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归西
清晨，巍峨的皇宫内浓雾才散去不久，皇后娘娘的栾凤阁，从散去的浓雾中，渐渐的醒来。
然而，今日的栾凤阁，虽然，晨起太监丫头各司其职，可是，他们的那种小心，那份谨慎，叫人一看就知道，这儿昨晚有事情生。
文姬睁开了眼睛，等着好久的侍女豆儿，带着一众的丫头上来，伺候文姬沐浴穿衣。
文姬微眯着眼睛，还没从昨日的梦境中走出。
“皇后，昨儿半夜，那肖嬷嬷归西了呢。”
闻言，文姬的身子一震，睁开了眼睛，既而，她沉下了脸来，冲着豆儿大怒了道。
“归西？肖嬷嬷应当下地狱的，她怎配归西这俩字。”
豆儿看着皇后骤然沉下来的脸，自知自己说话没经过了大脑，只顾着想肖嬷嬷的后事怎样，忘记了斟酌了语句。
“娘娘，奴才该死，说错了话，肖嬷嬷是下地狱了，像她那种烂人，就当下地狱。”
跪倒地上的豆儿，心脏是噗通、噗通的狂跳，更正了道。
文姬见豆儿这样，心软了下来，豆儿毕竟是自己的陪嫁丫头，这么多年，若是身边没豆儿，那许多的事情就得她去张罗。
“你且起来，下次说话前，仔细了再说。”
豆儿起身，白了脸道：“娘娘，奴婢知道了。”
文姬在众多丫头的伺候下，穿了件底色大红上绣菊花的图案的裙装，穿完了衣裳，丫头按照惯例，推过来一面落地的铜镜。
文姬起身，对着铜镜自顾的左顾右盼起来。
铜镜中的自己，虽然已不年轻，可镜中人风韵犹存，顾盼眉眼之间，那份不笑生花的娇俏模样，还是叫她满意。
她看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秀眉邹然紧蹙，转身命令着身后的丫头。
“给本宫换件素雅的衣裳。”
此言一出，不敢妄言的豆儿攥紧的拳头松开，害得她白长了一手心的汗，就知道，皇后娘娘会如此这般。
“我亲自去给娘娘拿衣裳。”豆儿起身去了后头，她挑了间素白底色，花色素雅中又不凡贵气的衣裳过来。
文姬看着豆儿手上拿着的衣服，满意点头，还是她的豆儿知她的心。
丫头们见娘娘点头，赶紧伸手拿过衣裳，替文姬脱衣、换衣。
选好了衣裳，文姬坐到了梳妆台前，梳头的丫头上前，为她仔细的梳头。
在这个空档，豆儿上前，小心的问文姬。
“皇后，肖嬷嬷的事情，啥时禀告皇上？”
豆儿的问话，文姬秀眉微挑，思忖着。
这个时辰，还不到早朝的时候，这个时间皇上想必当是才起来。
“皇上昨晚翻了那宫的牌子？”文姬问站在身边的豆儿。
“回娘娘，最近皇上那宫的牌子都没翻，昨日又住云烟阁了。”
云烟阁？
文姬转头过来，看着豆儿。
这段时间，皇上一直住在云烟阁，这不寻常的举动，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了。
皇上怎么能放着三宫六院里的嫔妃，佳丽不去宠幸，这跟之前喜欢徜徉于嫔妃之间的他，就是不一样。
难道，皇上洁身禁yu？或是辟谷，修身养性？
不可能，以自己对皇上的了解，他是绝对的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近女色。
“豆儿，谁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文姬问。
“这个，奴婢不知。”
这个问题，豆儿也思忖了良久，她为越来越弄不明白皇上，揣摩不透皇上而懊恼了。
不管皇上身边是不是有了新人，如今，肖嬷嬷去了的消息，文姬自知她是隐瞒不了的。
硬着头皮，她也得去面对。
收拾停当，文姬连早膳都没敢用，氤氲了好半天的情绪，她一副梨花带雨，一副伤心悲切的样子出了门。
云烟阁，漓晟弘从床上起来，床的里面躺着一个身型曼妙，玲珑有致的女子。
“皇上。“床上的女子感受得到身边的动静，翻身过来。
还没等女子睁开眼睛，漓晟弘赶紧的俯身下去，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
“你别起来，再睡一会儿。”
床上的女子闻言，嫩白的胳膊抬起，顺势勾住了皇上的脖子。
“皇上，臣妾昨晚跟皇上说的话，经过了一晚，不知皇上想好了吗？”
闻言，漓晟弘的神色一暗，低头望着睁开了眼睛，满眼期待等着他回答的女子。
“卫婕，你就这么的想离开朕？不想朕还你一个公道？还咱儿季博明一个公道？还有，你真就舍得离开朕？”
