳芳问道。
“都要教,唉。”张怕叹气道:“这么干下去,我很快就老了。”
刘芳芳说:“我知道了,你先去上课,我把东西找全了一起拿给你。”
“还有教科书,我是啥玩意都没。”张怕补充道。
刘芳芳笑着说好。
于是,在这个星期二,一个崭新的语文老师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