此言一出，明显的，搂着皇上脖颈的手一颤，随着这份颤抖，卫婕的眼眸中顿时滚下了泪珠。
跟皇上这么多年，算起来能够真正陪在皇上身边的日子并不多。
卫婕十四岁嫁进了皇宫，那时的她是以一个太子妃的身份入宫，成亲不到一个月，十七岁的王爷漓晟弘便领兵出征。
这一走，便是两年的光景，漓晟弘两年之后回来，不足一个月，又再次领兵出征。
待漓晟弘再回来之时，便是先皇驾崩，身为太子的漓晟弘登基。
而后卫婕怀有身孕，紧着着便是为新皇挑选众多的秀女入宫。
那时，文宣儒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礼部尚书。
文宣儒因女儿文姬被宣入宫，并且很快的得到了皇上的宠幸，继卫婕之后怀上了龙种。
故此，文宣儒从此便平步青云，仰仗着文姬的巧言能辩，一路坐上了丞相之职。
不得不说，文宣儒机具聪明的潜质，察言观色，趋炎附势很得漓晟弘的喜欢。
然而，往往的事情就是这样，野心大的人，永远都不知道满足。
因文姬怀孕在卫婕之后，野心勃勃的文家，便一心的想要文姬所生的孩子，成为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因为，皇上的长子，一般都会最终被选为太子。
这便有了季博明出生就被掉包的事情。
昨晚，卫婕所求漓晟弘的事情是，她不想漓晟弘插手季博明的事情。
文姬身居冷宫多年，她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被卷入到宫廷当中，争名夺利。
卫婕一心想要季博明平安，她想出宫陪在儿子季博明的身边。
就那么静静的守护着季博明。
漓晟弘深邃的眸，定定的看着卫婕，其实，若是可以，他漓晟弘又何不向往百姓，平淡、安逸，什么都不想的生活。
“卫婕，你真的想好了？不想朕替你复仇？”
“皇上，臣妾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害臣妾的人，老天自会看到，臣妾不想皇上因这件事情，而莽撞行事。”
闻言，漓晟弘重重一吻，再次落到卫婕的唇上。
知自己者，非卫婕莫属。
卫婕看透目前现状，收拾文家，时机不到。
漓晟弘现在要做的是，先一一的砍去文宣儒身边的爪牙，他不想在这种时候，下令砍了文宣儒，他不想朝廷大乱。
“皇上，皇后娘娘殿外求见，皇上要她进来吗？”大太监李明站在门外道。
闻言，漓晟弘从卫婕的身上起来，眯了眯眼睛。
“叫她殿上等着。”
“皇上，臣妾想尽快出宫。”
闻言，漓晟弘没有回头，自是也没有马上答应卫婕的请求，有些的事情，他要经过深思熟虑才好。
漓晟弘从后头出来，文姬已经在大殿上等了一会儿了。
“皇上，臣妾给皇上叩头。”
那一抹叫人心悸的明黄色才一出现，文姬便把头磕在了地上。
“大早晨的，你来见朕，有事？”漓晟弘走进来，坐到了软榻上，看着下面跪着的文姬。
漓晟弘跟文姬之间，早已没了夫妻的情分，有的只是面子上的那份客套。
带着冷意的问话，叫文姬的心头一抖，这样的关系，文姬几次想要和缓，可是，貌似漓晟弘就是不肯给她这种机会。
几次，她在栾凤阁备好了酒菜，叫人去请皇上过来，可是，每次都被漓晟弘给婉拒，推说他忙。
这一忙，就忙过了一年的光景，文姬都想不起来，皇上身上的味道，忘记了男女间的那种感觉。
文姬从地上起来，皇上并未赐坐给她，她唯有站着说话，抬头，仔细的看着皇上那张还算是英俊的脸，文姬想从这张脸上，看到女人的痕迹。
可是，看了一会，没看出任何迹象的卫婕，只得硬着头皮，说出她此次来的目的。
“皇上，臣妾今天来，是想告诉皇上，肖嬷嬷昨晚……昨晚归西了。”
文姬说着，悲切中挤出了眼泪。
“什么？”闻言，漓晟弘不由的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之前，他就听人说，肖嬷嬷被文姬给带去了栾凤阁。
先前，他想去栾凤阁要出肖嬷嬷，后来一想，肖嬷嬷去了冷宫的事情，不便声张。
若是身为皇上的他，这么直言跟文姬要人，那岂不是宣告冷宫之事，他知道，那样卫婕不在冷宫的真相被揭开。
而现在，忽闻肖嬷嬷归西的消息，直叫漓晟弘觉得，他把事情想的太过了简单。
本以为，文姬再怎么说，忌惮于皇上的面子，也不敢对肖嬷嬷怎样，不想，还是由于自己的疏忽，侥幸，最终还是害了肖嬷嬷。